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不可思议
秦挽叹了一口气，沉默着转身出了庭院，在上马车前她又转身回头端详着这座被笼罩在昏暗与哀伤的华楼，许久以后她回过神来，正遇上马车却被人叫住。她回头看去，是之前来迎他们的那位婢女。她匆匆的跑过来，一脚踏出一个水洼，溅湿了白色的素衣。
“裕王妃，奴婢……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那婢女喘着气，虽打着伞可是鬓角还是被雨水弄湿了。
“你但说无妨。”秦挽回道。
“昨日……昨日……有人来德香坊说是来找坊主，对方说他是……说是奉裕王殿下的意思来找坊主的。但当时奴婢告诉他坊主在香房制香，旁人一律不见。随后他说他便到处看看，后来就走了。”婢女方说完又犹豫道：“这本没有什么奇怪的，正真房女婢生疑的是在发现坊主的尸身时，坊主手中握着一片衣服的缺角。那缺角我认得，正是那位说是裕王殿下派来见坊主的人的。奴婢知道本不该说这些话的，但只因为我家坊主死得不明不白，难以瞑目。所以才斗胆告诉裕王妃这些，求裕王妃施以援手还我家坊主一个公道吧！”
祁封钰？！怎么会是他呢？！
说完那婢女便扑通一声跪在水洼里连磕三个响头，秦挽忙扶起她，替她擦拭着额头的泥沙：“你这是做什么！我与苍坊主虽无过多交集，但他也与我算是有缘。即使你不求我，我一会去查这件事。现下不要惊动任何人，将这门面上的白灯缟素全部撤下去，也不要将坊主归天的消息散播出去。在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们只能秘密发丧。等我给你们一个交代的时候也是让你们坊主安息的时候。”秦挽字里行间说的极是真切，那婢女听后连连谢道。
“裕王妃，那人有一特征，他的脸上有一个十字刀疤，除此以外奴婢实在是寻不出什么那人的特点了。”那婢女边抹着眼泪边说道。
秦挽话音温和的说道：“你能提供这些已经很有理据了。你们坊主若是在天有灵知道的话，会很欣慰的。去吧，再送你们坊主最后一程吧。”说着秦挽便目送那婢女进了德香坊。
马车上
“难不成真的是裕王殿下派人做的？”陈景疑惑的问道。
祁封钰……祁封钰……她想到之前在密室的时候祁封钰曾提到了德香坊。真的是他做的？！为什么？苍颜雪与他素无交集，为什么非要置他于死地呢？难道就因为他猜到了他去见了苍颜雪就要刺杀他么？！他果然和她所想的一样，心机城府，铁石心肠！连一个无辜的人都不放过！
眼下的秦挽不管三七二十一，内心全是咒骂祁封钰的话。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杀人于无情。她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
“这件事你们都不要插手，我自己会亲自解决。”秦挽靠在车厢里，斜风细雨穿进车帘内，丝丝细雨滴打在手背上，又从手背上滑落，留下一道湿漉漉的冰凉痕迹。今日的雨放入苍颜雪不甘的泪水，狂风似他的哀怨，雷鸣如他的怒吼。
苍颜雪，一路走好。
这是一场过雨，马车停在裕王府门口时天空已经放了晴，阳光从天空中打出一道彩虹来。
秦挽冷漠的回了房间发现祁封钰正坐在房中喝茶，祁封钰抬眼与秦挽对试了几秒后又放下眼帘。
他竟然这么平静的装作什么事也没有，难道一条人命对他来说就这样命如草芥不成？秦挽心中的怒火达到了极点，下一秒就从火山口迸发了出来。她疾步上前一把夺过祁封钰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放在桌子上。一旁站着的古月吓了一跳，很有眼色的退出了房屋顺带上了房门。
被夺了茶杯的祁封钰面色平常没有一丝异动，这更惹恼了秦挽。秦挽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和漠然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听到过的声音。
“祁封钰，你内心可还有一丝血性？”秦挽冷漠的问道，好像连外面强烈的阳光也不能消融这话语间的冰冷。
祁封钰还是不理会她，重新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倒了一盏茶。秦挽见状索性直接夺过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茶杯的四分五裂预示着下一秒的山洪暴发，一怒不可收拾。
秦挽的手高高抬起，一个巴掌眼见就要打在祁封钰的脸上。下一秒祁封钰一抬手便抓住了秦挽的胳膊。
祁封钰站起身，那双蒙尘薄雾的双眼重新变得炯炯有神起来：“你已经给过本王一巴掌了，怎么？难道还要再给本王第二个巴掌吗？”
“呵，你果然还是露出本色了”秦挽冷笑着。一双明眸恶狠狠的等着祁封钰。
“放手！”秦挽怒道。
“放手？呵呵，本王为什么要放手呢，书房的密室你去过了吧，我同顾从的对话你都听到了吧。呵呵，如此说来，我的王妃，你说你叫本王该如何放手呢？”祁封钰与秦挽面对面，两双眼睛聚在一起，像是要把对方灼烧一样。
秦挽也不甘示弱的说道：“是！我是去了密室！是听到了你和顾从的对话。我也没有想到你居然暗中调查我派人跟踪我！祁封钰！你何必卖痴弄傻！你以为你的计划我就一星半点都不知道么！祁封钰啊祁封钰，一开始我信你，替你配药，替你熬药。不曾想我竟做的如此愚笨。早因应该知道像你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就不配拥有别人的关心！”
“秦挽我告诉你！说话前最好先考虑考虑你这句话说出去的后果。我不想因为我的心情而让你死于非命！”祁封钰抓着秦挽的胳膊猛地加深了力道，扼的秦挽有些生疼。
“你的死于非命，我已经领教过了。德香坊的坊主不就是死在了你的死于非命之下吗！如今我也想领教领教了。”秦挽话语中透出一丝讥讽，眼神中扫过一丝不逊。一张明纸如今捅破了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你说什么？他死了？”祁封钰愕然，松开了秦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