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凡人罢了
夜空中，九颗又大又亮的星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缓缓移动。从风水师的眼中还可以看到这九颗星正散发蓝紫色的辉光。
楚尧高高站在斗起的飞檐上，月光将他的影子斜斜地打在院中，好似一根长长的火柴。
他抬头看了一眼星空，转眸看向苏晚棠，呵道：“玄灵子，你在这里与人结婚生子，难道忘了你们玄理派的人还等着你回去吗？忘了你还有师父和同门吗？你能忘记，老子不能。”
众人抬眸看着他，愤懑的同时又感到十分好奇。
这人奇奇怪怪，竟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
苏晚棠拿起骨笛，淡道：“既来之，则安之，你今日若能回去，是命，若不能回去，那也是命！你别忘了之前是如何暗伤我的，就算回去，你以为你能逃得掉么？”
“暗伤你？啊哈哈哈哈！”楚尧捧腹大笑，得意道：“是你这个玄理派亲传弟子技不如人，连小小的拘魂阵都挡不住。”
“呵。”苏晚棠冷笑一声，道：“茅派从茅山一派分化而来，茅山派如今的掌门天一道长若知门下会有你这等暗害他人毁坏门派名声的孽徒孽孙，指不定会亲自过来清理门户。”
“你以为提茅山派，老子就会怕？”楚尧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茅派是茅派，茅山派是茅山派，分化几百年了，老子是茅派之人，关茅山派何事。在老子眼中，天一道长就是个死了上千年仅存在书中的人物，他管天管地，还管得了老子回家放屁？”
“原来你曾经暗算我姐姐！”小绵绵指着他骂道：“满口胡言脏语，还敢说自己是风水师，你简直给风水师丢脸！”
楚尧没理会她，又抬眸看了一眼天上的九星。还有一刻钟，九星就要连成一线了，得开始布阵了。
他的目光落在苏晚棠身上，暗暗一笑，从袖子掏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干脆利落地割破手腕。鲜血滴答滴答从腕中掉落屋瓦，在他的咒语中逐渐汇聚成了一个诡异的图案，不过图案只有一半。
“你们以为一定要在地面才能布阵吗？啊哈哈，今日就让你们开开眼，是我们茅派的独门秘术。”
风中传来诡异的笑声，霎时，四处阴灵又开始蠢蠢欲动。
“是吗，那也让你看看我们占星门的独门秘术。”
苏晚棠拿出骨笛，江羡鱼、小棉棉、小冲四人按照乾坤艮兑方位站好，各自掐诀。
小棉棉第一次对付这种“大家伙”，兴奋又紧张。
她提眉瞥了一眼旁边的小冲，道：“师弟，能同师父还有我姐姐一同布阵，那可是难得一遇的大事。你可要稳住，莫出了什岔子。”
“知道了师姐，我会努力的。”小冲吸着鼻涕点点头。
阴灵肆虐朝四人飞去，但大半阴灵都被修云寺的符箓挡住了，只剩下几只阴狠毒辣的，冲破符箓向苏晚棠袭击。
“小心！”萧无恙冷眸一缩，浑身煞气骤然冒起？
苏望安望着空荡荡的夜空，狐疑地瞥了一眼萧无恙，不明白他为何也能看到那些“东西”。不过他给人的感觉，似乎更阴翳更令人难以接近了。
苏晚棠眉梢一提，几个阵决形成一个泛着淡淡金光的保护罩。阴灵冲不过保护罩，似乎又发现了什么威胁，摆着尾巴“嗖嗖”逃窜了。
“好强的煞气。”楚尧看着浑身黑气缭绕的萧无恙，眸光一动，一个主意在脑海中爆炸。他立刻摸出一道符箓，抬手一扬，符箓像箭一般往萧无恙飞去。
萧无恙冷眸一瞥，一根银针从袖中飞出，准确无误击落符箓，并将它钉在了前方的梧桐树干上。
飞阵走符，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快得让人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何事。
“王爷，此地危险，还是先退后，风水师就交由风水师对付吧。江大师布局已久，还有占星门的宝物助阵，今夜一定能将此人拿下。”
苏望安拦在萧无恙的身前，又示意其他不干人等退下。
萧无恙没有说话，顺手抽出他悬在腰间的佩剑，朝着飞檐上的人影，一脚踩在苏望安的肩膀上借力凌空而上。
楚尧见他浑身毫无灵力，并未将其放在心上，随意捏了几道虚空符将人挡住。
