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刁难
皇帝大寿，举国欢腾，文武百官齐聚焦阑殿，殿堂中央搭建了一座舞台，百官散于两边落座，大殿高座之上，一条金灿灿的腾龙盘踞在柱檐，俯视群臣。
因着还有两国的皇帝前来祝贺，寿宴便设在了焦阑殿，两国皇帝的座位正于北祁皇帝偏左右的位置，端的也是国之大礼。皇亲国戚落座于皇帝左手边最前端，端的是鎏金明彩杯，用的是烫金碗，奢华的不成样子。右手边则是朝中举足轻重的大臣及邻国使臣，面前摆着的是琉璃碗，手中端的是镶玉足金杯，一派的大气。
因来得有些早，寿宴尚未开始，秦挽在宫女的指引下落座，静静的观看四周，等待寿宴开始。
入了宫门祁封玉后便不见踪影，不知道去了哪里，大殿之上的人越来越多，才见祁封玉姗姗来迟，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
秦挽离得近，闻到了祁封玉身上那似有若无又清淡的味道，下意识看了他一眼，见他并没有什么反应，索性不去多想。
寿宴即始，皇帝坐于高坐之上，笑得很是慈祥。
歌舞渐起，舞娘一身火红的纱衣，伴以舞姿惊艳全场。座上的皇帝捋了捋胡须，对这安排的开场很是满意。
开场舞终了，有人座上起身，端着镶玉足金杯朝皇帝施了礼：“我乃漠北大汗之子穆查，两国一向邦交友好，今日我代父恭祝皇上洪福齐天，万寿金安！”
群臣便在座位之旁跪拜，齐齐附和：“恭祝吾皇洪福齐天，万寿金安！”
皇帝哈哈一笑，由座上起身，持了金玉龙角杯，“众爱卿无须多礼，今日皇后为朕安排的寿辰，众爱卿开心便好。”而后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群臣便都饮了这杯酒，穆查王子便接着道：“久闻陛下昂藏七尺，器宇不凡，今日一见果然令穆查臣服！漠北不比中原，臣备了薄礼，献于陛下！”
说罢，自怀中掏出一条锦袋，从袋中拿出了一串镶有狼牙的项链。
“这是漠北狼王的狼牙，是我漠北地位和权力的象征，献给陛下，愿漠北与北祁永远邦交兴和！”
“好！”皇上豪气一笑，“多谢穆查王子的好意，朕收下了！”
第一份礼既出，后续的人便也不客气，纷纷将准备了许久的厚礼一一呈现在皇帝的面前。皇帝面上笑着，没有对哪一份礼有过多的赞扬。楚国和代国的皇帝亦是端着一张笑脸，眸色晦暗不明。
群臣与外使的礼都送完了，便是皇室宗亲的贺礼。宗亲代表着皇室的颜面，更是在邦交之国的面前献礼，因此各个王爷王妃都不会懈怠，礼也不会轻。
前唐氏的真笔遗墨，汉白玉的宝马，百位老人书写的百寿图，皇上的赞赏没有停过，赏赐更是没有停止。
“听闻裕王妃为皇上的贺礼可是足足准备了一个月，想必定是精品，不知裕王妃的贺礼何时呈上？好让我等开开眼界。”
秦卿荣献上了自己的贺礼，正是那百位老人书写的百寿图，意义非凡，得了皇帝不少赏赐。是以她刚落座，便朗声提及了秦挽。
秦挽的寿礼已毁，她倒要看看，在这大殿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她秦挽还能如何做困兽之斗！
然这困兽本人却是极为淡然，她早就料定秦卿荣故意毁掉自己的贺礼便是为了给自己难看，提正她太子妃的位子罢了。若是寻常，她出丑倒也罢了，可这时楚国和代国两国皇帝具在，她是祁王的王妃，便是皇室的一员，代表的也是皇室的颜面。
在他国面前丢本国皇室的颜面，不仅她秦挽死路一条，秦卿荣乃至整个秦家都会被诛灭。看秦卿荣一副志得意满，等着看她笑话的模样，秦挽暗自叹了口气。
“请陛下恕罪，见识了如此众多的宝物，儿媳的贺礼便显得有些难登大雅之堂，实在是难以出手。”
她这话已经摆明了是推脱，能上皇帝寿宴的臣子也是人精，自然都明白秦挽这是不愿意丢了皇宗的脸面。祁王是个有痴傻症的，虽然得皇上恩宠，但毕竟疏于打理，府中贵重物品自是不多，何况秦挽且嫁入齐王府不久，即便是掌权，也无法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弄出一份别具一格的贺礼来。
然而秦卿荣自然不会白白放过将秦挽踩在脚底下的这个机会，她回了过去：“妹妹这话说的，陛下寿宴，我等为人子女自当备礼，无论厚重与否，总归是个心意，”
“这……”
秦挽面露犹豫，秦卿荣胸有成竹，节节逼近：“妹妹若再推脱，只怕得叫人怀疑你并没有准备贺礼，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吗？”
这话一出，大殿寂静无声，楚国的皇帝和代国的皇帝对视一眼，皆好整以暇的品这酒，静静看这突然掀起的风浪。
有心人一听便明白了，这是太子妃故意在刁难祁王妃，这皇室本就勾心斗角，却没想到直接斗到大殿上来了。
秦挽心中不禁频频摇头，真是个愚蠢的女人，想要一争高下也不看看场合，这种小鸡肠的度量，难成大器。
虽然心中对这个女人的伎俩鄙夷至极，但秦挽还不会蠢到让皇帝震怒，是以她由坐上起身，聘聘婷婷，袅袅走至大殿中央。
古月自献礼开始便一直在旁边发抖，等到秦卿荣提到了秦挽，更是双腿发软几欲昏倒。因为她弄没了给皇帝的寿礼，若是皇上怪罪下来，自己死一万次都是不够的。
古月的反应和秦挽的推脱看在祁封玉的眼里，当下便明白了这是秦卿荣的故意刁难，想到太子以及太子妃近来频频的打压，眼中闪过一缕寒芒。
好在殿上所有人的注意都被站于大殿之上华服尊贵的秦挽吸引了注意力，没人注意到祁封玉一闪而过的杀意。
秦挽成了众人焦点，秦卿荣更是得逞似的抿唇微笑，她一心想让秦挽当众出丑，自然没有注意到来自高座上皇帝的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