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夜风
“你什么时候学的喝酒？”
楚攸宁感觉自己的心一下一下的在痛，她方才偷偷看了傅墨卿的酒壶眼下只怕快空了，但之前他醉的那次却只喝了半壶。
傅墨卿转头过来看她，经过酒气润色的眸子眼下在星空下更是闪耀，他将身子斜靠过来凑的更近了些，蛊惑般道：
“你想知道？”
楚攸宁想说是，但又怕自己听到答案之后会更加难过，她忍着心中猜想不忍的看着他。
却不料下一瞬傅墨卿与她离的更近了些，将脸凑过来几乎贴着她的耳边道：
“大概，是在府中与人谈笑的时候吧。”
傅墨卿笑的狡黠，在府中与人谈笑楚攸宁不用想脑中便已冒出了秦姻儿的模样，一时有些错愕，张了几次唇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但不等她开口，傅墨卿便一脸趣味的又道：
“皇后娘娘不会以为，臣这酒量是因娘娘而起吧？”
他语气揶揄，分明实在打趣但楚攸宁此时却半分也笑不出。
她也曾十分了解傅墨卿的性子，她明白傅墨卿不是如此作乐之人，也同样担忧自己不告而别后傅墨卿是如何过来的。
尽管她没有立场，因为此事皆是因她而起，但她愿意弥补。
“真的吗？”
楚攸宁忽然没来由的一句，面上显然不是被调笑之后的恼火，而是正了神色十分认真的定定看过来。
“什么？”
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让傅墨卿有些不解其意，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回问，面上打趣的情绪显然收了些。
“我说，酒量当真是在谈笑之间练就的吗？”
楚攸宁直直的望向他，眸中忽然的正经神色让傅墨卿沉默了片刻，静默良久后他忽然道：
“娘娘这是不满意这个答案？”
“不是不满意……”
楚攸宁几乎是立刻便回答了他的话，她想说不是不满意，是心疼，但忽然却开不了口，她怕傅墨卿当真问她既然心疼那当初为何如此，她答不上来……
她咬了咬唇，转了话音重新道：
“我想说，若是日后有需要我的时候，你尽管说。”
这话说出来有些词不达意，楚攸宁想和他说可以依靠着自己，但眼下她是个被关押在冷宫之人，是个将要废弃的皇后。
换而言之，楚家还要靠傅墨卿来救，她实在没有能力也没有立场说这句话，但她还是想表达一番自己的意思，尽管只是说出来一些。
但她这话说的确实叫人遐想，傅墨卿闻言挑了眉，面色难言。
“皇后娘娘这是在向臣推荐自己？还是说……娘娘在冷宫独自一人甚是寂寞？”
后半句话傅墨卿几乎是贴着她的唇说的，她不自在的向后退了些，却被他用手抵住脑袋压了回来。
“不…不是……”
楚攸宁也没想到这话还能是这么个意思，暗恼是自己过于心急欠缺考虑了，这话放在眼下确实不像什么好话。
“不是吗？”
夜风自身旁树梢吹落下来，经过二人的鬓边将发丝吹得飞扬起来，傅墨卿的话带着疑惑吹向她的耳中。
她也不知是醉了还是如何，脑中竟一时难以思考，被蛊惑了般向着面前的人贴了上去。
唇间酒香还未散尽，傅墨卿眸子微暗欺身压了过来。
夜风夹着街道上的欢笑与寒暄声在耳边回荡了许久。
楚攸宁迷迷糊糊的不太清楚后来她是怎么回的宫门，好似是傅府的马车将她送回来的，亦或是傅墨卿亲自送她回来的。
许久未沾染酒意的脑袋有些迷蒙，她走在皇宫的甬道上步子有些不稳，但她此时分不清是因为酒意的影响还是大脑有些缺氧。
身后宫门处，热闹一晚上的宫门到了巳时也该落钥了，她走过前方廊门忽听的身后有一阵响动。
正是楚若宁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了宫，在楚若宁身后的几位侍卫宫女手中皆捧着一堆包裹起来的物件，想来是这趟出宫玩的很是愉快。
夜里的风格外寒凉了起来，楚攸宁虽还有些迷糊却也知晓事情的轻重，楚若宁今日在街上未能抓她现行，此时定然仍记挂在心里。
虽已然解了禁足，但今日她既见了疑影，定然会上门来找自己的麻烦。
楚攸宁忙靠近甬道旁的水缸，趁着凉水摸了把脸这才清醒的差不多，她得赶紧回去不能叫楚若宁发现了。
南凌天一行人方才才回来，想来是楚若宁玩的尽兴并未先行派人来探查，冷宫屋后依然是一片寂静，她爬上屋顶悄摸摸的跳了下去，赶在屋内烛火熄灭时入了屋。
屋内，素锦已然等在了房中，见她回来忙上前来查看。
“娘娘，您没事吧？”
“素锦，你没受伤吧？”
她焦急的上前，楚攸宁亦是同样关怀，二人几乎是同时开了口。
眼看着对方精神良好，随后二人便一同笑了起来，素锦说了她躲进干草之后的遭遇，也明说了是傅府中人帮了她。
楚攸宁点头道：“我听墨卿说了，万幸他派人将你救了出来，不然我就要害了你了。”
见自家娘娘因自己而感到自责，素锦忙劝慰道：
“不是的，当时情况危机娘娘将唯一生的希望给了奴婢，又怎会是害了奴婢呢？倒是娘娘更让人担心。”
见素锦哭丧着脸，楚攸宁忙跳过了话头防止小丫头当真会哭出来。
“傻丫头，你看我不也是好好的在这呢吗？不伤心啊？”
话虽是这么说着，楚攸宁还是暗暗咬牙，想着下回要更周全些才是。
素锦听完狠狠点头，楚攸宁将一会“来客”之事与素锦说明白后，烛火熄灭冷宫之内又归于了寂静。
楚攸宁躺在床上数着时辰，果不其然该来的终是来了。
屋外，冷宫的门忽然“嘭”一声砸在墙上，得亏是新整修了宫门院墙，不然就这一下楚攸宁都怀疑这地方会踏。
随着震天声响与之而来的是一阵脚步声，屋门也自门外被同样粗暴的推开了。
屋外火光乍然亮起映照向屋内，将所有屋内陈设都照出了影子，投在墙上拉出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