第一百六十九章 出离体内的白色和黑色影子
炎城中原本刀剑相向的人群突然都停止了相互的攻击和厮杀,所有人的心境在这片蔓延的铃声中从混沌渐渐澄明。
“这,这一切……都是我们做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浑身沾满了不知是自己还是何人的鲜血,纷纷恢复了理智的人族灵气师们虽然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但是却都无心顾及,原本心中莫名的暴躁全都化作了焦虑不安。
浓重的血腥气弥漫了整个城镇,之前还恍然不觉,如今意识清醒的身处其中,环顾这片被破坏殆尽,满目疮痍的土地,望着因自己而倒在血泊中的无辜者的尸体,他们的内心畏怯了。
“……是中了幻术吗?!还是说…魅术?难道又是魅影族的什么阴谋?!”
“是的!一定是的!!否则我怎么可能对师弟们下手呢?!!!
该死的魅影族人!!”
因为某个人讨口而出的猜想,一时间周围不断传来对魅影族的咒骂和声讨,但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根本就没有什么魅术和阴谋……
平日里被极力掩盖隐藏着的恶意和暴力在未知力量的怂恿下倾巢发泄,而结果又被堂而皇之的曝露在眼前,这让向来以正派自居的部分人族灵气师们不得不面对,面对自己不为人知的内心阴暗面。
原本一直隐匿在幽深的巷口,默默欣赏着这一出好戏的房决祁,在觉察到周围铃声带来的变化后神情突变,他倏地放下了头顶的朱红色兜帽,眼眉微皱的立即走出小巷,环顾四周像是在急于寻找些什么,一张年轻俊美的脸上显示出难以置信的惊骇神情。
“有些不对劲!!!
给你找替身,我灵气已经耗损严重……是时候撤了!”
语气里透出难得的慌张,他侧身说着,视线随之转动,从巷子的更深处走出一位衣衫破烂,但身姿摇曳,面容精致的少女。
那少女一头微卷的及腰长发,淡紫色的眼眸中尚残留着泪水,眼神却露出与她楚楚可怜的外貌所不相符的狠辣。
“清绫!啊不!要改口叫你司徒云韶了!好好适应你的新身份,她可比东篱郡主威风多了……”
听着房决祁的话,正沉醉于抚摸新身体的“司徒云韶”抬头看向他,绝美动人的脸上展露出贪婪而疯狂的笑。
……
眼看着自己设下的结界又被自己亲手瓦解,迷失了灵智的苍术被数不清的恶灵攀爬缠绕,浑身黑雾笼罩,和它们一同发出冰冷而阴鸷的笑声。
“苍术!你疯了吗?!你连小鬼的命也不管了啊!亏我还想让你当我第一个契约灵!”
被恨意所蒙蔽,苍术已完全听不进任何的劝诫,望着此刻即将成为恶灵的他,叶怜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扼腕模样。
选择堕落是灵体的自由,通灵师无法干预。但是如果苍术真的成为了恶灵,又做出伤人性命的事来,那身为通灵师,叶怜溪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彻底消失了!
这种事即使她不做,脱离了灵界管辖,危害到生死平衡的恶灵,冥王和地狱使也不会放过的。
要出手吗?乘着他如今意识混乱,也是最虚弱的时候?
就在叶怜溪犹豫的一瞬间,苍术突然毫无征兆的径直撞向了她。
和普通的灵体不同,苍术是“药”,有轻易寄寓和占据他人躯体的能力,显然他看中了叶怜溪的身体,想要占用控制这属于通灵师的躯体。
没有了通灵手链的庇护,苍术或许真的可以得逞,然而他却并未如想象般的成功,反而在灵体相撞时,因为受到两股力量的压迫而被重重摔出。
同一刻,和苍术一齐从叶怜溪体内出离的,还有另外两个一黑一白的影子。
之所以称它们为影子,是因为它们的存在实在太微弱了!即使在叶怜溪的眼中,那半透明状的灵体都比它们要来的清晰而真实。
叶怜溪一眼就认出那个白色瘦削的影子就是被囚困在小狱天的意识体,至于那黑色的影子……
这是叶怜溪第一次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见到寄寓在自己体内的邪灵。鲜有邪灵会以人形现世,生而为人,这是在冥界公认的最为不耻和鄙夷的事,但这邪灵却很特别。似乎格外钟爱将自己当作是人,但虽然幻化出大体的人形,隐隐惨白的脸上一双幽深的眼洞和撕裂到耳根的血红色嘴巴,都昭示着它并非为人的本质。
一个是被冥柱用锁链囚困的意识体,一个是灵身被毁只能寄寓在他人体内的邪灵,这两个原本最不可能现世的存在,却因为苍术的影响,部分灵识暂时脱离束缚,自由的现身生界。
【这里…不是小狱天?这是……】
【一百多年了!!!我居然还能出来?!!!!!】
不同于伫立在原地白色影子的静默茫然,那黑色邪灵显得格外激动和兴奋,出来后便从空中的一头直盘旋飞到另一头,最后赫然落在距叶怜溪不过半步的眼前。
这只邪灵的出现,让原本在炎城中狂欢躁动的恶灵们都如见罗刹般退避三舍,凡是黑色影子经过的地方,恶灵纷纷避让,空出一圈禁止进入只属于它的“绝对领地”。
被那双如深渊般的眼眸所凝视,叶怜溪感觉自己的意识都要被吸进去了。
【又见面了!我的新娘!】
她的脑海中传来一声悠悠的魅惑声线,那化作人形的邪灵突然裂开血口伸出细长的舌头,舌尖沿着她的喉咙慢慢向上,从脖颈直舔到眼睛,在叶怜溪惊愕的眼神中,从它的背后飞出三只黑色的长尾冥蝶。
艳丽的冥蝶飞舞,将她周身的恶灵悉数吞食。
……
黄沙皑皑的火岩地域中,一卷卷沙浪向前涌动,像一只无形的巨手把沙漠揭去了一层又一层,沙土中隐约露出了被掩埋的藏青色院服。
玄觉手握长枪「破空」,屈身站立在无垠的沙漠中,即使是夜晚,他脚下的流沙也依旧滚烫,仿佛要化成焰红的岩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