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秋离跃至最近的马车顶上,伸出双手由下往上升起,随着他的动作地上的箭矢缓缓上升至他面前,箭头听话的调转方向,就见他双手往外推出,箭矢尽数朝着围攻过来的人袭去。
速度太快,跑在最前面的黑衣人已经避之不及,便是挡下了一支两支也没能全部躲开,倒地的有之,拔掉箭矢继续往前冲的有之,而这时,秋离的第二轮箭雨到了。
凤姑抓紧时机收割,手上动作不停的同时心里对秋离多了分警惕。
就算之前就隐隐察觉到了这人厉害,可有主子在前,她从不在意其他人有多厉害,再厉害也厉害不到主子前边去。可是秋离眼下的表现让她提防起来,这么年轻就有这么高深的功力,没听说过哪门哪派出了个这么厉害的后辈,哪蹦出来的?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更打破了她的认知。
地面上的箭矢已经全部送了回去,秋离再次长袖一挥卷起地上的碎石攻向黑衣人,劲道之强让人不敢小看,再没人敢靠近!
秋离却没有停下来,他足尖轻点离开马车悬浮在半空扬手撒出一把竹叶,这是昨日他们做袖箭时他顺手摘的一些。竹叶如臂使指般在他面前排列成队,他不紧不慢的双手轻轻一推,竹叶疾射而出。
看着倒地的黑衣人凤姑瞳孔紧缩,摘叶伤人她也可以,可她达不到这个距离,也没有这个力度,说到底,这是功力深浅的问题,这人,很强!
腚腚惊得扶住下巴,“我滴个娘哎,祝家这是从哪认识的强人。”
祝长乐也在想这个问题,她很确定自己之前不认识这人,也悄悄问过小瓶盖了,她说从未见过,那这人就只可能和祝家有关,她爹哪认识的?不能真是她哥吧?!
这个想法在脑子里挥之不去,连动作都慢了,好在小金子给力,两片竹叶也正好赶到,都不是人的东西联手将刀都递到她胸前的黑衣人击退。
“啁……”
祝长乐把这事先按下专心对敌,想着回头得去爹爹那里套套话才行。
秋离的厉害出乎所有人预料,眼看事情不可为黑衣人开始撤退。
祝长乐自然也不敢追,抓着小金子的爪子落到秋离面前上下左右的打量他,秋离背着双手任她看。
“秋离,咱们是朋友了吧?”
以为她会问自己说话的事,没想到一个弯拐到了这,想着她是不是要说朋友之间不该欺瞒,于是他不点头。
祝长乐顿时垮了脸,“都一起浴血奋战过了,还不是朋友啊?”
秋离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干干净净一滴血都没溅上,再看她,是有几道伤口,好在看着都伤得不深。
“那咱们现在开始做朋友总行吧。”
现在做朋友就不能说之前他欺瞒了,秋离点头。
祝长乐顿时眉开眼笑,“朋友,回头如果什么时候我让小金子向你求救你记得来救我。”
秋离扬眉,所以是要交他这个朋友帮她救急?
“我虽然很厉害,可总有那么几个比我厉害一点点的人,我师父嫌我丢她的脸总不帮我,以后有你了!”祝长乐拍了拍秋离的肩膀非常的哥俩好,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她当然开心,恨不得现在就跑人地盘上去挑个事和人干一架,当然,必须带上秋离!
她那点心思实在太好懂了,秋离琢磨着,这是他经历得最……不值钱的一次利用。
“就这么说定了啊!”祝长乐再次拍拍秋离的肩膀跳下马车,招呼着蓝萍和腚腚去把家里人都扶出来,往周围一看记起来缺了什么了,马没了!
重重的吹了几声口哨,小金子在天上应和着也叫了两声,祝长乐哈哈大笑着催它,“去把小尾巴赶回来。”
小金子似是听懂了,真就盘旋了几圈往一个方向飞去。
腚腚啧啧出声,“这俩怕不是都要成精了。”
“快了快了,我就等着呢!成精了寿数长,本事还大,以后我跟着它们吃香喝辣。”
祝长乐一如既往的不要脸,并且半点不担心这话会被拆穿。小尾巴她还能不了解吗?往日里她打架都是要躲一边看热闹的,虽然箭雨威力大了点必然也不会跑远,它又霸道,它在哪里那些马就也跑不远,马王的威风它在意着呢!
天彻底黑了下来,祝长乐原地转了一圈,初到时分明还颇有几分人气,处处可见人影的地方如今死气沉沉恍若鬼城。
木轮滚动,祝长乐回头看到大哥沉静的样子顿时褪去,笑嘻嘻的走过去蹲到跟前道:“大哥你先歇歇,等马都回来咱们就继续走,往前就进入云北地界了吧,那可是咱们自己的地盘了。”
祝长望只当没看到她刚才的神情,笑了笑道:“马能找回来?”
“有小尾巴呢!管同类那是它的本能。”
祝长望稍一想就明白了,就像狼群有头狼一样,马群里也有为首的头马,小尾巴大概就是这样的存在。钟师父虽然放任她独自行走江湖,却给了她本事超群的凤姑照顾保护,小尾巴这样的好马带着跑路,还有小金子这样猛禽陪着,护身的本钱是真真没少给。
“大哥,我有个问题。”
祝长望笑,“什么问题把我们小长乐都难住了。”
“就这地儿啊,它到底属固安还是云北?还是各占一半?”
“这是历史遗留问题,非短时间形成,而且每个地方的情况都有不同。这里我来之前特意查过,一开始是固安划出这么个地方赶了一帮流民过来,生死不管。为了生存流民自然什么事都干得出,后来云北不堪其扰干脆把相邻的这一块地也划了出来,将当时遭了灾失去田地什么都没有的流民赶到了这里,都要活下来,后果你可以想像。”
不用想像,祝长乐亲眼见识过两个村子为了抢夺一棵结了果子的树打架死了好几个人。因为穷,因为饿,因为他们没有,一点点能让人活下去的都不能放手。
她和师父还见过冬天时老人拄着棍子自己去到山里等死,因为家里吃的不够,他要把口粮省出来给家里年幼的孙儿。她把人送回去,把吃的全留下,可第二天师父再带她过去时才知道那人晚上仍旧上了山,她们赶过去时身体都已经硬了。
那时候她不懂,后来见得多了,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