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上瘾
这晚, “糖糖，新年快乐”反复上演了六遍，每一遍温唐都心跳加速, 可她都没有给陆允晏打电话, 也没用微信找他。
这个人从来都是这样大手笔，温唐知道自己拦不住他，便选择视而不见。
以为这样就能打动她吗，不可能的。
零点整, 温唐手机振了下。
【糖糖, 新年快乐】
现在看到这句话, 温唐头皮就有点发麻, 她用力咬了下唇, 终于忍不住，【为什么一句话, 要放这么多遍？！】
要是陆允晏不承认，他就死定了。
陆允晏：【怕你看不见, 当然得多放几遍】
“……”
土豪的世界，她真是无法理解。
翻过来，翻过去，温唐被自己热得脸颊发红, 敲字：【以后别整这些了, 浪费钱！】
陆允晏：【没多少钱，你不用替我心疼】
“……”
唉，还是不要理他了，温唐选择关掉手机睡觉。
这个热热闹闹的除夕夜，温唐心里一直很忙，所以并没有去刷微博, 家里人忙着看春晚，也没怎么刷，他们都不知道，今晚，有两条微博蹿上热搜。
浦锦 烟花
糖糖是谁
半个月后，元宵节这天，温唐有个发小约她一起去浦锦人民广场放孔明灯，温唐在家里吃完晚饭后就出了门，温宋跟她一块。
虽然跟温宋一块到的广场，但温宋也有同学约，一到那就兵分两路。
“姐，完事给我打电话，我跟你一块回去。”温宋道，“放孔明灯的时候小心一点，干燥的地方易燃，起火灾要被罚钱的。”
“知道了。”明明她比温宋大，可温宋总摆出大人的姿态，把她当妹妹管。
“愿望写好了吗？”发小问她。
温唐嗯了声，“写好了。”
两个人一起将愿望放进孔明灯里，将孔明灯放飞，抬头望孔明灯的时候，温唐捕捉到一个身影。
他一身灰色大衣，高大挺拔。
可是人太多了，重重叠叠，她再望过去时，那道身影消失不见，似乎刚才只是她的幻觉。
“糖糖，在看什么？”发小问。
“没看什么。”温唐心想，可能她眼花了吧。
虽然每天他都会跟她说晚安，但她一直没回复过他，这么久了，她不信他还会在浦锦。
再过段时间，他可能连晚安也不会发了。
惊艳如他，浪费这么多时间在她身上，该觉得没意思了吧。
回家的路上，温宋道：“姐，刚才我们班有个女生跟我表白。”
温唐愣了一下，看他：“啥？”
“很惊讶吗，又不是第一次了。”温宋道。
“……”
“是啊，又不是第一次了，那你跟我说做什么，我的意思跟爸妈一样，不许早恋。”温唐道。
温宋道：“我知道，就跟你聊聊啊，我这不是喜欢我的人太多，有烦恼么。”
温唐道：“你怎么拒绝人家的？”
温宋道：“就说我有喜欢的人了啊，实话实说。”
温唐道：“没伤害到人家吧？”
温宋道：“她……哭了。”
“……”温唐莫名有点心疼那个女孩，可是爱情这种东西没办法施舍，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不能说喜欢。
“等等，你有喜欢的人了？”温唐问。
温宋道：“对啊，这我没什么不敢承认的，有啊，怎么了，你想找爸妈告状啊。”
“……没，我没这么无聊！”温唐道，“谁啊？”
“前不久才喜欢上的，就，她才高一……”温宋耳根变得微红，踢了下地上的石子儿。
“叫什么名字？”温唐问。
“你问这个干嘛？！”
“就问问啊，你说了我也不认识。”
“我不可能告诉你。”
“呵，那你闭嘴。”
姐弟俩刚回到家，李晓萍道：“糖糖，你明早的飞机，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有，要不要妈妈帮你。”
“还没，但我东西少，半个小时就能弄完，不着急。”温唐道。
李晓萍：“怎么能不急，你早点收拾好，睡早一点啊，明天还得起早呢。”
温唐：“知道了妈妈，我现在就去收拾。”
温唐刚打开行李箱，床上的手机嗡嗡地振。
她捞过来看，是一串熟悉的数字。
尾号0876，陆允晏的……
她虽然把他的备注删了，可没法忘记他的号码。
温唐接起电话，“喂。”
“糖糖，我在你家楼下。”陆允晏道。
“……”
“你往窗外看。”他说。
温唐忙起身跑到窗边。
楼下，陆允晏果然站在那，他身材高大，倒映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他一身灰色大衣，头发好像长了不少。
温唐呼吸一停。
他怎么会在她家楼下。
“糖糖，可以和我谈谈吗，我在楼下等你。”陆允晏道。
温唐不想下去见他，可犹豫半天，还是回复了一个：“哦。”
她出房门的时候，把房里的垃圾袋提了。
“糖糖，要去哪啊？”温爸问。
温唐道：“去楼下倒垃圾。”
陆允晏没有等多久，小姑娘来到他面前，手里提着一袋垃圾。
