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盖被子
“嗯？太宰君和他不是同伴吗？”
“森先生，你觉得我会成为那个臭小子的同伴吗？”
“他救了你。”
“你也救了我，但你觉得我们像是同伴吗？”
不过是利益纠缠罢了。
森鸥外救他，那么他就只能被这家伙利用——在不远的将来。
中原中也救了他，让他不至于被淹死。与此同时，他也解除了大楼的异能，让所有人不至于困死在这里。
谁又欠谁的呢？
太宰治伸手，拿了床头的一块糖，是新出的白巧克力，他用嘴咬住，撕拉开一个小口，尝了几口。
甜的发腻，果然还是不喜欢。
“森先生，你是也准备把他当成你未来的利用品吗？”
“嗯？也？太宰君说话真是伤人啊。”
呵呵，老狐狸。
太宰治冷冷看了他一眼。
“你准备用他那个同伴的生死牵绊住他。”
“也许吧。”
森鸥外依旧笑的平淡。
太宰治敛下眼，睫毛在眼处打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你把中原中也支走，是想和我说什么？”
“时空异能，将一整栋楼转移到其他空间，说实话拥有这种能力的人真不多，我怀疑……”
“不用怀疑。”太宰治打断他的话，将剩下的巧克力随手扔到一旁，“就是你想的那样。”
“那位锻刀师真的还活着？”
“活着。”
森鸥外听到回答，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你没见到他本人？”
太宰治停顿了一会儿，将大致过程说了一遍。
“虽说只是一部分，但到底是从本体上分离的，估计那位锻刀师也是怕死怕的要命。”
最后太宰治总结出来。
森鸥外思考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又在计划什么。
最后，太宰治提出了一个问题。
“你是不是还把黑井抓住了。”
梦野不用说，肯定被中原中也解决了，但是那个黑井给白濑留了一命，说不定中原中也没有杀他。
而看森鸥外的样子，明显知道些什么。
“是。”
不出意外。
太宰治不再说什么了，他不想知道森鸥外接下来想做什么。
森鸥外将药放在床头，之前的已经不知道散到哪里去了，价格不菲，但对于森鸥外好像不值一提。
“你休息吧。”
森鸥外走了出去，打开门的时候，他忽然问道：“太宰君，跳下来之前，你知道下面是河吗？”
“知道。”但也无所谓。
森鸥外没再回头。
门再次被咔哒关上，房间里再次剩下太宰治一个人。
“嗯……”
终于不再强撑，顺着枕头倒在了床上，密密麻麻的冷汗顺着瘦削的脸颊流淌。
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软弱，即使他知道这毫无意义。
很疼，疼的快死了。即使昏睡了两天，醒来后还是没能有太大缓解。
如果当时直接摔死其实也不错，最起码现在就不会在这里要死要活了。
对于这件事情的后续，他不关心。但他有预感，他总有一天会见到那位真正的锻刀师，作为异能无效化的，会打扰他的计划的最大威胁。
再睡一会儿吧……睡着了，就会好一点了……
太宰治想着。
“白濑……那个小孩呢？”
与太宰治不同，白濑只是一个普通人，森鸥外不知道在哪里直接找了一位医疗异能者，那位异能者可能实力不是很强，仅仅只能让伤口结痂。
对此，森鸥外还有些惋惜，说如果是以前他身边的一个女孩的话，完全可以让白濑瞬间复原的。
不过这样已经够了，最起码已经可以勉强走动了。
不过，自从白濑回来之后，中原中也就一直就没见到过那个瞎眼的同伴。
白濑顿了一会儿，回答说道：“死了。”
死了？
怎么会，明明他已经拦住了所有敌人……中原中也看着白濑冷漠的脸，忽然有一个猜想。
“你杀了他？！”
白濑沉默着，似乎是在默认。
“为什么？”
他记得刚开始的时候，情况那么危机，白濑怕的全身都在抖，但还是背着那个瞎眼小孩一起逃的。
虽然害怕，却从未放弃过。
可现在……
“因为他是叛徒，不是他忽然出声，我们根本不会被发现。”也不会有之后的事情。
白濑回答。
中原中也攥紧了拳头：“你有没有想过，他看不见，他只是一个小孩，也许他害怕的叫出来，并不是存心暴露位置的？”
“那为什么早不晚不，偏偏在那个时候？而且我已经提醒过他了。”
白濑一口咬定，他是个偏执多疑的人，一但认定，就不会再改变。
可是，可是……那个小瞎子最后逃的时候，也是带着你一起的啊。
中原中也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对于白濑来说，他可以为同伴付出，但一但被他认定为叛徒，就会被他仇视。无论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叛变了。
所以在森鸥外找到他们的前一秒，白濑挣扎着把没有反抗之心的小瞎子从楼上推了下去。
背叛者，不该存活。
“那……你好好休息吧。”
中原中也只能干巴巴的说道。
当初他饥肠辘辘，累的快要昏死过去的时候，是白濑发现了他并且给了他食物，然后带他加入了“羊”。所以中原中也还是感激的，也愿意为这个收留了自己的组织效力。
他们是为了找回丢失的同伴而来到这里，却没想到最后不仅没有救回任何人，还把自己搞得一团糟。
