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因他而改变的
“喂，妈。”
“阿羽啊，明天我和你爸都要上班。实在抽不出时间来接你，你自己回家可以吗？”
“……可以的。”
鹤羽挂了电话，独自坐在床上发呆。
舍友们都三两做伴地围在一起聊天或是玩卡牌。
宿舍这边也给毕业生放了行，今晚没有宿管阿姨来检查。
鹤羽面对着墙躺在最里边，室友时高时低的谈话声中无不透露着放假的喜悦。
鹤羽又往里缩了点，夜半未眠。
第二天早上八点，黄校长结束了毕业演讲，宣布可以回教室撕书。
学生们一哄而散，跳跃的蓝白色校服是青春的模样。
班里那几个调皮的男生是最先冲突教室的，他们狂欢着把纸张从书本上撕下，雪白的纸片飞出护栏。
少男少女们的高中结束了，但这并不代表着故事画上了句号。
青春永不凋零，每一个从高中走出去的毕业生，都满怀希望的奔向自己所希冀的未来。
阳光下飘悠悠的纸片，是他们经历过青春的证明。
骄阳似火，热烈不过少年们的心。
身旁的欢呼声一重盖过一重，鹤羽吃力地抱起厚重的书本，肩上还有个装得满满当当的书包。
鹤羽没有去撕书，她知道要打扫干净这些碎书本是很辛苦的。
她抱着书本走到楼下。
清洁阿姨抹了抹头上的汗，“怎么了，妹妹？”
“阿姨，这些书给你。”
鹤羽把重重的一撂书放到地上，随后拉开拉链，把书包里的书都抱出来。
“清扫卫生很不容易的，这三年来，谢谢你们。”
鹤羽郑重地鞠了个躬。
附近的几个清洁阿姨转过头来，忙道：“不辛苦不辛苦！你们才辛苦呢！妹妹你高考取得自己满意的成绩啊！”
鹤羽微笑着，“谢谢你们。”
上楼的时候，鹤羽回想起刚才那一幕，突然意识到她刚才是没有带口罩地，面对面和她们说话的。
鹤羽有些吃惊，她好像没有那么畏惧社交了。
是因为什么呢？
“不需要在意他人的眼光，你很独特，我一直都知道。”
“不需要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全方位否定自己，你有你的优点，我看得到。”
“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我爱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我都爱你。”
鹤羽莞尔一笑，是令讌。
是令讌在每一次她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给予她勇气；是他微微弯起的薄荷绿眼眸里藏也藏不住的爱意；是他对她说的，我永远相信你……
是很多很多个真真假假的细节里，即使透过屏幕也能感受到的浓浓爱意。
纸片人的爱是最纯粹的，他不在意“我”的家世，无所谓“我”付出的有多少，只要你爱他，他也一样爱你。
鹤羽扬着笑容，脚步轻快，跑回教室。
十点了。
教室里只剩下零星几个人。
鹤羽背着轻书包朝宿舍楼走去。
七月烈阳炙烤万物，校道上没什么人。鹤羽撑着碎花伞，脚步轻快。
然而，拿到行李后就不太轻快了。
她的东西一向很少，毕竟高中三年，父母来接的次数不超过三次，她随时要做好自己一个人回去的准备。
鹤羽拖着行李箱，箱上放了个袋子，左手还拎着个桶，吃力地挪到校门口。
这时离放学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门口已不剩几个家长。
鹤羽甩开遮住视线的头发，抬头，一眼就看到了杨潇。
她手里捧了一束花，是鹤羽喜欢的绿松石和三河千鸟。
杨潇站在骄阳之下，身后是家长焦急的低声咒骂。她却丝毫未受影响，尖俏的虎牙闪着光，笑容比七月的烈阳还要肆意耀眼。
她手捧的花束里，绿松石簇拥着三河千鸟，以保护的姿态将它们围在中间。而手捧“骑士”和“公主”的杨潇将它们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抬着左手为它们遮挡阳光和尘埃。
