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
想到这,秦挽不禁笑了:说什么念着三王妃,给王妃一个人手,只怕俪妃真心想给的是祁封钰罢。
这个俪妃,嘴上说着不复相见,心里还不是记挂的很呢。
好吧,既然她都这般说了,等自己到了边关,也且去会会那个人罢。
秦挽的思绪这般飘着,未见马车已经进了关口。待她旁边的清歌唤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到达边关,已是斜阳降落的时辰,那一点点地从山后隐匿身影的夕阳将自己的最后一丝余温留给了大地。
四周风沙扬扬落落,地上尽是枯枝残叶。远处一个个军营落在诺大的边塞之地。远在战场上的尘雾随着风的席卷飘落在这个边塞的各个角落。
然而枯枝败叶有风埋,那战死沙场的骸骨却无人缜藏。
秦挽这般望着斜阳,思绪却飘到了遥不可及的远方。
知晓已是到了地方,秦挽蓦地有些紧张起来。许久未见祁封钰了,也不知晓他变成个什么样。
秦挽停下思绪,同清歌整理了一下仪容,又将马车上的包裹里的两件素色披风拿了出来,系在身上带上了帽子。清歌拿着秦挽收拾了许久的药箱,搀扶着秦挽,随着车夫扮相的暗卫缓缓地从军营后方走到了军营里。
三个人静悄悄地绕过了几个营帐后便来到了祁封钰的营帐外。
暗卫用声音发了个暗号,帐内早已等候着的祁封钰连忙走出营帐,将三个人悄悄地带进了帐篷内。
营帐里除了放置兵书阵法上荐请缨的书信的木桌外,还有挂起的战事图和剑栏上的刀剑外便无什么其它的东西。
祁封钰正静立于帐内,自早晨接到暗卫发出的秦挽出发的信号,已呆在营帐内有大半日。
他将看守在营帐外的人都支开去,只等着秦挽的到来。
现下外面已是黄昏独自愁,斜阳留余晖。秦挽才翩然而至。
虽说心中已等得万分着急,然而见到秦挽的那一刻,祁封钰就觉得无论等多久他也愿意了。
那一抹纤细的身影一下又一下地悸动着祁封钰的心房。想来是赶了大半日的路程,一路颠簸让秦挽的眸子里有些疲惫,祁封钰看着心疼不已。
虽是整理了一番,然而头发和衣裙都因为坐马车颠簸而有些凌乱了,脸颊两旁的青丝飘动着。
随着遮面的轻纱取下,秦挽对祁封钰的思念也到了最深。
秦挽凝视着祁封钰久久未语。她未曾想到,不过几月未见,祁封钰的脸颊便消瘦了这么多,一贯用玉冠束起的长发现在却不过草草地笼在脑后,大大的眼睛因着眼窝的深陷而更突出。虽仍是炯炯有神,却挂着一天天的红色血丝,更掩不住眼底的倦意。
秦挽不禁红起了眼眶。
祁封钰鼻子也酸了起来,他便大手一挥遣下了暗卫和清歌。
暗卫抱拳应了声是,便同提着药箱的清歌一起悄悄走出了帐外。
未等秦挽刚要说些什么,祁封钰便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力气大得吓人。
秦挽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只把头靠在祁封钰的肩上,伸手回抱着他。
虽是只几个月未曾相见,然而祁封钰只觉得度日如年。只是之前一心只想的行军打仗。直到秦挽来到了自己面前,祁封钰才知道自己是如此的思念她。
秦挽亦是如此。
祁封钰渐渐平静了下来,松开了手,只低着头看着秦挽,秦挽见状冲他笑了笑道:“好久不见,过得还好吗?”
“还好。”祁封钰哑着嗓子回道。
听见祁封钰的声音,秦挽的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她伸手抚上了祁封钰的脸,又道:“你瘦了。”
“无碍的。”祁封钰笑着摇了摇头。
待秦挽的心绪平定了后,祁封钰慢慢开口道:“此次叫你前来,是有一事需要你帮忙。”
听着祁封钰这般正经的语气,秦挽不禁笑了起来。祁封钰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待秦挽笑够了,她便站直了身子,走到祁封钰一贯用来参兵法看战书的檀木桌旁坐了下来,淡然到:“我自是知晓王爷此次命在下来所谓何事。”
祁封钰环胸立于秦挽面前点了点头道:“此次军中突见时疫,随军太医都束手无策,然而我只觉得其中有蹊跷。”
当然有蹊跷了,俪妃娘娘都给自己传信来了,能没有蹊跷吗?
秦挽这般想着,口中却说道:“我知晓你的意思。这突如其来的时疫,想是有人搞鬼吧。”
顿了顿,秦挽抬头凝视着祁封钰又道:“且我来时,一路上看了许多人的情况,不管是村庄还是行人,亦或是乞丐,皆没有出现这时疫的情况。而且就在这关口处生活的人都没有个类似的症状的。”
祁封钰皱起了眉头,思虑了一番道:“你的意思便是,有人故意只在军中散播时疫。”
“先别下定论,是不是时疫还不知道呢。”秦挽将散乱的几缕发丝拢在耳后淡然说着:“我且收拾一下等会便同你前去查看将士们的情况。
居然有人敢在杀敌的关头做这种事,想必那人该是个死士,查出来也没什么用处,找出他背后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这让许多太医都束手无策的“时疫”究竟是怎样的,秦挽心中倒是充满了许多好奇。想必这该是天下医师的通病吧。
祁封钰看着秦挽略显疲惫苍白的脸庞柔声说道:“今日暂且不急,你赶了大半日的车了,也该累了。且去休息一日,明早再行查看罢。”
秦挽笑道:“无碍,不过马车坐得久了没怎么下来走动走动。且那暗卫在前面赶了许久的车,连个累字都不曾说过。”
祁封钰无奈得摇了摇头:“那暗卫本就是个男子。且皆是有高强度的秘密训练出来的,体力自然比你好上许多了。”
秦挽调皮笑道:“谁说女子不如男,我且想做那第一个比得过男人的女子呢。”
“好好好,随你罢,我真是如何也说不过你。”祁封钰只得应了秦挽的话,出了营帐叫来几个兵将四处通了个消息,便让秦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