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领民，与信任
东城，
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分粮了。
只是一瞬间，让原本死沉沉的东城，恢复了生机。
“是谁在说分粮？”
“当真分粮了吗？此话可不能瞎说？”
早就饿极了的人在听到这句话后，立刻鼓瞪着绿油油的双眼，寻找最开始大喊的那人。
不过最开始的声音不知道是从那个方位传出，众人寻找了好一会，也没能找到说话那人。
正在这时，又有人出声，
“真的要分粮食了，我好想看到粮屋那边有大动静！”
“当真要分发粮食？”
“我还能骗你们不成？粮屋那边有动静了，不仅有人往里面搬运粮食，还有城卫军进行把守。”
轰！
宛如巨石砸入起了涟漪的湖面，溅起无数水花。
有饿极了的领民撒开脚，就往粮屋方向靠过去。
最开始只是几十个，
不过三五个呼吸得时间，
人数就变成了几百个。
到了后面，
所有东城茅草棚区域的领民都往粮屋的方向靠过去。
在最前面的队伍中，两个身形高大的汉子格外显眼。
两人一边跑，一边交流。
“兄长，你不是说城主府中没有粮食吗？为何少主突然又给我们分发粮食？”
跑在前面一个身位的李铁，回答道：“多半是五哥他们从青州将粮食给买了回来。”
李柱听了有些迟疑
即便他从来都没踏出过秋叶领范围，但也知道凉州距离青州的路途十分遥远。
而秋叶领又地处凉州边缘的沧源郡，
即便是千里马，没日没夜的狂奔，也不可能用一个月的时间从秋叶领跑到青州。
虽有疑惑，但李柱从来不会质疑自家兄长。
“如此说来，我们秋叶领以后都不会再缺粮食。
少主当初说过，只要领地不缺粮，就会恢复所有的城卫军！
到时候，我们兄弟二人又能重回城卫军当中！”
……
——
粮屋这边，
在十来个汉子，一人来三趟之后，已经将50石粮食全部从仓库搬运到了这间专门用来给领民分发粮食的粮仓中。
东城城楼处，距离茅草棚大约有半里远，
陈去病站在粮屋的门口，远远就能看到往粮屋这边蜂拥过来的领民们。
“少主，领民快过来了，还请移步更加安全的位置。”
陈去病看着老管事不容质疑的神情，也没拒绝，
“好！”
老管事见自己少主如此干脆的答应，有些意外，但还是回头对陈四小丫头吩咐，“丫头，你先带少主去城楼上。”
“少主，请跟我来。”
小丫头伸手引路，等陈去病走到前面，这才落后一个身位跟上。
不过片刻，
两人就来到了东城的城楼上，
城楼高一丈二，另外三城都有这样一个城楼。
陈去病站在墙垛处，正好可以将下面的一切收入眼底。
城楼下，
跑在最前面的人正想往这边靠近，但是还没靠近粗木制作的简易栅栏，就先被城卫军拦住。
“止步！止步！”
“未得允许，不可跨过栅栏！”
即便是饿极了的人，看到整装待发，又佩戴着武器的城卫军，也不敢尝试强行往这边挤。
只能隔着城卫军不断探头往这边张望。
这时，
一个头领打扮的城卫军走出位列，向着拥挤在栅栏处的领民大声喊道：
“不许往前挤！若是谁敢往前挤，休怪吾手中之刀不长眼！”
此话一出，人群之中再也没人继续往前硬挤。
城楼上，
陈去病看得真切，知道这人统领城卫军的头领。
不过他的记忆告诉他，
栅栏外近两万饿极了的领民之所以被拦在栅栏外，并不是害怕这不到一百之数的城卫军。
而是所有人对城主府的信任！
这种信任最开始时来陈去病那死去的爹，在干旱之前只收取领民们五成的粮食。
五成这个数字看起来多，但是对比其他领主动不动就收取七成，八成，有的更是收取九成来说。
秋叶领绝对是一个普通领民梦寐以求的地方。
其次就是一年前，城主府开始给领民分发粮食。
不仅给了领民活下去的希望，还让陈去病这个领主在领民心中积累很高的威望，以及信任。
所以栅栏外的领民们即便再饿，也能通过建立起来的信任，自觉去遵守着秩序。
“从现在开始分粮，保持百人一组前进！”
栅栏处，
城卫军分两边站列，
随着军护发话，两列城卫军从中间分开，让领民中从中间走过。
最前面是一个年岁看起来六十岁的老人，手持一个补丁落补丁的布袋，在一个干瘦男子的搀扶下，来到粮屋外。
粮屋外边摆放着一个长宽有一丈，高有三尺的大木桶，里面装着新倒进去的粟米。
大木桶旁边，站着十个城卫军，每个城卫军手上都拿着一个木质小碗。
青年扶着颤巍巍的老人，走到一个城卫军身前。
“两人，两份粟米！”
城卫军看了老人，和干瘦青年一眼。
然后用手中的木碗舀了两碗，装进老人的布袋中。
老人郑而重之的合拢布袋，嘴里连连道：“感谢军爷，感谢军爷。”
城卫军闻言，“不要谢我，你们应该感谢我们少主！”
老人听了，顺着城卫军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城楼上的陈去病。
“感谢领主大人，感谢领主大人！”
老人一边感谢一边下跪，连带着还将搀扶 他的干瘦青年拉着一起下跪。
“不用这样，赶紧起来。”
陈去病一发话，两人连忙站起身，但嘴里却在不停感谢着。
然后顺着城卫军的指引，从另外一个方向走到了栅栏的另外一头，那里有一条通往茅草屋的路。
发粮还在继续，
每一个被 分到粮食的人都如同最开始的那个老人一样，对着陈去病下跪感谢，然后才开心的拿着粮食返回茅草屋群。
陈去病站在城楼上看了好久，脑海闪过一个念头。
“为什么不将这些粟米熬成粥，再进行分发？”
同时陈去病还想到，分发到粮食的领民在拿回去之后，会不会出现年老者，被年青人抢夺粮食的情况。
如此想着，顺口就对站在旁边的小丫头询问。
“小四，领民之中有没有发生过抢夺粮食的状况？”
小丫头歪着脑袋回想了会，“最开始发粮时，的确出现过几次抢夺枪粮食的情况。
不过少主当机立断将抢夺粮食的人处死之后，又让裁减掉得城卫军维持领民中的秩序，后面就基本没有出现过此类状况。”
“原来如此！”
听小丫头这样说，陈去病放心了很多，随后继续看着城楼下分发粮食。
第一批一百人很快就分发完毕，
紧接着是第二批，
陈去病在第二批人中看到了两个熟面孔，就是一个时辰前他带着小丫头刚出城主府邸遇到的那两兄弟。
同时也从脑海的记忆中得知，这两兄弟是前城卫军。
此刻他也反应过来，为什么其他领民看到他都是称呼他领主大人。
两兄弟看到他，却称呼他为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