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转机

    风馗首从登上涣海宝岛，到住进客栈，然后的种种，每一件事，都要或大或小的震惊他一下。前次从住店花费上约莫感受到了一点涣海宝岛的消费水平，只是惊鸿一瞥而已。现在，他算是彻底看出水准了，身在这涣海宝岛之上，他就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穷光蛋。落脚后不久，白晓亦和风馗首便手执药单，串了几家灵药材料专卖铺子，粗一核算，大概需要两千多万灵石。这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而且其中有三味主药，根本就是有价无市，非要是运气巧合，才能买到，不然有钱也难办。这个估价，很是保守，更不算请人炼丹的消费，林林总总，没有三千万灵石，怕是下不来。

    风馗首和白晓亦都有些发懵，回到客房，大眼瞪小眼，说不出话来。

    许久后，白晓亦愤愤的道：“郑家实在太小气了，十万灵石就把我们打发了，真后悔当初太心软，实在应该抄家呀。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穷啦。”

    风馗首只是面无表情的转了转眼睛，在想着什么。十万灵石，连药单里最便宜的一味药材都买不到手，的确少得可怜。想想三千万灵石堆在面前的感觉，怕是要成一座小山了吧，风馗首头皮有些发麻，感觉上比对上大罗金仙还要难受。时间不多，他们从哪里去弄如巨额的灵石，就算是偷是抢，怕也是难以短期完成吧，况且抢谁的，抢了能不能安然脱身，这才是大问题，一点也不靠谱。

    如今这个当口，险象环生且不说，他们孤立无援，想来高息借贷都没有门路，一文钱压死大英雄，压的死死的。风馗首不由得想起凤彩儿，可惜现在一点气息也无，不知道在无空门里经历着什么，他也没法。无空门这件宝贝，太厉害，就算以他如今的修为，也无法动用分毫，而且随着体内海神神力的消耗干净，他连打开长生门的能力都几乎消失，叫他无可奈何。

    见风馗首只是沉默，却不答话，白晓亦兴味索然。趴在桌上，懒懒散散的无精打采。“唉，要是能潜回族内就好了，师尊毕生的收藏都封在宝库里，一定值很多灵石吧。”白晓亦异想天开的说道。

    风馗首终于打眼看向白晓亦，诧异了一下，道：“这些都是不现实的事情。天蛇族不是有人要约见你么？我看啊，你倒是可以在他们身上打一打主意。替他们未来的圣皇办一点小事，他们该不会推三阻四吧？！”

    白晓亦嘻嘻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哩。不过就怕他们都是穷光蛋，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怎么办？而且我还不知道要见我的人到底是谁呢。老船家只说了对我无害，却并未说明是族内那些老辈，我心下计较，也无法判断。只能自求多福啦。阿馗，我是不是一个麻烦精啊。”白晓亦一脸认真的问道。

    风馗首一本正经的回答：“不是一般的麻烦精。摊上你，我就没过几天安静日子。”

    白晓亦格格的笑了起来，花枝乱颤。“现在我折腾你，以后你折腾我，嘻嘻……”风馗首立刻无话可说，某个女子，算是要彻彻底底的黏在他身上了，似乎未来的很长时间，想甩也甩不掉。不过，这妮子潜力巨大，未经开发，风馗首倒是不舍得甩的。只付出，不求回报，绝不是风馗首的风格。

    “一定折腾的你死去活来。”

    风馗首恶狠狠的说道。

    白晓亦扬起脸：“欲仙欲死吧！”眼睛一眨一眨，纯的像一汪秋水，充满期待。

    风馗首立刻败下阵来，白晓亦一脸得意的笑。挑逗加勾引撩拨风馗首，已经成了白晓亦现在最大的乐趣，苦中作乐，而且，她还是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全身心的等待着将来狂风骤雨般的折腾。一定很有趣吧。白晓亦抿着嘴，歪着脑袋，眼中泛着朦胧的光晕。

    闹腾了一阵，一对活宝心情轻松了许多。两人一面等着那几条老蛇的到来，一面静静修炼。风馗首的伤势还严重的很，想要完全恢复，怕是需要一月两月的时间，只能慢慢的来。全身的元气流转，温养亟待恢复的伤患之处，风馗首依然是一心多用，参悟大易经典是他除了战斗之外，从未停歇过的一件事情。大易经典的修炼，对于修炼的益处太巨大了，低投入高回报，何乐而不为。其次参悟最多的便是太虚逍遥剑，但又与原先的修炼不同，他参照正宗飘渺神剑诀，以及自己的见解大胆的创新，取其精要贯通揉合，然后在脑海之中推演、求证，创出新的法门，就像夕霞断肠和沥血噬魂一样，都有着属于他自己的浓烈个人色彩，九州世界，仅此一家。

    不日，风馗首正陷入深层次的修炼意境当中，白晓亦在里间，全身妖元笼罩，九彩之色交替变化，复杂玄妙，暗含着许许多多的规律，气息一丝丝的强横起来。戛然之间，白晓亦骤然收功，缓缓的站了起来，脸色凝重，双眼之中，光彩闪烁，显示出来威严厚重，如同女皇陛下。外间里的风馗首同样有所察觉，忽然也站立起来，身形一闪，进入里间，看见白晓亦威量展露，滂泊如海。风馗首沉声道：“来了？”

    白晓亦点了点头，凝重的道：“不过，气息却陌生的很。不像是支持我的那几位长老。现在敌友莫辨啊。”

