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她呢?
陆子谦搞定交通事故,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
炎热的天气,急需一场雨落下降温。
他坐在马路牙子上,裤腿绾到膝盖窝,一手当扇子扇风,一手拿着手机给余七月回电话。
电话没有通,他看了眼手机上的地址,谋着打车过去也行,不算太远。
“师傅,过几天责任认定书下来,交管所领。”
拖车队将后车门凹陷严重的座驾带走,陆子谦伤心地挥手告别。
余老板该不会因为他把爱车搞成这样,所以不理他了吧。
“嘟嘟。”
这时,一辆黑色卡宴停在他跟前。
陆子谦双眼微亮,瞬间觉着刚拖走的那辆不太香了。
什么时候他跟余老板才能开上这种车?
就在他遐想之际,副驾的车窗降下来。
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人,短发及其鬓角,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眼尾扫过他开口道,“上车。”
“诶?”
陆子谦被请到帝听大厦时,感觉比中了大乐透还要匪夷所思。
“您是说真的?霍总要见我?”
他反复向阿令确认,大腿都快被他自己拧肿了,只有疼痛感麻麻辣辣,才能确定自己当下的每一步都是真实的。
阿令一句也没搭理他,到大楼的会客厅,冷冷地嘱咐道,“在这等。”
“好,好。”陆子谦诺诺连声,笑得像个傻憨憨。
阿令转身去通知霍琛,木讷的脸上有了一丢丢表情——皱眉。
这个男人上次教训后,伤得并不严重,这次加了点剂量,竟然毫发无损。
运气这么好?
她心里沉吟,去了会议室。
告知霍琛陆子谦来的消息,男人捋着西装袖口,随意地问了句,“她还没来?”
“谁?”阿令一时脑梗。
男人的脸骤然黑了两个度,长腿生风从她面前走过,“没谁。”
阿令目送着男人身长鹤立的背影,疑惑又爬上了面孔。
余七月?
boss问的是她吗?
“没来。”阿令对着他离开的方向后知后觉地回答。
很可惜,男人已走远,没听见。
陆子谦坐在真皮的椅子上,似王姥姥进大观园,小心翼翼地抚摸,再端起桌上的欧式咖啡杯,端详起杯子上描金的印花,偶尔啧啧有声,偶尔羡慕不已。
大公司就是大公司,场地大,地段金贵,连待客用的物件,都这么漂亮。
以前余老板就在这地方打卡?
霍琛出现时,陆子谦正在东张西望。
他默不作声地在会客厅门口,审视着这个年轻人。
看起来,也就比他小个两三岁,一身工装,手肘处沾上机油而无自觉。乱糟糟的头发,跟刚钻了煤窑子一般,一头黑灰。
余七月喜欢这样的?
真没品!
他不屑地勾动唇角,似察觉了背后芒刺般的注视,陆子谦回头就见一丝不苟的男人。
“霍总,你好,你好!”他站起来,绕开椅子,向着霍琛伸出手,整个过程勾腰驼背,形如狗腿子。
霍琛垂眸瞥过他的手,脏兮兮的,手纹干燥到起死皮。
对陆子谦的热络视而不见,他错开步子坐在了皮质圈椅上,背部后倚,抽出一支烟夹衔在嘴里,啪嚓点着了火。
热脸贴上了冷屁股的陆子谦并不觉得尴尬,只是愣了一下,便坐到了霍琛身边,谄媚的笑意不减,“霍总,您找我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近距离下,霍琛似乎能嗅到他身上的汗味。
他吐出一口白烟,烟雾模糊了他微微蹙起的眉,声色沉稳地问道,“你跟余七月怎么认识的?”
“余什么?”陆子谦两眼蒙圈,余老板不是叫余笑笑吗?啥会儿改的名字?
男人抖了下烟灰,“算了。”
陆子谦被他这种短时间内反复横跳的操作搞得云里雾绕,但还是诚恳回道,“余老板是高中同学,我们现在属于合作伙伴。”
“只是这样?”男人余光给到陆子谦,挑起一侧的眉,尽显狐疑。
“啊?”
不然还能是什么样?
看陆子谦像个愣头青萝卜,霍琛话峰一转,“无关紧要,附属楼设计,你们来做。”
“附……附属……楼?!”
陆子谦脑子一片空白,帝听大厦的附属楼,这该是多少银子的买卖?
他倒是还想细问,男人将燃过半支的香烟摁在玻璃缸里,整理着价值不菲的西装外套起身,“阿令跟你做交涉。”
陆子谦心脏咚咚狂跳,如同个高压泵般,导流到全身的血液几近沸腾。
附属楼,附属楼啊!
发财了!
从家装到会场布景再到建筑设计,层次跨越之快,他自己都有些接受不了。
陆子谦兴奋地难以自持,离开的男人,脚步定在门口,又问道,“她没跟你一起来?”
陆子谦脑子是糊的,本能地做出应答,“没……”
霍总问了两次余老板,这笔单子一定是霍总念及和余老板的旧情,特意赏给余老板的!
他就说嘛,一切的人脉都是变现的根本!
余老板还推三阻四的,泼天富贵这不就来了么?
对了,得将这个天大的消息告诉余老板才行!
陆子谦回过神,会客厅里已没了霍琛的身影。
他激动到发抖的手拨出去余七月的电话,但余七月处于关机状态。
回想起余老板让她去家里的事,干脆交接后过去一趟。
夜里,焦安的别墅。
牌局已经圈起,发丝花白的老者坐庄,喝着普洱茶,手里渡着一串碧翠的佛珠,“小霍还不来?”
“谭叔,今天人不差,你怎么就等霍总。他啊,大忙人,抽空陪咱们玩几次就不错了。”
老者笑得和善,“刚才不是说在路上了?”
旁人正要答,就听菲佣将人领进门,“霍总请。”
霍琛穿着一件熨烫妥帖的灰白衬衣,面料垂坠的西装裤盖住了皮鞋面。
他清贵的脸,和这一屋子的年长者风格迥异。
深幽的眸子环视一圈,冷冷淡淡问候,“谭叔,乾伯伯……”
“这不就来了么。”谭叔将琉璃质地的茶杯放下,招呼着大伙儿往牌桌上坐,“玩大的,看谁割肉放血。”
霍琛落座南面的位置,他本不想来的,不过这几位跟那些狐朋狗友有些差别,都是京圈里的长辈,既然邀请了他,这个面子怎么也得给到。
麻将碰触出清脆的响动,楼上的女人,喊破喉咙都没人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