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八
这几日，在皇城附近的临城——安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安城临近大江，城内小河密集，安城百姓又有些信神，故常有祭河神之仪，以此求神护佑百姓收获丰满，无水患之忧。
河神在百姓眼里，称谓虽被封为神，其实是怪，敬畏惧怕的怪。
按往常祭拜河神，不想河神竟显神威，往常平静的河面，竟迸射出八柱水柱，每一柱水柱上竟隐约有一个字。
百姓中在场识得字的，隐约能辨清几个字为：“正位以坐，祭以人畜。”
听得这念出的字，百姓们慌乱之际，相当疑惑为何意。
只见那几个读书人，瞠目结舌道一声：“乱！乱！乱！噩兆！噩兆！”
“河神要吃人了！”
“正位将坐不坐的不就是当朝……”
此言一落，百姓们霎时安静，面目害怕，当即磕头拜神，祈祷河神。
安城当地官员好不容易镇压一番，道那水柱出现不过一刹之间，那些个读书人是看错了。
此事事关重大，虽已解决，当地官员，恰是祁封城的党羽，当即传信予太子，告知此事。
祁封城知晓此事，便让其杀掉那几个读书人，可当日祭拜之仪，人数众多，哪里还记得那几个读书人在何处，况且若是都寻来杀掉，百姓们只怕不再服从他们的管制。
因此，安城之官只好与祁封城报道，事已解决，勿须担忧，具体什么个详细却未道明，他心想，他未撒谎，也未详实，便就此了了。
百姓们虽当时无话，私下却还是一传十，十传百，都忌讳着那些官员在场不说，其余场地却暗暗议论个遍。
秦挽一直派杀手阁注意朝中动向，知晓此事心下了然，祁封钰果然不留余地，她猜想这才是刚开始，后续大概最晚明日大概又要生下一番事端。
第二日，皇城的护城河之中捞起了一块巨石。
这巨石身覆水草，年代已久，因在水中过久，石面分外光滑，但分外巨大，拨开水草，依稀可见石面上的字，但一时之间无人知晓是为何字。
之所以捞起这石，便是凌晨之时，护城河守卫见河中紫光霎现，原本还时隐时现，到最后愈来愈强，在夜晚可谓有些刺眼了。
护城河侍卫见此异状，一时之间也不敢轻易查看，只是向上面禀报了此事，待到天蒙蒙亮，上面也传来了指示，说是查看并捞起。
等侍卫们去捞时，才发现那紫光已经很淡了，等他们下水查看时，已经毫无紫光，等捞起来之后，便也就看到，不过一块石头，除了大了点，圆滑了些，并无奇特之处。
但天未亮之前，大伙儿可瞧的仔细，都能确信先前看到的确实有异。
现下最重要的是辨清这字又是何意，此种异状，又是妖异的紫光，怕是不吉。
此事发生在护城河，自是受到重视，祁耀知晓此事之时，便屈驾来此看过，那字他只需一眼便知晓不是当朝的通用文字，但其分为眼熟。
待到回去，有些年迈的大臣，复才想起，那字分明是太祖时代的文字。
这下，祁耀便安排史学官员去调查这些字究竟为何字。
很快得到结果，那几个字赫然是“上则封城，下则安民。”
封城？封闭我城？
就在众人愁眉不展之际，前日祭神散播开的谣言已经沸沸扬扬，甚至传到了皇城之中，有人将这两件事结合在一起，心中大呼，已猜下含义。
早朝之时，有大臣提出废太子。
“皇上，这莫非是上天的旨意，这若真的有此事，只怕民不聊生，妖怪肆虐啊！”
“此等事情，只怕是人为，否则未免太过巧合了。”
“这太过玄乎，若是人为，可这太祖时代的文字，莫说殿的诸位老臣，就是咱们上一辈，也无人能懂，甚至会写。”
祁封城已经被勒令不能参加今日的早朝，在自己的宫中焦急辗转，来回踱步。
这一切在他看来，都有些玄乎，本来将一切归咎于祁封钰之为，可以祁封钰的本事未免夸张，究竟是谁在与他作对，难道真的就是上天不让他当上皇帝吗？
不，怎么可能，试问这北祁，除了他这个太子，还有谁有资格和能力当上这皇帝。
“城儿。”屋外李姝芸的声音越来越近，但又未真的进来，祁封城刚欲出门迎接，又听到李姝芸道，“城儿，莫要出来，你父皇与你说过不可出，母后怕你父皇责罚于你。”
“母后，此事定是有人故意坑害儿臣！”母后来了，祁封城难免委屈。
“我会彻查此事，这些时候你只需要静待便可，我的孩儿，你要相信，除了你，没有任何人能当的上这皇帝之位，如果此事不真如何，如果是真那又如何，你，祁封城，我李姝芸的孩子，必将是这最后的皇帝。”
祁封城闻毕，想母后定然是已有把握，“好的母后，我等你。”
“城儿，你等着便是，母后会为你铺好后路。”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自傲，“最快，也许，你很快就是北祁的皇帝了。”
“好的母后。”若原本祁封城还在担忧，听李姝芸这一番话，心中放下不少，便就真的想着安静等待母后，以母后的手段，很快，是有多快，祁封城想着心中霎时明媚起来。
“城儿，母后来看你了。”祁封城还未坐多久，又听得母后的声音传来。
皇城之中的事情，秦挽也一直关注着，当知晓竟然演变到有人提出“废太子”一事时，她一时之间不知作何感想，在古代，即便是这个不知名的朝代，关于天神迷信方面，人们总是有那么一丝敬畏，尤其是这种涉及政界大变的。
其实就算是现代，也免不了信鬼神的，一则是万事诡谲，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二则是人心中难免都一些祈愿、妄念和不安，信任神佛的存在，从一定程度上是为了给予自己一丝生存的希望和安全感。
更遑论在这对万事不解的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