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竹清慌乱地道了句告退，就离开了。
陈景初只当他是有事要离开，热情地将他送到院外，然后就回去继续研究自己的香谱了。
“今天怎么不来接我了？”李青瑶晚上回来，看着趴在桌上捣鼓香料的陈景初，感觉自己失宠了，明明以前陈景初都会等着她，看到她进门就过来撒娇。
陈景初放下手里的纱布，惊喜地抬起头：“妻主你回来啦，我在做东西呢。”
“什么东西，这么好玩？”李青瑶凑到他面前。
“是一种新香。颜甄教了制香的师傅提炼香油的办法，那香油气味好浓烈，我就想能不能把香油稀释成香水，这样造价就便宜些，说不定可以做出便宜的香来，让更多男子用上。”
陈景初展示了他的研究成果，面前是各种提炼好的香油，还有几样溶剂，看样子陈景初是在试哪一种溶剂更好。
“可惜，我用做花间露的法子试了试，麝香水跟这种香油不能相容，即使勉强溶在一起，静置一段时间后还是会分层。”陈景初皱着秀气的眉毛，“但花间露那种做法保存不了多久，而且用的时候需用香炉配云母片熏蒸，普通人家怕是用不起。”
这下轮到李青瑶惊讶了，陈景初居然想到要做香水。精油做成香水的确能便宜很多，而且随着酒精的挥发，香味也会扩散开来，效果不会比佩香囊差。
“有没有试过用酒来溶？”李青瑶提议道。
陈景初点点头：“我用黄酒试了，也不行，还会影响成品的味道。”
对了，现在这个时代的酒是低度数的黄酒，通过蒸馏获取高度数酒精饮料的技术还没有传过来。而且配置香水需要高纯度的乙醇，否则容易变质，以现在的条件恐怕不行，光是制取纯度够高的乙醇都困难，即使制出来了，成本也会很高。
李青瑶忽然想起另一种方法：“要不试试椰子油？”既然乙醇没有，以油溶油也行得通，椰子油无色无味，也不会影响调制出来的成品香气。
“这我倒是没试过。”陈景初若有所思，然后兴冲冲地去让小仆去厨房找椰子油来。
李青瑶在一旁，本以为自己提出方案，能得到夫郎崇拜的眼神和香吻，没想到夫郎充满了实践精神，直接开始动手了。
陈景初吩咐完，才坐回来，向李青瑶介绍他调的香。
“颜甄还懂得用橘皮和柠檬皮榨出香油来，我以前从没见过这种法子。刚榨出来的香油就很好闻了，我想兑一点在桂花精油里试试，感觉会很清新。”
“还有这个，颜甄说叫灵香草，是从波斯运来的，炼出的香油味道怪特别的。颜甄老家用灵香草油跟橘皮油和天竺葵调和，出来的香味还挺好闻。”
陈景初兴致勃勃地介绍了几种香料搭配，都是以清淡的花果香为主。
“颜甄颜甄，就颜甄有本事讨你喜欢。”李青瑶见陈景初半天都没有夸她，装作不乐意地酸了一句。
陈景初愣了一下，然后笑开了，靠在李青瑶肩上：“妻主，你怎么这么幼稚。”
“你嫌我幼稚？”李青瑶拒不承认她是个需要夸奖的小朋友。
陈景初凑到她脸上亲了一口：“不幼稚，妻主最聪明了，能想到用椰子油调香露。再说了，颜甄不也是妻主送给我的，还是妻主最讨我喜欢。”
李青瑶把脸转过来：“这边也要亲亲，要对称。”
陈景初无奈，给小朋友另一边脸也盖了个戳：“好了，现在对称了。”
李青瑶这才勉强满意了一分。不过她也只是玩闹一下，陈景初有自己的爱好是件好事。陈景初一直自卑于小时候没学到什么东西，虽然后来她找了先生教他琴棋书画，但这些都不是一两年能学成的。成婚之后，他还不时担忧出去交际会丢了面子。好在他在制香方面颇有天赋，本来他只是提出想帮着做香丸，跟着师傅学了两天就做得有模有样，这才提出要再加一门调香课。品香在贵族间是雅事，陈景初擅长香道，也不用担心以后在男眷中没人缘了。
“王君，椰子油送来了。”穆公公敲了敲门，将瓷坛装好的椰子油送进来，现在天气凉了，坛中的椰子油都凝成了固体膏状。
陈景初兴致勃勃地用银勺去除少量椰子油，放在炭炉上加热。
“妻主，把左边第三瓶香油递给我。”陈景初一边搅拌着小皿中的东西，一边伸手要东西。
李青瑶挑出他要的瓷瓶递过去，陈景初也不客气，指挥李青瑶把他要用的东西递过来，自己则看着小炉子，往里加香油混合均匀，还要注意着火候。
“看样子混合得差不多了。”陈景初用香取将容器从炭炉上取下，放在竹编的隔热垫上，静置片刻，里面的混合物便在室温下逐渐凝固。
