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情系千灯
第二府。
飞燕阁。
精雕玉琢的阁楼里，紫衣白发的丘蝉靠坐在窗前，看着外头漫天升腾的愿灯发呆。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愿灯星星点点飘在月亮边上，隐约间，她觉得自己身侧也该有什么人，如此陪伴着她。
“燕逐……”
耳畔隐隐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令她心底如针扎一般刺痛起来。
“丘蝉姑娘。”
窗前突然传来一声唤，丘蝉虚无的思绪瞬间收敛，看向不知何时飞上阁楼二层的李莲花。
“李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此处看守严密，你快走。”
李莲花朝她摇头，“姑娘不必担心，我自有保身之法。”
丘蝉这才略微松一口气，一双眼眸亮晶晶的看着他。
“李公子，你怎会来此，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李莲花低咳一声，“姑娘若是想离开此地，李某倒是能相助一二。”
丘蝉弯唇轻笑了一下，“李公子有这个心，丘蝉就很高兴了。”
她垂下眼眸，“只是，我若离去，他们必然不会放过山庄。”
李莲花出声宽慰道，“丘蝉姑娘放心，我等定会查出真相，还你一个清白。”
丘蝉闻言看向他，满目的感激之色。
“多谢李公子。”
不知为何，她对李莲花有一种近乎本能的，绝对的信任。
李莲花压低声音道，“我这趟过来，其实是有话想问你。”
丘蝉点头，“李公子请讲。”
“你可听过，痋术？”
这两个字压得很低，却像是一阵轰鸣在丘蝉的脑子里炸开。
耳中传来一阵尖锐的嘶鸣，顷刻间便只觉得头疼欲裂。
丘蝉面色痛苦的抬起双手去抵着脑袋，重重甩头。
她的两只手还被绳子系着，已经勒得通红了。
“丘蝉姑娘，你没事吧？”
李莲花见她这样的神情，连忙出声问询。
就在此时，楼下传来脚步声。
李莲花耳廓一动，退了两步，提气纵身一跃飞上了房顶。
笛飞声抱臂坐在上头，伸手扶了他一把。
两人趴在屋顶上，拨开一条细窄的缝隙往下看去。
上楼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将丘蝉囚困于此的第二平秋。
他面上含笑，看着心情着实不错。
“丘蝉姑娘，想见你一面实在不易。”
他说着，往后一挥手。
后方的人鱼贯而入，送进来一盒又一盒的东西，一一摆放在桌上。
拳头大的碧海东珠，红袖暖玉，各色奇珍异宝金玉珠翠，将飞燕阁生生照亮了一个度。
正中间摆着一个精致的红木盒子，镶金砌玉，格外的贵气。
丘蝉皱紧眉头，冷冷看着他。
第二平秋挥手遣退下人，朝丘蝉行了一个江湖礼。
“姑娘，今日匆匆一见，情况特殊不得已有些唐突。”
“特意备了些薄礼聊表歉意，还望姑娘不要嫌弃。”
丘蝉看都没有多看那些珍宝一眼，只淡淡道，“无功不受禄，你还是收回去吧。”
第二平秋也不在意她如此态度，只是微微一笑，迈步过去。
“我送出去的东西，便没有收回的理。”
丘蝉皱眉往后缩了一下，被他一把抓住双手，将那束缚在她手腕上的麻绳解开。
丘蝉被他触碰的双手狠狠颤抖了一下，当即就想抽出来。
“你是个聪明人，若好好听我的话，我自然可保追云山庄无忧。”
丘蝉僵住动作，错愕的抬眼，“你什么意思？”
第二平秋近距离看着丘蝉，伸手掐上她的脸，仔仔细细的全方位打量着。
两人眼神交错的那一瞬间，丘蝉脑中突然闪现过一段记忆碎片。
那是一道模糊不清的白色身影，看不清长相，只能看清一双猩红的眼。
随后那人一剑刺来，冰冷的剑刃刺穿了她的心脏。
一阵刺痛骤然而来，她痛苦的皱起眉，面色越发苍白。
第二平秋的目光落在她耳后那一粒黑痣上的时候，满目的不可置信。
他像是吓了一跳般，踉跄后退两步。
“你……是笛家堡的死士？”
丘蝉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觉得离他远点，就稍微好受点了。
她费力了起眼眸扫过去一眼，“你能不能滚，我看见你就不舒服。”
第二平秋短暂的错愕后，目光陡然显露几分阴狠，嘴角一扯突然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
“我不管你是谁，你都只能是我的！”
丘蝉皱着眉看向他，对这话明显不解。
第二平秋指向桌上那个红木匣子，“那是嫁衣，你我明日完婚。”
丘蝉惊愕的瞪大双眼，“你是不是有病啊？”
她这副神态，说话的语气，都像极了曾经那人。第二平秋眼中似是闪过愧疚，又有爱怜。
“明日是千灯祭最后一日，我说过，会在千灯祭娶你。”
“嫁衣是当年你寻秀女织娘亲自定做的，这些年，我一直保存得很好。”
丘蝉蓦然感到一阵烦躁，不耐的一拍桌子怒斥他，“你有病能不能去找个大夫看看，别在这发疯！”
第二平秋眼中的缱绻消散下去，又回归了那副笑面虎模样。
“你若不嫁，追云山庄活不过千灯祭。”
“你若逃走或是寻死，追云山庄所有人都得给你陪葬。”
说罢，冷笑了一声，拂袖离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丘蝉呆呆看着他离去，好半晌，才气得抄起那块暖玉恶狠狠砸过去。
暖玉啪的一下摔在地上，砸得粉碎。
屋顶上方的两人吃了一口大瓜，默契的抬头对视一眼，没有再说话，悄无声息的离去。
一路避开看守飞回别院，果不其然看见寝院的方向防守加固。
两人到别院的时候，李相夷还没回来。
一左一右往凉亭下一坐，李莲花倒了杯茶摇头叹息。
“原来他杀了那么多人，就是拿捏追云山庄，以此向丘蝉姑娘逼婚。”
笛飞声理解不了这种人的脑回路，他只觉得有病。
情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对他来说太过遥远。
李莲花也不指望这可榆木脑袋在这件事上能开什么窍，又继续道。
“从他身边那些女子就能看出来，他对寝院画卷上的姑娘念念不忘。”
“三年前丘蝉出现在追云山庄，这样惹眼的一张脸，只要在城内走过一趟，就不可能不引起他的注意。”
“所以从三年前，他就开始谋划如今的一切。”
笛飞声思索着点头，“之所以等三年，是因为当年他似乎对画中女子有过许诺，要在千灯祭时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