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大哥做的板栗酥,才是最好吃的
宁星棠眼中划过失落。
爹娘在江南的院子中,种着好大一棵西府海棠。
刚回宁府那两年,每年花开,哥哥们都会连夜赶路给她送海棠花。
三哥第一年秋天还找来了一小株西府海棠。
却被宁夫人扔了。
可她被宁月瑶母女pua,不但没收哥哥们费尽心思送来的花,还渐渐不见哥哥们。
这次听夜叔说,家中那棵海棠树这十年长得越来越好了。
商墨捕捉到她眼中瞬间闪过的失落。
他微微坐直身子,将手中海棠递给宁星棠,“看看,像不像你江南家中那株海棠。”
清雅熟悉的海棠香闯入鼻间。
宁星棠小心翼翼接过,闭上眼深深嗅了一口。
秾艳精致的小脸,扬起发自内心的笑。
她狠狠点了点头:“嗯,是小时候家中海棠树的味道。”
商墨闻言,目光沉沉看着她。
他心底,再次涌出那个荒谬的想法。
他记得小豆丁说过,她家里种着西府海棠。
还说等他眼睛好了,带他去看。
抿了抿唇角,商墨再度问道:“你四岁到六岁时,跟在神医谷谷主身边吗?”
宁星棠不假思索答:
“没有啊,回宁府前,我从未离开过爹娘身边。”
商墨鸦羽般的眼睫猛地颤了颤。
他微微阖眸,遮住了眸中情愫。
他大概是疯了。
才会觉得宁星棠就是小豆丁。
小豆丁都说了自己是偷跑出来,被发现会被打断腿。
秦家夫妇及三位公子爱女\/妹如命。
根本舍不得打她。
宁星棠并未察觉到男人的异样。
她细细观察着花枝,有些诧异,“这诛花,不像是新树上摘下的。”
商墨一手支额,懒懒嗯了声,“这是秦二公子从江南寄来的。”
“一路上用冰块保持温度养着,跑死了三匹汗血宝马。”
宁星棠拿着花枝的手猛地一紧,鼻腔莫名有些发痒发酸。
她吸了吸鼻子,娇软声线带着浓浓的鼻音,轻不可闻地唤了声,“二哥……”
商墨抬眼,看着对面少女微红的眼眶。
他轻叹一声,打开桌上的食盒。
浓郁的香气瞬间蔓延在车厢。
与西府海棠香交织,勾勒成极为熟悉的味道。
“板栗酥,再不吃就凉了。”商墨顿了顿,清冽语调带着一丝挪瑜,“吃饱了才有力气哭。”
宁星棠仰头,用力眨眼。
眼泪被她咽回。
好一会儿,她红着鼻头,拿起一块板栗酥。
轻咬一口。
她整个人蓦地僵住。
与记忆中一般无二的香甜味蔓延口腔。
宁星棠眼泪再也憋不住,大颗大颗滑落脸庞。
这是……大哥亲手做的板栗酥!
她时隔两世二十多年,终于再度吃到!
她又哭又笑,一口一口吃着手中板栗酥。
速度越来越快。
眼泪也一滴一滴落下。
商墨惯来沉稳的面容浮现愕然。
随即变成古怪。
秦大公子亲自送来的板栗酥能把地下来的大鬼物吃哭,究竟有多难吃?
他斟酌着用词劝慰:“不好吃就不要吃了。”
“你喜欢吃哪家的告诉本王,本王给你买。”
宁星棠咬着板栗酥,瞪着含着两汪泪泡的迷蒙双眼瞪着他,含糊不清气鼓鼓道:
“你才不好吃!”
她双颊被板栗酥塞得鼓鼓囊囊,双眼蕴满泪水的模样,与小仓鼠有几分相似。
商墨心头软了软,似笑非笑,“你吃过?”
宁星棠一噎。
商墨轻笑一声,清冽的声线如寒泉击石,“都哭成了小花猫,一会姑姑看到,必定会以为我欺负你。”
说着,他倒了一杯果茶推到宁星棠手边,“不是难吃你哭啥?”
宁星棠不语,垂眸继续吃板栗酥。
一滴清泪顺着下颌落入茶杯中。
溅起四散的水花。
商墨忍了忍。
最终,他伸手,缓缓拭去她面上的泪痕。
细腻温热的触感从面颊传来,他心间好似坠入小石子,漾起丝丝缕缕涟漪。
他指尖微蜷,收回手掩唇轻咳一声,“需要叫鸢语重新给你补个妆吗?”
宁星棠在男人的手指碰到脸颊时,整个人僵住。
她觉得脸颊被男人碰触过的肌肤,好似有千丝万缕细小的电流从脸颊,钻入四肢百骸。
脸颊燥热得厉害,就像起了火一般。
就连呼吸间的气体,都有点烫鼻。
她移开眼,眼尾浸染着刻入肌理的胭脂色。
沙哑着嗓音说了句:“这是大哥亲手做的板栗酥。”
她抬眼,看着商墨:
“我大哥做的板栗酥很好吃,你要不要吃点?”
商墨对上她蕴含水雾的灵眸,点头拿起一块板栗酥就咬了一口。
仅仅一瞬,他的面色就变了。
他猛地抬眼,看向宁星棠。
眼底,恍若乌云密布的海面,翻涌着惊涛骇浪。
这味道,和当年他在江南吃过的一模一样!
宁星棠正准备拿第二块。
手伸出去的瞬间,倏然顿住。
她骤然起身弯腰伸手捏住商墨的脸,纤细手指就要往他嘴里掏:
“你对板栗过敏,快吐出来!”
商墨眸光猛地一沉。
他将手中板栗酥放在桌上,不紧不慢拿出帕子,吐出尚未咽下的板栗酥,紧紧盯着宁星棠:
“你如何知道本王对板栗过敏?”
他不喜甜食,去江南前都未吃过板栗酥。
因此,他被发现对板栗过敏,是在治眼期间。
那次,小豆丁给他喂板栗酥。
秦大公子亲自做给妹妹的板栗酥,板栗用料极足。
他只吃了小半块,就全身起红疹,呼吸困难。
差点眼睛没治好,就命丧江南。
而此事,除了外祖一家,就连父皇都不知道。
宁星棠刚刚捏住商墨下颌的罪恶爪爪蜷了蜷。
她也不知道自己从哪得知商墨对板栗过敏。
刚刚那番动作,完全是下意识反应。
或许是书中作者描写过,她深层记忆了。
因此引发了刚刚下意识的动作。
她重新坐下,拿起一块板栗酥小口吃着,骄矜地扬着下颌,“我是从下面来的鬼物,自然能算得出。”
商墨定定看着她。
并未从她脸上看出任何说谎的痕迹。
他的目光落在食盒中的板栗酥上,眼底色泽闪烁不定。
或许……
所有板栗酥都是这个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