陈景初端起来闻了闻，能闻到些微香气，看样子用椰子油是可行的，就兴冲冲地递给李青瑶试。
“妻主你闻闻，好像要成了！”
李青瑶鼻尖闻到一缕花香夹杂着果香的味道，还有一些麝香带来的脂粉味，但最显眼的还是陈景初激动得泛红的小脸和亮晶晶的双眼，神采飞扬，璀璨夺目。
“嗯，好闻。”李青瑶盯着调香师出神。
陈景初也注意到了面前的人注意力根本不在香上，而在自己身上，愠怒使红晕更甚。
“看我做什么，我让你闻香。”
确实很香。
李青瑶端起递过来的容器，用手抹了一点，涂到陈景初的脖子上。陈景初躲闪不及，被李青瑶碰到皮肤的时候瑟缩了一下，有些痒痒的。
涂完后，李青瑶凑近闻了一口，道：“一枝红艳露凝香。”
陈景初耳根爬上血色，偏过头去啐道：“妻主你就这点出息。”
偏过头后，倒方便了李青瑶凑得更近，她语气正经，像是在做什么学术探讨，动作却越来越不正经：“哪有，我这是在品香呢。我看这香适合涂在脖子上，这处皮肤薄、体温高，香气被体温一激就散出来了，像体香呢。再给我闻闻，我仔细品品。”
陈景初万万想不到，明明每个字都很正经，连起来却能这么羞人，顿时瞪大了杏眼。
脖子上落了个来“品香”的小蜜蜂，但陈景初早就不是那支娇滴滴的花骨朵了，伸手掰过李青瑶的脑袋，高傲地指示道：“老实点，不准动。”
李青瑶乖乖坐定，陈景初以牙还牙，将香膏也涂在她脖子上：“我也来品品，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李青瑶挑眉，任由他涂。
陈景初涂好后，也凑过来闻。其实李青瑶说的也算实话，香膏的确适合涂在脖子这种地方，陈景初闻着比装在容器里时要香一些。
“离这么远闻得到吗？要不要凑近一点？”李青瑶指了指抹了香膏的地方。
陈景初冷着脸拒绝了，别以为他不知道，妻主又在想什么。
李青瑶也摆出一副惋惜的姿态：“真的不凑近试试吗？这样品香效果最佳，真的。”
陈景初不搭理她，低头捣鼓手里的器具，越搭理她越起劲。
“用油是对的，就是椰子油夏天就化了，有些可惜。”陈景初感叹道，还是需要改进才能拿出来卖，还不知道香膏的香味能维持多久呢。
李青瑶想起另一种制造膏状化妆品常用的原料：“那就再加些蜂蜡进去，夏天就不会融化了。”
陈景初眼睛一亮，蜂蜡要稍微加热一下才会熔化，在室温下可以存放很久，还带少许香气，的确是个好材料。
陈景初找到思路，高兴得在李青瑶脸上盖了个章以示嘉奖：“妻主你说的对，我这就去试试。”说完又起身跑出去问王府里有没有蜂蜡。
“哎？”李青瑶再次被丢在房里，看着夫郎去宠幸蜂蜡了。
早知道明天再跟他说蜂蜡的事了，李青瑶看他这个劲头，今晚怕是又没有福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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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景初花了三天，大致调出了合适的比例，做出了第一款成品香膏。他本想直接试试清淡的花果香，但现在男子用香还是偏好有一些脂粉气的，就折中，用玫瑰和麝香调制。出来的成品味道连制香师傅都赞叹不已，香味清幽不俗，关键是少许精油就能调制出几罐香膏，成本低廉，定价也就比其他香品要低许多。女人或许不喜欢这种香，但男子肯定会喜欢。
“妻主你怎么想到的，用椰子油和蜂蜡，以前都没人这么做过。”陈景初拿出成品跟李青瑶炫耀，对方案提出者不吝夸奖。
“前年莲儿要献舞，就是用椰子油浸泡香料抹在身上，就这么试出来的。”李青瑶将莲儿搬出来做借口。
陈景初不乐意：“好啊，早不告诉我。都给莲儿用过了。”
“哪有，就是用的土法子，不实用。做出香膏，你才是大功臣。”
陈景初勉强接受这个解释，第一版的椰子油加香油的确不太好用，有些腻。
陈景初跟李青瑶说起了他的打算，他想将香膏定位成面向男子的香氛用品，就是苦恼要怎么推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