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韶喻面上的笑容刹那凝滞,他心底千万个念头闪过,想到昨日姜舒舒被气的隐隐泛着红晕的脸颊,藏在袖中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面上依然不动声色地问道:“昭兄这话是何意?为何姜家突然做了这么大的决定之前竟不曾告知于我?”
姜昭原本一直觉得韶喻年少稳重,现下对方这副故作不知的模样实在恶心至极了他,原本冷肃的脸顿时更是冰寒,看着他,讥笑的问道:“怎么,昨日的事情韶侯爷难不成还理直气壮地觉得能够对得起舒舒?”
果然是为了昨日的事情,韶喻面上忍不住一丝烦躁闪过。
姜舒舒这么一副把自己当命根子来爱地态度,她居然舍得和自己退婚?
韶喻眉头微皱,要是平时的话,这门亲事退也就退了,可眼下他刚与三皇子结盟,正是各方势力周旋试探的关键时期,虽说姜丞相为人老成,这么多年硬是不偏不倚的中立态度,可是依照着对方是自己岳父这个身份,自己多少还是获得了一些便利。
可现在他还是定了定心神,随即一副豁然的模样:“原来是这件事情,昨儿舒舒同我置气,本来我今日还打算上门赔罪来着,秋容,还不快回到你自己的府上。”
秋容面色倏变,不可置信地望了韶喻一眼,身影动了动,仍然没有走上姜夫人身边去。
文氏虽说如今心思只愿简单不多想,可毕竟豪门出身,当初也是大风大浪都经过的人,这个场面还能不知道秋容的心思,于是若无其事一般,神色像是带了点疲乏,倦倦地瞧向了坐在下座的韶喻。
韶喻望了文氏这副表情,眼底一凝,当即从来温和平静的小侯爷罕见的冷厉了脸色。
他嗓音里蕴含了薄怒,面上是明晃晃地不屑:“昨日本侯爷与舒舒小打小闹,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玩意儿了,若不是看着你家小姐的份上,侯府一刻也留你不得,你莫要不识好歹。”
秋容被韶喻这般神色晃了眼,面色瞬间苍白,踌躇走了两步,无措又难堪地望向了文氏,喃喃的喊道:“夫人……”。
文氏施施然地坐在那儿,好整以暇地望了一眼下方地场景,舒舒对待身边地人向来重情重义,看到秋容如今的态度,便可知昨日对方想也应该多么的让舒舒难过了。
她垂下眼眸,从袖口中掏出一张纸契,声音犀利嘲讽:“昨儿舒舒跟我说了你的想法了,既然你有了自己的打算,毕竟呆在姜家这么多年,姜家也不亏待你,这是你自己当初的卖身契,今日给你,但是往后你的一切再与姜家无关,也莫要打着姜家的旗号为自己做事,若是被我知道了,决不轻饶。”
秋容脑海中一阵眩晕,她想得轻松,自己恋慕韶喻已久,终于有机会来到了韶喻的身边,不成想昨日侯爷对她的态度还远不及对那个贫家女的态度,今日更是让她回去姜家,平时她是小姐地贴身丫鬟,府里纵是谁都不敢得罪她一二,要是侯爷不要她,姜家也不要她……
秋容脸色苍白,着急又惶恐地跪倒在了文氏身边:“奴婢,奴婢……”
她支支吾吾了半晌,终是涕泪横流,“奴婢错了,奴婢不该鬼迷心窍,求夫人让奴婢回去继续回去照顾小姐,给奴婢一条生路吧……”
想到从前她在府里的情景,文氏握着纸契的手紧了紧,面上有些犹豫,姜昭身在边关,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当即冷哼一声:“昨日你自己分明已经做好了决定,现在便随着你的侯爷在一起吧,我们姜府可养不起你这般一心其他的人。”
秋容面色更加苍白,泪盈于睫,望了眼文氏,又望了一眼韶喻,面上终是一片绝望之色。
这话说的实在叫人下不来台,韶喻心里闪过一丝戾气,拇指暗暗摩挲着食指,面上仍是强颜欢笑:“看来昨日的事情果真闹得两家不愉快了,我在这儿先自行陪个罪,还望文姨莫要因这点事情闹罪到婚事上面。”
文氏和姜昭互望一眼,皆是没有想到韶喻这般不要脸皮,良久,她眉头一皱,目光开始变得锐利起来:“舒舒昨儿回家便哭喊着侯爷心中早已另有良人了,舒舒本性单纯,我与丞相皆只是希望她能够嫁个爱她的人家,既是如此,也望小侯爷能给舒舒的痛快吧,还是快点把这婚事退了吧,亦莫要让我多费口舌。”
韶喻听到文氏这句话,心尖骤然发紧,手指紧紧攥出白痕,望着地上大大小小的箱子,有那么一瞬居然想到了当初提亲时候那个女孩羞怯明艳的脸庞。
她一身红色的斗篷,仰着小脸,尚且纯稚的面容上满是粲然纯粹的欢喜,声音清脆又热烈:“阿喻,往后我们定了亲,就是一家人了,往后我会像最好的亲人那样爱你的。”
他们二人毕竟青梅竹马,提出提亲的时候,他也是的的确确有想过和姜舒舒度过终生的,只可惜,缘分兜兜转转,到最后姜舒舒居然觉得自己并非她的良人。
韶喻的眼中明明暗暗,里面有百种情绪闪过,浮浮沉沉了半晌,终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文姨莫要这般说,我的意中人从来只有舒舒一个,纵使舒舒今日不愿嫁我了,但是日后两家还是要相处的,也盼舒舒日后,终究能够觅得良人”。
“绸记”绸缎庄,众所周知,这家铺子开在京城最中心的地段,真真乃是寸土寸金的地段儿,与之并论的则是其间生意的火爆程度,里面精美首饰件件放出去都是能够引领潮流的程度。
但是无论权贵富商,绸记每日只招待十位客人,人数一满,任你挤破了脑袋也别想进来。
现下,堂皇富丽的店铺内,一件件精致华美的衣服首饰被摆了上来,整个店铺最大的老板满脸谄媚的看着面前的人。
纵使姜舒舒上辈子成过一次亲,自诩同龄人中见多识广的程度,可是看着这么多流光溢彩的首饰,也不免有些诧异,疑惑地望向了面前凌厉精致的女孩。
宣祝对这些好像早已见多不怪了一般,面色寡淡平静,似乎并不能够激起多大的兴趣一般,反而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姜舒舒的身上,似乎在观察她地神色,见对方望向自己,唇角弧度上扬,霎时便整张脸春雪消融:“有什么喜欢的吗?要是不满意的话让老板在拿些新的上来给你看看。”
姜舒舒望了半天,这里的样样东西都是她说不出的精致,但是想到了绸记同样与之出名的价格,又想到了如今为数不多地零花钱,沉默了片刻,仍是有些踌躇地道:“这些东西过于贵重了,舒舒平时不好华服美食,这些东西怕是无福消受。”
宣逐立在一件淡紫色双色印花染蝶裙地旁边,身影如玉清朗挺拔,望着那件衣服,眸色神思不定。
姜舒舒看她这般,女子皆爱美,想必贵为公主也不例外,于是便有些好奇地问道:“公主可是喜欢这件裙子,的确很漂亮,想来公主穿上也应当很衬和公主。”
宣逐收回了目光,听到姜舒舒这么说,眸光一愣,复又抬眼看向那件衣服,眼睛微弯:“我是看见这件衣服,突然思索,觉得这件衣服应当衬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