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载我们一程
慕北川走到我面前,眼神复杂的看了我片刻,将外套脱下来,直接扔到了我头上。
“穿上。”
隔着衣服,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
我踉跄着爬起来,指尖紧紧攥着他的衣服,指节处泛起苍白。
“……谢谢。”
慕北川转身就走。
我连忙跟上,他却忽然停下。
我不明所以。
他回头,“你什么时候和安旭冬搞在一起的?”
搞?
这个字眼未免太难听。
我咬唇,没有回答。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忽然捏住我的下巴,力道不大不小,没有弄疼我,但也让我无法挣脱。
他逼着我去与他对视。
“你知不知道安旭冬的身份?还是……”
他的双眼巡视探究般的打量着我的表情。
“你又想攀新的高枝?何欢,你是不是不懂什么叫自爱?”
他松开我的下巴,指尖在衣服上蹭了蹭。
似乎是嫌我脏。
我的脸色有些白,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咬了一口,疼的钻心。
“这好像,和慕总没什么关系。”
他目光瞬间变得冷如冰霜。
我面无表情的与他对视,“慕总这么关心员工的私生活,我很感激,但无论安旭冬是什么身份,那都是我们的事,我是否……攀高枝,也不需要傅总来操心。”
心头的郁气无处发泄。
理智告诉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除了是个移情别恋的前男友以外,还是我的上司。
但我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总归,我不会去攀您这个高枝,您大可放心!”
那一刹那,慕北川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我不禁后退一步。
被他阴森冰冷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
忽地,他笑了一声。
“放心,就算你想,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见过了陈画那样天真单纯的女人,再看你……”
他顿了顿,我心中一紧。
紧接着,他说出了一句我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话。
“做作的让我恶心。”
这句话让我感到一阵难堪。
讽刺的话脱口而出。
“慕总真是深情啊,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任女友都这样?”
慕北川的脸色从未有过的冷,忽然上前一步,狠狠攥住我的下巴,从牙缝中蹦出一句话。
“你还敢提!”
疼痛让我的眼中浮现晶莹,但强撑着没有让它掉下来。
眼泪,于不在意的人面前是最无用廉价的东西。
“北川?”
陈画的声音响起。
我身前的男人顿了顿,而后松开手,冰冷的面容在转身看到陈画时,如冰山一角悄然融化。
“嗯,我在这儿。”
“我找了你半天,你不是说出来透透气,怎么还不回去?”
陈画跑过来,很自然亲昵的挽住傅北川的臂弯。
我移开目光,耳畔散落下来的头发挡住了隐隐作痛的下巴,我猜,一定是红了。
“何姐?”
在她继续之前,我打断了她的话,“我路过,现在要回去了,不在这里当你们的电灯泡了。”
我从他们身侧匆匆走过去。
却被陈画拦住,将一个东西塞入我手中。
“等下何姐,有个好东西给你,你看!”
东西不算是,是一个拍立得。
她凑到我身边,点开了储存按键,嘴里说着:“我特意给你拿的,你看内存很大,可以拍很多照片,我想你可以用来记录你和安大哥的……”
声音戛然而止。
照片上的男人和女人并肩而立,男人侧首看着女人,似乎是看着她的面庞,又似乎是看着远方。
不知是不是阳光晕染的缘故,他的眼神格外温柔。
还不止这一张。
后面的照片,无一例外都是两个人的合照。
偶尔也有陈画自己,至于拍摄的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陈画惊呼一声,已然羞红了一张小脸。
“我家里还有个和这一模一样的,我拿错了……不好意思啊何姐。”
她双手合十,可怜巴巴的道歉。
我看着照片里的人,心里一阵刺痛,哑声道:“没事,那你就赶紧收回去吧。”
“其实也没关系啦,这个也很好用,你也可以拍嘛,回头我把我们的照片分类出来,就不会弄混了。”
陈画倒是无所谓的样子。
我看着照片,只觉刺眼。
“还是算了吧,这照片毕竟是……你们的回忆,还是……”
“哎呀,何姐,你别跟我客气,拿去用吧!”
她摆摆手,依靠在男人身畔,满脸大气和骄纵。
是被人宠出来的底气。
那些照片,我不想再多看,索性将拍立得收起来放进包包,随便寻了个借口就跑了。
“我去看看安旭冬。”
进门时,后背始终有一道目光如影随形。
直到门关上,那道目光终被隔绝。
迎面遇上了安旭冬。
他脸上的红晕稍退,正担忧的看着我。
“你没事吧?”
显然,他也看到了我在后花园和傅北川两人的相处经过。
我扯了扯嘴角。
“我们回吧?”
“好。”
他过来试着,牵住我的手。
我没反抗。
我知道,这是做戏给别人看的。
眼看着一只脚踏出大门,身后传来一个阴魂不散的声音。
“等一下。”
是慕北川。
我僵着身子不愿转身。
口袋里的拍立得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沉甸甸的。
安旭冬轻轻拍了下我的手背,转身:“慕总,还有什么吩咐?”
“你们开车了吗?”
“开了。”
“载我们一程。”
慕北川提出的要求理所当然。
安旭冬看了我一眼,温声道:“这恐怕不太方便,我是打算和欢欢去一起喝杯咖啡……”
慕北川抿着薄唇,脸色淡下来。
一旁陈画很无奈的说。
“何姐,安大哥,我们不是故意想要打扰你们约会,我和北川是开车来的,但我们都喝酒了……”
恰好从这别墅下去,有一处查酒驾。
他们这是一查一个准。
其他人已经陆陆续续离开了,就剩下我们四个,而四个人里,就只有我一个人滴酒未沾。
最后,我揉了揉额头,淡声道:“走吧。”
出了门,安旭冬将钥匙递给我,然后上了副驾驶。
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会有如此奇怪的氛围和组合,陈画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嘴巴不停地说。
而且还一定要和我聊。
我一边开车,分心应付,一个不慎,差点擦上路边的栏杆。
这一下,惊出我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