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八
秦挽知晓祁封钰这话是关心她,便好声道:“好了,好了,我知晓便是。”
“先回王府,此地不宜久留。”祁封钰道毕,便拉上秦挽一道回府。
回府之后,两人才恢复正色交谈。
此次虽化险为夷,但秦挽与祁封钰却得知了秦相国的一些打算,以及祁封城的动向。
首先,秦相国全然站在太子一边,此次是为了打击他裕王府,便是后来发现秦挽未陷害到,中招的乃是太子妃,也未在那时将事情查清楚,囫囵掩饰而过,之后知晓事情的怕是除了他们五人,其余均已丧命。
好在祁封钰早就派暗卫将那男子劫了回府,拾掇拾掇便是对秦相国和太子的一份大礼。
若是秦挽中招,不单单毁坏的是秦挽身为一名女子的声誉,还有裕王府的前程。
其次,先前的斗诗会是结党营私的私会便可信了,虽然太子做的隐秘,今日秦相国虽名为邀请他们四人参与家宴,但实则乃是两人明目张胆商谈的绝佳机会。
这之后,太子还会用什么理由去哪些大人的府中,拭目以待。
中秋佳宴,怕是一个多事之日了。
“挽儿,你给那男的吃了什么药。”祁封钰后来终是问了心中的疑惑。
秦挽听这话,心道你问的好似吃了什么似的,她解释道:“一种惑人心智的药粉,你要吃?”
“……原来如此,未曾想挽儿医术如此之高超,还能做出这些诱人心智混乱的药物。”祁封钰赞叹道,今日祁封城对秦挽的一句赞叹,让她多关注了些,祁封钰心想秦挽还是个需要人明着赞赏的,便依法炮制。
秦挽觉得祁封钰今日也有些不正常,抬手摸了摸祁封钰的额头,又碰碰他的手腕,没察觉出什么异处。
祁封钰只感觉到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在自己身上作祟,哑着嗓子道:“你再摸,要摸出病了。”
秦挽白他一眼,满不在乎地道:“摸就能摸出的病?什么病?”
“你看。”祁封钰眼神示意。
秦挽按照祁封钰的眼神向那处望去,只见微微隆起,甚至还有些抖动,她当即撒手,离开。
秦挽走之时还能听到身后的无耻之徒道,“体热之症!”
祁封钰见人走好,便叹息一声敛了心思,彻底心静下来之后方才去做事。
深夜,月色恰好,虫鸣层叠,那挂在星河之中的月亮越来越圆了,中秋也将要到了。
裕王府中,隐约能见几人跳跃在房顶、草木之中。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又恢复平静,这些人都离开转身跑去他地。
又是一个冷寂的夜里,一个人的梳妆台,一个人的盛装打扮,一个人的床榻。
李姝芸坐在梳妆台前,梳着自己的一头头发,夹杂银丝的头发,便是扯下许多也还是不少。
李姝芸望向桌上、地上、角落里放置的各项礼盒,都是祁耀今日送来的,好像与往昔没什么区别,因着被禁足,她已经好一段时日没瞅见祁耀了。
“皇后娘娘。”听到身后有人出声,李姝芸朝镜子望去,身后的黑衣人正是她派去查探俪妃是否存活的探子。
“如何。”李姝芸未动身,一边梳着头发一边问。
“回禀皇后娘娘,奴才们并未寻得踪迹。”那为首的黑衣人道。
李姝芸动作一滞,“查清楚了?”
“凡是奴才们能查的地方都已经查了。”犹豫了一瞬,那黑衣人道,毕竟偌大的裕王府万一有些密室暗道之类的,他们自是一时之间无法查的到。
李姝芸面上没什么表情,示意人退下。
待人都退下了,李姝芸对着镜中的自己道,“俪妃啊,你都走了这么多年,为何还是这么不让人省心。”
中秋佳宴之前,朝堂之中分外紧张,大臣们有的下了注,为其拼搏而做一番准备,而有的则旁观,但怕牵连于身,也为其明哲保身做些准备,有的介入两股势力之间,更是忙碌。
祁耀身为一国之君自是明白当前的情况,但他年事已经有些大了,或者说是身体大不如从前,有些事情想多了顾虑多了,便容易头疼,容易疲累。
俪妃还尚且存活一事对他而言是万分可喜的,但当日在楼外楼毕竟人多嘴杂,俪妃的消息还是会传出一部分。
以皇后的性子怎么都会追究,为了以防她怀疑,他今日待她与以往也无什么区别,但要他亲自去见见皇后,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害了他最心爱的女子与最宠爱的儿子,便是他的皇后,也该当些罪责。
况且李家狂傲这么久,也该付出些代价,这朝堂终究是打破了表面的平稳之状,他只盼能尽量减少损亡,不伤害到俪妃与裕王。
而此时的太子祁封城也得到了从裕王探到的消息,自在秦相府那一日之后,他虽明面上顾及秦相国而并未舍弃秦卿容,但也并未再去秦卿容的院中,虽秦卿容并未真的失身,但是脖子上胸上所带有的印记还是让他分外介意。
他身为一国太子,何时需要不清不白的女子,哪怕她是他的皇后,秦相国的爱女。
祁封城骤然想起秦挽,当日明明是冲着秦挽的,祁封钰也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怎么都是帮不着秦挽的。
而秦挽以一己之力挽回局面,反倒使秦卿容中招,确实令人刮目相看。
他那日对秦挽的赞赏不假,若是当年他娶的是秦挽,哪怕只是一个庶女,其对他的作用会比秦卿容大吗。
这是个两难,难以抉择,毕竟秦卿容再如何身后站的是秦相国的支持,而秦挽再聪慧又如何,只是一个人。
这样想罢,祁封城对祁封钰的艳羡又霎时陨灭,娶一个根本得不到家族支持的庶女当王妃,原本痴傻也就配上了,现下却是秦家的庶女有些配不上了。
皇城之中,此时此刻的夜晚,不知有多少人在为过几日的大事筹谋划策,郁郁难睡,不知道多少人将性命提在手上只为孤注一掷以做一场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