“你过来。”温唐拉了下他的袖子，示意他跟她走。
陆允晏抬脚，跟在她后面。
他们来到隔壁单元旁边的小径处，这里有两排浓密的大树，不远处还有个垃圾桶，温唐将垃圾丢掉，再走到他面前。
“有什么事吗？”温唐问。
“糖糖，元宵节快乐。”陆允晏看着她。
“你让我下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个吗？”温唐道。
陆允晏道：“还有，想看看你。”
温唐咬住唇。
“你好无聊！”温唐并不想面对自己脸颊发烫这个事，这不是她想要的反应，可身体太没出息了，也没办法做伪装，她道：“没什么事，我上去了。”
“糖糖，我爱你。”陆允晏在她身后，突然出口。
这一句，让温唐愣在那。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树叶花草的莎莎声，冷风糊耳，温唐心想，她刚才是幻听了吗。
陆允晏将她转过身去，她一抬头，就对上他漆黑的眼，心跳加速。
陆允晏看着她，“知道吗糖糖，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笃定你是我的，没有别的可能。”
“……”
温唐咬住唇，觉得面前的陆允晏好不真实，可又的的确确是他。
他这句话，仿佛在她心里挠痒痒，她根本无法招架。
陆允晏蹙了下眉，道：“我想你很介意我喜欢过我表姐的事，我承认，但我对我表姐的那种喜欢，更像是……更像是一种亲情，我小时候，是在我舅舅家长大，那时候，”
陆允晏停顿了下，似乎不想揭露自己的童年，但又竭力对温唐坦诚布公：“小时候，舅舅很忙，舅母也很忙，家里只有我和我表姐，还有一堆保姆女佣，我表姐待我如亲弟弟……”
“好了，你别说了！”温唐道，“我现在不想听你解释你和你表姐的事了！”
温唐呼吸有些喘，“那些事都过去了，过去了，你不要说了！”
温唐的眼睛发了红。
她曾经想听他解释他和她表姐的事，可是等到他亲口说出来，她又想封住耳朵。
“糖糖，我没有骗你。”陆允晏眼睛竟也红了，声音变哑：“这些天我好想你，回到我身边好吗。”
温唐砸了颗泪，没说话。
很多情绪都在这一刻上了头，她抽了一下，道：“陆允晏，我好羡慕你表姐哦。”
“羡慕她什么。”
“你对她，是爱而不得吧……”温唐眼泪突然跟断了线一样，往下掉。
“……”
陆允晏眉骨跳了下，捏温唐的脸，“你根本不需要羡慕她，糖糖，我跟你说实话吧，沈薇安她……”陆允似乎难以启齿：”她和我是亲兄妹。”
温唐呆住。
过了几秒，她捶打陆允晏：“你想哄我，也不用编这么荒唐的理由！”
陆允晏却冷笑一声：“很荒唐是吗，我也觉得很荒唐。”
“可它是事实。”
温唐愣在那，抬头，红红的眼睛看着他。
陆允晏脸上多了一层浓烈的阴郁。
“是……真的吗？”温唐问他。
陆允晏应：“嗯。”
……
陆允晏的舅舅叫沈源，舅妈叫李芝，当年，李芝嫁进沈家时，带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这个婴儿就是沈薇安。
“我一直以为沈薇安是舅母和她前夫的孩子，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可是，”陆允晏蹙起眉。
温唐看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急迫地想听下文，又觉得荒谬至极。
“沈薇安是我舅母和我父亲的孩子。”陆允晏道。
真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怎么会这样啊，你舅母和你父亲相爱过吗？”温唐问。
陆允晏：“没有，我父亲是酒后乱性，把我舅母当成了我母亲。”
“……”啊这。
“那你舅母……很恨你爸吧？”温唐道。
陆允晏道：“没有，她心甘情愿。”
“……”
当年李芝发现陆允晏对沈薇安产生那方面的心思，就找他单独谈了话，李芝不想这一代过得比上一代荒唐，将实情都告知了陆允晏。
这个真相，不仅扼杀了陆允晏对沈薇安产生的那点懵懂，也近乎将他对于爱情的兴趣封存。
直到在公司的电梯里，遇见一个小女孩，才重新破土而出。
“你们豪门……也太乱了。”温唐没憋住这句话，这是她内心的真实感叹。
陆允晏握住温唐的肩膀，“所以糖糖，你根本不需要羡慕沈薇安，你才是我的唯一。”
温唐安静着，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被陆允晏抱住，“糖糖，听话，回到我身边。”
他的声音有发了哑。
莫名的，温唐心口一揪。