其实中原中也是心怀愧疚的。
白濑估计想静一静，中原中也自己也不太想再留在这里了，毕竟死的已经死了，没死的看上去也没事了。
“我走了。”
白濑没有回应。
中原中也走出去关上门，抬头看到正好从太宰治房间出来的森鸥外。
男人温和的冲他笑了笑。
“你的那位同伴还好吗？”
“已经没事了。”
“中也君，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啊……可以。”
毕竟眼前这人救了白濑，中原中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只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于是开口缓和道：
“你……太宰治他没事吧？”
“他没事，还在闹小孩子脾气呢。”男人回答，“我叫森鸥外，是一个医生，叫我森医生就行。”
中原中也虽然自诞生以来没有见过正常医生，但他不觉得一个普通医生能够面不改色的将白濑从一群本不该出现的野兽尸体中间带回来。
而且——这家伙自称是太宰治的老师。
太宰治这家伙本身就是个大麻烦，这个医生也绝对不会是池中之物。
虽说心里是这样想的，但出于礼貌，他还是回答：“好的，森医生。”
“中也君是横滨本地人吗？”
“额……我是……算是来自其它地方吧。”
中原中也摸了摸鼻子，模棱两可的回答道。
森鸥外也不追问，只是像一个成熟的长者一样微微点头：“你是拥有重力异能是吧。”
“啊……嗯。”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转念又想起估计是刚刚太宰治和森鸥外说过，于是下意识的应和了。
“但你的同伴好像只是普通人。”
“异能者只不过是抽到了一张比其他人更好的牌罢了。”
没什么值得高人一等的。
中原中也的记忆不多，只有短暂的不到两年，但他一直觉得，既然上天给了他一副好牌，他就应该好好运用。
虽然中原中也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不过森鸥外听的出来他的意思。
“你这么觉得，但有些普通人不会这么觉得。”
“您想说什么？”中原中也忽然警觉起来，他觉得这个医生话里有话。
森鸥外摊开手，表示无辜：“我只是想说，对于很多普通人来说，异能者代表不可控，即使你真心待他们，一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立刻怀疑你。”
这并不是什么挑拨，只是人性本如此，乞求拥有强大者的庇护，却又害怕嫉妒强大者。
中原中也沉默片刻，道：“这与您无关。”
“确实……那么中也君，回见。”
让中原中也诧异的是，森鸥外没有继续说下去，似乎真的只是随口一提。
把握着很好的一个分寸，既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也让人没法真的讨厌。
和太宰治那家伙完全不一样，那家伙性格简直臭的天上去了。中原中也到现在想起他那假装无辜的表情，还能生出无名怒火。
“不是哦，如果是太宰君的话，想要装成讨人喜欢的样子，是很简单的。”
森鸥外站在大门口，好像听到了中原中也的心声一样，忽然开口说道。
“一开始就向别人展露自己的恶劣性子才是偶然。”
“……”
所以他们俩这是天生八字不合？太宰治连装都不高兴了？
中原中也嘴角抽了抽，觉得自己也没做什么让人讨厌的事情吧。
森鸥外出门去了，似乎不担心家里还有外人。
中原中也无聊的转了几圈，思考如何给“羊”报个平安，白濑现在不能走路，回不去。而中原中也自己现在也不太想和白濑……嗯，好吧，其实他也不太认识路。
他被“羊”收养之后的好几个月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真正认识这个城市其实没有多久。
忽然想起自己好像把白濑的匕首随手放在太宰治房间，中原中也犹豫几秒，在门口纠结要不要敲门，因为“羊”的人说过，不要随便开别人的门。
但是他打包票，就算今天他把门敲烂了，太宰治那个家伙也不会有反应。
不给自己找气受。
中原中也这么想着，轻轻推开了门。
匕首放在床柜边。
太宰治就着半坐的姿势蜷缩成小小一只睡着了，软糯糯的，安静的时候像个布娃娃，还是特别贵的那种。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将匕首拿了起来。
东西拿好后本来准备离开，可又想了想，良心作祟，最后还是转过身，回到床边，一脸憋屈的给太宰治把被子提起来盖好。
虽然被这家伙对自己莫名的讨厌感到奇怪，但本质上两人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
然后……
然后一抬头就看见太宰治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两人面面相觑。
“……”
“……”
尴尬的气氛顿时蔓延了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