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明明他只是我的垫脚石
撕裂的黑色山丘间，一具具棺材飞出。
为了阻止陆明，群尸将它们所有的手段全都用出。
连续的尸王自爆，短时间里，对陆明所控制的玄阴鬼魔，造成了极大的阻碍。
陆明派出几只鬼魔，往下飞去，想要将带血坠落的耿玉儿抓来。
然而山丘碎裂，到处都是裂渊。
那几只鬼魔飞来飞去，一时间，竟是无法找到耿玉儿。
终于，碎裂的黑色山丘地步，现出一座白色的皇城。
凌霄皇朝最后的皇族，终于也要出世了。
一时间，陆明也没空再去管耿玉儿。
凝天道、借乾坤！
他画出一道道符箓，助玄阴鬼魔与众鬼魔，杀穿那白玉皇城。
……
耿玉儿带伤坠向灰黑色的地渊。
被师妹劈中的伤口，痛彻心扉。
她想起那个时候，自己暗中施术，将师兄推下山崖的事。
当时的他，也是这样的感觉吧？
紧跟着，她一咬牙……但那种事，怎么能够怪我？
就算我做得不对，难道他就一点错都没有？
明明已经无法修炼，却依旧占据着天华峰那种灵气旺盛的玄峰。
占有自身实力所不配获得的福分，这难道不是他自己的问题？
至于现在。
他更是来抢夺这原本属于整个宗门的资源。
既然从魔狱里逃出来了。
为什么不安安静静地躲在谁也找不到他的阴暗角落里。
为什么还要明目张胆地出来，祸害大家？
好歹以前大家也是同门。
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就像那个时候。
既然你为了宗门，自愿跳入五浊之海。
为什么还要再出来？
实际上，耿玉儿也曾因为陆明而伤心。
小的时候，她就是被陆明带到宗门的。
那个时候，师尊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教她。
是陆明师兄，带她修炼，教她符箓之术。
又让她亲眼见证了九天之上，那众真之长的九天玄女。
那时候的她，对陆明崇拜至无以复加。
对她来说，陆明就是她的一切。
那时，支雪滟与朱炜都还没有进入宗门。
她是宗门里的小师妹。
她跟屁虫一般，整天跟随着陆明，他去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直到后来。
他要去做一件，对于宗门来说，极其重要的事。
他抛下了她，没有再让她跟随。
当时已是少女怀春的耿玉儿，伤心了许久。
所有人都告诉她，他不可能再活着回来了。
“仙道乃是长生之道，人总是要为自己而活。”
师尊这样教她：“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逝去的人无法再回来，如今，你也是修仙之人，你的未来，终需掌握在你自己手中。”
在那之后。
她花了几十年，让自己放下他。
偶尔想起师兄，她也会以缅怀的心情，遥想着曾经意气风发、一次次震惊仙门的那个绝世天才。
在她的想象中。
师兄已经穿过了那神秘而又可怖的五浊之海，到达传闻中的彼岸。
她想象着，师兄到了另一个世界。
在那个不属于这片天地的世界里，他依旧伟大，依旧是那个惊艳天地的身影。
结果，他又回来了！
在她已经彻底放下对他的牵挂。
只在记忆深处，偶尔追忆那曾经令她无比崇拜与憧憬的背影时。
他作为一个灵根破碎、再也无法修炼的废人回来了。
“从今以后，他不再是你们的师兄，毕竟他已经无法再修炼了。以后，就做你们的师弟吧。”
当师尊亲口说出这样的话时。
她也是极其震惊的。
但是紧接着，她就看到了师兄那低着头、默默承受的卑微形态。
在那一刻，她彻底失望了。
曾经令她无限崇拜的师兄，早就已经死了。
如今回来的，只是一个她根本不想见到的、令人厌弃的废物师弟。
终究。
我才是天才中的天才。
而他。
只不过是我进阶无上仙途的过程中。
所踏过的第一块垫脚石罢了！
然而现在，往下坠落的却是她。
犹如她曾经将他推下天华峰一般。
我不甘心，我绝不甘心。
我超越你了，我应该已经超越你了。
深不见底的裂渊，周围一片黑暗。
忽的，有某种无形的气息，潮水般从地底涌出。
耿玉儿发现，自己的伤势，正在以诡秘的方式，快速愈合。
她的血液中，更似有某种无形的力量，正在被激活。
明明正在坠入深渊，她却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一种玄之又玄、难以理解的牵系，犹如超越了时间与空间，将她与某种“古老”连系在一起。
轰然间。
她发现，自己置身在壮丽华美的白玉城间。
那些尸王、尸将、尸兵从她身边飞过。
而她依旧在坠落。
琼楼玉宇在她坠落的过程中，化作一条条虚无缥缈的线条。
身边出现了一幅幅壁画。
画中是王公贵族背生双翼，飞天而起的国度。
坠入白玉皇城的她，并没有被排斥的感觉。
反而像是婴孩回归那充满温暖羊水的母胎。
耿玉儿发现，自己落在一处宫殿里。
前方殿门洞开，她踏入内中。
只见九层的阶台上，那纯净高贵的宝座上，坐着一名头戴九旒皇冠的帝皇。
这帝皇却也只剩了森森的骨架，及借由某种术法，勉强成形的、黑气凝聚的半透明血肉。
虽然他此刻的形态，是如此的诡异可怖。
但某种来自血缘的气息，让耿玉儿瞬间明白。
这位帝皇，乃是自己的先祖。
“孩子，你终于来了！”
尸帝流下泪，发出苍老的叹息：“天不绝我凌霄皇朝！天不绝我云氏皇族啊！”
耿玉儿的身边，众多尸王，齐齐地朝她匍匐在地。
耿玉儿本就是元婴期的修为。
她聪慧过人，看着这碧羽玄洞深处的白云皇城。
感应着自己与这位尸帝的血脉相连。
听着他口中的“云氏皇族”。
她耿氏一族所居之处，唤作“云寨”。
云寨离这空灵山极近。
她隐约猜到是怎样一种情况。
但她还是问了出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吾乃凌霄皇朝之失翼帝，也是我朝最后的帝王。”尸帝摇摇晃晃地站起，踏阶而下，“当年我朝穷途末路，四方乱起，百姓暴动，诸仙门眼看着我皇朝已失了运数，弃我朝而不理。
“幸有我朝巫者，解读出一本古老传承的冥书，找到这条通往远古传说中的阴天宫的黄泉之路。”
耿玉儿问：“阴天宫？”
尸帝答道：“那是天庭地府还在时，主掌幽冥地界的六位阴天子所居之所。
“远古之时，幽冥地界有一座山，唤作罗酆山。
“罗酆山之大，与人间一般无二。六位阴天子在罗酆山上，一同掌管幽冥地府无数死者，合称‘鬼神六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