    风馗首听闻，立刻警惕起来。

    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之声，咚咚咚。三条人影站立在门外，耄耋老者，无不是得道高人，眼神流转之间，不同凡响，显得无比的尊贵、深沉如渊。

    白晓亦和风馗首缓步走出，打开阵法，拉开房门，就看见三个神色各异的老者。中间一个为首的老者，神色庄重，如同一个中年儒生，气质卓绝。他左手是一个体形臃肿，腆着大肚子，光头大耳的胖老爹，正眯着眼睛，微笑；右手那位，却是个干瘪的小老头，显得格外苍老，阴沉沉的，眼神锐利，让人极不舒服。三个人，给人的感觉，都是深不可测。

    目见三人，白晓亦神色冷淡，只说了一个字：“进。”便自往屋里坐下，

    三位老人，凭感觉便知，在天蛇族内地位不低，起码都有长老身份，但见白晓亦神色冷漠，不理不睬的形状，却不在意，默不作声的依次进入屋内。风馗首看的奇怪，合上阵法，关上屋门。这时，那个胖老头眼珠子转动，扫了屋子一圈，挥手之间，一道光幕打了出来，将这个屋子严严实实的包裹，光华流转之间，竟是有五种色彩变化，可见其血脉极佳。

    白晓亦见怪不怪，三位老者在白晓亦对面坐下，好如召开女王的秘密会议。风馗首却在一旁观看，煞有介事的样子，似要把每一点变化都收入眼底。

    瘦老头瞥了一眼风馗首，眼中露出不喜神色，目光冷冷，却没再多动作。

    白晓亦靠着椅背，目光依次扫过三位老者，然后开口：“你们都是金蛇的人。”一出口，便点破了三人的身份。

    中间的那个老者点了点头，表示承认。神情宁定的说道：“我叫千幻，他叫丛磊，他叫毒英。”千幻分别指着胖老头和瘦老头，报出了自家的名号，极简短的自我介绍，什么身份地位，只字不提。在圣皇面前，天蛇族的所有，都不过是族人，仅此而已。

    听得三个老者的尊号，白晓亦微微动容。“你们退居幕后已经许多年了罢。自我师尊遇害不久，你们都鲜有露面的时候，不过你们都是金蛇的功臣良将，当年围攻师尊，出力最大，想来在族内的地位，一定非同小可。”白晓亦语气颇冷，很是仇视。

    千幻、丛磊、毒英，无不是境界奇高之辈，心性都壮阔，城府深深若紫禁皇宫，沉得住气，不去反驳，让白晓亦一次说个够，权当让白晓亦消消气。

    白晓亦一通说完，没了耐心，毕竟说了陈年烂事，都是没用的，于事无补。当下便道：“说吧，你们费尽周折，所为何事？”

    千幻一脸凝重，道：“金蛇治下，如今的天蛇族情势，已是急转直下。金蛇已与魔道勾结，几日之前，与魔道高人会晤，已放言，要带领天蛇一族，效力魔道，共同征讨九州仙道，图谋美好画卷。魔道修罗道已开始着手，兼并我族。族内反对不从之士，已被镇压、囚禁，甚至处死。天蛇一族，半只脚已经踏入火坑，试想一旦开战，仙道怒火汹涌，以魔道阴险，我天蛇族岂不是炮灰卒子，必遭灭顶之灾。非我族内，其心必异，魔道是不会相信我族的，更那堪中用。实不相瞒，一直支持你的几位长老，几十日前，已被囚困，不能解脱。如今，你将返故土，当此血脉即将完全觉醒之际，他们为何不暗中维护与你，这就是个中蹊跷所在。”

    “你们的来意是？”

    白晓亦眉头皱了起来，沉声问道。这妮子其实心若明镜，洞若观火。

    “击杀金蛇，力挽天蛇一族，重回正轨。”千幻说的字字铿锵有力，丛磊、毒英在一旁不住点头附和，皆有此心。

    “我无法相信你们。”

    白晓亦摇了摇头，断然道。

    三位老者面容一窒，旋即千幻便道：“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我天蛇一族的明日。我等虽有恶行在前，但身为天蛇族人，自有其底线。王可换，但国虽万死而不可破。就是这个道理。这里面，有炼制九彩圣祖丹的全部材料，我们近日已完全采购完成，不过配方只有你才有。这里还有一枚玉符，是乾鼎阁鼎的信物，你可以凭它去乾鼎阁请丹师为你炼制九彩圣祖丹。这一切，我们都已安排妥当。圣皇请放心，这一系列的行动，都缜密无漏，有那位神秘人将我们送上涣海宝岛，这一点是万无一失的。”千幻拿出一枚储物戒指，递给白晓亦，显示出莫大的诚意，而且亲口称呼了一句“圣皇”，意义非比寻常。至于那个神秘人物，便是那老船家无二。

    白晓亦看着那枚戒指，心中的疑虑没有消除，怎肯轻信于他人，不知取舍，最后只能求助的看向风馗首。风馗首向白晓亦点了点头，示意她先将之收下，然后再图后事。眼前的好处，是不能让它先溜了的。旋即，风馗首上前几步，面向千幻三人，忽然问道：“你们何敢击杀你们如今的妖王金蛇？”

    千幻神色冷静的道：“金蛇不是我族正主，九彩天蛇才是名正言顺，天经地义的正主、圣皇。况且他欲做与我族大不利之事，非杀之而不可。”

    风馗首点了点头，又问：“那么，你们又何敢对青灵出手，残害尔等的圣皇呢？是非杀不可？”

    千幻、丛磊、毒英三人脸色顿变，哑口无言。情势顷刻之间，到了冰点，危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