“煞气再强，也是一介凡人罢了，还想奈何老子？古代人迂腐脑袋真是蠢得可怜。”他淡淡摇头，将脚下的阵法引向苏晚棠。
一道红皇从天而降落在苏晚棠身上，四处大风翻飞，疾风四虐，呼得人快要睁不开眼。
九星要归位了。
苏晚棠看着天幕上连成一线的九星，一股强大的吸引力正将自己拽向楚尧的阵中。她立刻调用司南上的灵力加持在阵中，挡住那莫名的引力。
楚尧抬眸见九星归一，低头瞧脚下的阵法的光芒似乎在暗暗褪去，心头抖了抖，又在阵中加了几道秘咒。
本是明月当空的月夜，竟无端端劈出了几道闪雷。萧无恙挣破虚空符的束缚，踩着雷电一剑朝他的胸上刺去。
“怎么可能，凡人怎么可能逃出风水师的符箓。”楚尧看着满面杀气飞来的萧无恙，眼下的肌肉频频跳了跳，从脚下的阵法中抽手挡住胸前那致命一击。
“风水师再强，也只是人罢了。”萧无恙的剑已抵在他的胸前。
楚尧立刻调用灵力护住心脉，在胸前形成气墙挡住那致命一剑。可灵力汇聚心脉，脚下灵力稀薄，阵法的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消失。
苏晚棠与江羡鱼等人趁此时机瓦解他脚下的诡异之阵。
“不！不！”楚尧看着脚下的图案一笔一划消失，又看九星的光芒正缓缓消失，怒嚎道：“你们谁也别想阻碍老子回家！”
他撤出大半护在心脉上的灵力汇聚脚下维持阵法。
萧无恙趁此机会，一怒而上，将剑刺入他的心上。
血液滴滴答答沿着剑刃落在脚下的阵中，血液似乎将原本快要干枯的阵画注入了新鲜的活力。
楚尧哈哈笑了几声，却随即吐出一口鲜血。
“王爷，让开！”苏晚棠将阵中灵力对准他的伤口。
只是眨眼的功夫，楚尧的身影便从飞檐上翻了下来。他重重摔在墙角，刚落地便被一群拿着长戟的侍卫叉在了地上。
“不！不！”他抬手望着逝去最后一滴光芒的九星，仿佛想要抓住什么。
“九星归位……没了……没了……下一次……上千年……千年……”
他望着星慕自顾喃喃，胸腔此起彼伏，嘴里又喷出几口鲜血。
“嗐，原来也不是很厉害嘛！”小棉棉走近看了他一眼，淡淡摇了摇头。
“就你这点儿修为，还想害我姐姐。我们有占星门祖传法器大司南，出动它来对付你，简直是大材小用，杀鸡用牛刀。”
萧无恙从瓦檐飞落，稳稳站在苏晚棠眼前，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儿，轻声道：“没事了，今日是你生辰，此人如何处置，你说了算。”
苏晚棠点点头，看了一眼趋于正常的天幕，瞥向楚尧，冷叹了一声。“你方才的阵法以人血入阵，诡异多端，不像茅派秘术，像是风水禁术。”
楚尧恶狠狠地白了她一眼，舔了舔唇上的血，呵呵冷笑。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你要杀就杀，别他妈这么多废话，老子回不去，一秒钟也不想在这个垃圾世界多待。”
他缓缓喘了几口气，又道：“你不必阴阳怪气，一副名门正派的清高模样。老子只是想回家罢了，有什么错。这个世界上，谁不是利益主义者。替人祛厄渡运，风水师本职……呵呵，还不是为了挣钱。你们玄理派一向混迹商人名流圈，挣得盆满钵满，装什么装。”
“为了回去，你背地里推动战争，妄害他人性命，豢养阴灵替你卖命，拘禁鬼魂，滥用禁术，桩桩件件都违背了风水师的门道，还问有何错！”
“老子妄害他人性命，呵呵，玄灵子，你要不要这么双标。”
楚尧用存余的灵力护住胸上的剑伤，看着苏晚棠，眼里尽是轻蔑。
“萧无恙身上背负的人命数都数不清了吧，你怎么不去杀了他，替天行道，匡扶正义？”
苏晚棠紧紧握着笛子，冷道：“万事有因必有果，是他们想杀王爷在先，若不奋起反抗，难道定定等死么。你这种人，也配与我的王爷相提并论！”
“九儿，莫要动气，动气伤身啊！伤身啊！”
小桔梗上前扶住苏晚棠，盯着楚尧连连呸了几声。“这种人还与他废话身什么，做了那么多坏事死有余辜。”
“对对对！放虎归山不是明智之举。”小棉棉附和。
“虎肯定算不上，老鼠罢了！”江羡鱼轻嗤。
“要杀就杀，你一个虹膜组织病变之人，哪儿来那么多废话！老子都甘愿等死了，一个个还逼逼叨，有完没完！”楚尧不屑地将脸扭向一旁，一副等死的样子。
一阵清风吹过，一位摸着白胡子的道人凭空出现在院中。道人扫了一眼院中众人，目光落在苏晚棠与江羡鱼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