那个沈薇安，她一直羡慕又嫉妒的沈薇安，竟然是陆允晏的亲姐姐。
太荒唐了。
太荒唐了。
怎么可以这样荒唐。
陆允晏在得知自己喜欢的人，竟然是自己亲姐姐的时候，一定很接受不了吧。
温唐还很好奇陆允晏为什么会在舅舅家长大，他父母呢，为什么不管他，但这个时候，她问不出口。
温唐突然眼睛一红，打陆允晏一拳：“你早点告诉我就好了嘛，你真的太烦了！太烦了！”
温唐一连说了两句太烦了，所有的委屈都上了心头。
憋屈已久的，压抑已久的。
除了委屈，还有对陆允晏的心疼。
陆允晏亲她的脸，“对不起糖糖，我错了。”
他扣住她的后脑勺，封住她的唇。
温唐揪紧他的衣领，没有抗拒，过不久就回应了他。
可陆允晏亲一会就松开了，他从兜里掏出一把剪刀。
温唐吓在那，在想他是不是想谋杀她的时候，陆允晏又掏出一团纸，从他的大衣口袋里。
他蹙着眉，对她道：“糖糖，你剪了它吧。”
“什么？”温唐很懵。
陆允晏将纸团展开，是那份合约。
他们正式谈恋爱之前，签的那份合约。
温唐眼皮一跳，每次看到这份合约，她心情都不会好。
“你怎么还留着它啊！”温唐眼睛又是一红，没有犹豫，一把夺过剪刀，将那几张纸咔嚓咔嚓，剪得稀巴烂。
陆允晏盯着她看。
“我以后不要跟你签这种合约了！烦死了！”温唐气呼呼地道。
陆允晏在她额心吻了口，“好，不签。”
他松开她，弯腰蹲下，将合约的残尸捡干净，丢去垃圾桶。
再回来，陆允晏又将她抱住，手臂的力道很紧，“糖糖，我好想你。”
他下颔落到她的颈侧，深深地吸了口，久违的香味像一剂制幻药。
他正想亲她，感觉到她在抽鼻子，陆允晏摸她的脸，“糖糖？”
所有的情绪都上了头，在这一刻一股脑涌了出来，温唐红着眼睛，“你那天晚上为什么就走了，你知道你出差那些天我有多想你吗，每天都在想，可是你一回来，我只是问了你和你表姐的事，你就把我一个人丢房里，第二天也不叫我起床一起去公司，你知道我醒来知道你走了，有多难过多绝望吗！呜呜呜你真的好讨厌！”
那天跟陆允晏提分手，温唐都倔强得没有在他面前大哭，今晚却爆发了出来，她憋了很久了。
“对不起，对不起。”陆允晏亲吻她的脸颊，“我错了，糖糖，以后我不会那样了。”
“以后你再那样，我就，我就真的不要你了。”温唐将他的衣领抓得很用力。
陆允晏猛地吻了过来。
“不许说不要我，不许。”陆允晏松开她，声音冷沉。
“哼。”温唐脸颊早已变得通红。
下一秒，她的下巴被他抬起来，铺天盖地的吻又袭来。
这一次他吻得很用力，温唐被他搂得极紧，她感觉他仿佛要弄碎她的骨头。
一开始温唐没有回应他，许久没有和他这样吻过，身体是僵直的，他这样来势汹汹，也让她应对不及，逐渐逐渐，身体才找回与他亲密接触的记忆，温唐也任由封闭进心底的悸动破芽重生。
这场吻持续得有点久，到后面温唐不得不将陆允晏推开，“不可以了，我要回去了，你放开我。”
陆允晏眼底灼得烫人，满脸意犹未尽，还有无法掩饰的，“糖糖，再亲会好吗，我太想你。”
“不，不行，你松开。”温唐舌头都有点麻了，而且她再不回去，爸妈肯定要报警了。
陆允晏却似乎无法自控一样，将她抵到了树上，又含住她的唇。
“陆允晏。”温唐用力推开他，脸颊通红，很喘：“好了你，别这样，陆允晏。”
陆允晏终于冷静下来，但没松开她，捏着她的下巴摩挲。
他镜片下的桃花眼盯着她。
“你是不是后天开学？”陆允晏给她挽了下头发，问她。
温唐：“嗯。”
“明天回学校吗？”
“对啊。”
陆允晏道：“我跟你一起回去。”
温唐：“谁要跟你一起啊，我已经买好票了。”
陆允晏道：“取消掉，坐我的飞机。”
“不，”温唐道：“你让我取消我就取消啊。”
陆允晏：“那你等会把航班信息发给我，我陪你坐普通飞机。”
“……”
她第一次听说“普通飞机”这种说法。
“票应该都卖完了。”温唐道。
陆允晏道：“我有办法。”
温唐看他，“你能有什么办法？”
陆允晏道：“航空公司的老板我都认识。”
“…………”
“不要，我就要自己回去。”温唐不想刚和陆允晏复合就那么听话。
“好吧。”陆允晏只能依她。
“明天什么时候出发？我来接你，一起去机场。”陆允晏摸了下温唐红扑扑的脸颊。
“早上七……”
忽传来脚步声，温唐听见有人说话，她吓了一跳，忙抱住陆允晏脖子，“亲我。”她说。
腰立马被他扣住。
温唐本来只是情急之下想遮挡自己，可却发现陆允晏借题发挥，他旁若无人，很快就撬开了她的唇。
陈兰和儿子本来只是想来丢个垃圾，却不想有小情侣在这边搂搂抱抱，还亲嘴。
“走走走，去那边扔去。”陈兰拉住自己儿子。
“妈，我怎么感觉那个女的，好像糖糖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