她可舍不得让它们脏一点，毕竟它们要迎接她的公主。
鹤羽轻笑着走近她，“杨潇，你怎么来了？”
杨潇剪了短发，还化了妆，上挑的眼尾更显她的不羁。她本就是大气张扬的长相，站在阳光下，就像一朵灿烂盛开的向日葵。
杨潇眨了眨眼睛，笑着说：“来接你啊。我的长公主毕业了怎么能没人来接呢？”
说罢，杨潇把手里的花递给她，“喏，你最喜欢的绿松石和三河千鸟。”
鹤羽抱着花，轻轻微笑。
把花给她之后，杨潇腾出手来撑开伞遮住鹤羽，顺便轻车熟路地从她手里拿走行李箱和桶，再把伞递给她。
杨潇跨开大步走在前面，“走了！回家咯！我的长公主！”
“啊，我跟你打伞吧！”
“不用，晒晒挺好的！而且跟我并排走会绊到你，你就好好走在我后面吧！”
鹤羽默了几秒，随后选择跟在她身后。
半晌，鹤羽委屈地说：“杨潇，我都好久没见过你了。”说着，她眼里泛起水雾。
察觉到她的语气不对，杨潇立即转过头看她一眼。见她眼里有些雾气，杨潇慌忙解释：“这不是看你要高考，我不能去打扰你嘛！”
鹤羽闷声回了个“嗯”，算是接受了这个理由。
杨潇拖着行李箱，拎着桶走在她前面，一米六五的杨潇所投下来的影子正好和伞影交接。
“我还以为你忘了我这个好朋友呢……”
鹤羽低着头，语气里带了些委屈。
“怎么会呢？你在我这儿永远是第一位，我的长公主。”
鹤羽笑了，“嗯！”
坐在出租车里，鹤羽看着风吹动杨潇的短发，问道：“杨潇，你为什么要剪短发呀？”
杨潇的神情有一瞬间变得沮丧，很快又调节回来，鹤羽没有察觉到。
杨潇转过头，痞气地笑，“总要试一试嘛，说不定以后就没机会了。”
鹤羽不解，“为什么说以后就没机会了？”
杨潇撒着谎，“现在我想剪来试试看，以后说不定我就不想剪了。”
“嗯，人生总要多点尝试。”
杨潇轻轻皱眉，“你这话说的怎么像老长辈一样。”
鹤羽有一瞬间呆滞，这句话是令讌的台词。
以前她不会说这样的话。
她笑了笑，“你本来就比我小呀。”
隔着口罩，杨潇看着她微微弯起的眉眼，有一瞬间失神。
阳光透过玻璃的缝隙映射在她短短的发丝上，柔软微卷的发丝尖被阳光照得像碎金一样。
鹤羽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可是，杨潇，我觉得你长发更好看。”
杨潇愣了神，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头发，短短的，一摸就能到底。
“啊，嗯，我知道了。”
这段小插曲过后，两人在车上安静无声。
临到鹤羽家时，杨潇微微嘟嘴，“还记得我的生日吗，小妞？”
“当然记得！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七月十九，我记得。”
杨潇又笑，“那么，我的长公主，记得要给我准备礼物哦。”
“嗯！”
中午十二点，鹤羽安全到家。
“我先走啦，拜～”
“嗯，路上小心。”
给父母发了个平安到家的信息后，鹤羽的v信弹出一条消息。
“胡潮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鹤羽犹豫了一会儿，选择了同意。
“你好。”
“你好。”
默了一分钟。
“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鹤羽心下一惊，她不想和这个不良少年有什么纠葛。
“给你个机会，做我女朋友。”
鹤羽盯着那句话看了好久，她实在想不到这个混混为什么会和她表白。是恶作剧吗？还是真心话大冒险输掉了？
鹤羽扣着手机壳，思索该怎么回复。
良久，她发出消息。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