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愧疚，自责
“你把妈拉黑了？你们那天气应该比我们这冷多了吧？”
他语气自然轻松，并没有给我什么压力。
我点了点头：“应该是吧。”
“妈不是给你发了五百钱过去吗？让你买两件厚衣服穿嘛，你怎么不收？”
一听到她，心底一股不耐烦的感觉瞬间滋生，愤怒的情绪又占据了我的大脑。
我深吸一口气，如同在暴风雨前的海面，试图平息心中的波涛，提醒自己现在并非爆发的时机。
我强迫自己挤出一丝微笑，尽管它显得那么勉强，那么不自然。
“没事啊，我这还有衣服的，天也没有那么冷的，马上就放假了，不用买。”
他嘴角上扬，带着淡淡的笑意，试图以轻松的口吻打破僵局：“你还在对她那件事生气呢？”
看来还是被他看出了问题，我沉默不语，目光转向一旁，内心此时如同一团乱麻。
接着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劝告说道：“她不是说改了吗？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吧，行不？。”
我转头望向他，语气中带着决绝，斩钉截铁地回答：“她改不了的。”
他这时候已经露出苦口婆心的神情了：“意思是她改的了你就原谅她是吧？上次说了之后，她改的了的，不会再发生那种事了，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我依然没有说话，这一刻我觉得我弟对我妈这件事情的认知就只有那一晚，但我之前以为他早就怀疑我妈了，并发现了一些迹象，难道是我想多了吗？
他笑了笑，略显无奈说道：“这种事情是正常的，只要改了就好的。你看嘛，我现在有一个女朋友，还不是和另外两三个女生都有关系的嘛。”
我面无表情，不敢苟同他这种想法。而且对他的行为我没有真切的感受到，而且就算看到了也是他自己的事，我不发表意见。
可母亲这个字眼决定了很多东西，比如一些底线。
片刻沉默后，我冷笑一声：“我永远都不会相信她会改的，就这样吧。衣服真就不用买了，我这还有。”
她没有对我说的话生气，只是略显无奈摇了摇头：“你现在生活费给的多少啊？”
“八百。”我淡淡说道，不知道为什么经过刚才的事之后，现在说话都没有了兴趣。
“我给你发五百过去，你自己买点好吃的，多出去玩玩。”
我摇了摇，笑的如此牵强纠结：“算了吧，我还有，别发。”
工资都六个月没发了，他自己又是那种花钱大手大脚的那种人，怎么可能还有钱，多半是我妈把钱发给他，再让他转给我罢了。
等他挂完视频没一会儿，他就转了五百过来。
看着那五百块钱，我是真不想收的。
不过纠结再三，我凄然一笑，最终还是收下了。
这件事过后，我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一个隐约的担忧在我心头慢慢滋生，直至清晰，在未来的某一天，这个家会不会因为我妈的事而会支离破碎呢。
我坐在花坛边，捂着脸反复摩擦，反复摩擦，想要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儿，是不是简单的事情反而被我想复杂了呢？
片刻后，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寝室，沉默不语，将晾在窗外的被套收起来，回到床上套好。
我现在只想睡一觉，以此来驱散心中的乱。
“秋海，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接了个视频就萎靡了呢？可以和我们说说的，别闷在心里。”
正当我躺在床上之际，床下传来朗夜的关切声。
可是我这种事怎么能说得出口呢？
我故作轻松的笑笑，用轻松的语气回道：“问题不大，我就是太困了，想睡一觉，没事的，等我起来一起打王者哦。”
“可以啊，等你。”他拍了拍床沿。
我用被子捂着头，想把自己赶紧闷睡着。
过了一会儿，虽然有困意，但是一直没有睡去，随后就陷入了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打开手机一看已经是是十点十五分了。
通知栏里两条消息瞬间吸引了我的目光。
一条是心理作业的小组群，要求我们明天早上十点去晚自习教室集合，拍摄心理作业要求的小视频。
另一条是微消息，我妹白秋敏的，一看到她的消息，我立马爬起来，坐直了身子，靠在床头后面的墙，同时拿被子裹了裹身子。
她打字过来的：[你知道了]？
已经是十几分钟前的了，她应该是那时候才下班的。
我打字问道：[那你当时怎么不和我说呢]？
没一会儿，她就回了过来，依然是打字：说了有什么用？
看见这几个字，我心中泛起苦涩的自嘲，落魄一笑，确实，当时我又能做什么呢？
我：[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她：[他们？我只知道一个刘小山]。
刘小山，这个名字我似乎听过，是了，这个人我爸应该是认识的，这个人的名字我也是从我爸妈的聊天中无意听到的。
只不过时间久远到不知是什么时候了，越这样越说明我妈的可怕。
过了一会儿，我妹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这次是一大段文字。
她：[当时我发现这件事的时候，怎么说呢？我就真的很绝望，我不相信我们的妈妈是这样的一个人，当时家里应该只有我和阿月知道这件事，我也不敢和你们说。但是我天天看到那个男的，我当时就想拿把刀把那个人砍了一了百了，但我又不敢。后面我真的忍不了了，我就跑去打工了，眼不见心不乱。而且我一直也不打算说出来的，说出来只会让这家支离破碎，成为整个村的笑话，到时候整个白家都会抬不起头来]。
我凝视这段文字陷入了沉默，内心一片空白，不知道是忘了思考还是不不知如何思考，我就这么抱着手机呆呆的坐着。
片刻后，我抿了抿干涩的嘴唇，重新审视这段话。
望着那一个个骇人的字眼，支离破碎，整个村子的笑话，白家的耻辱。
说不定还有别的，不管是什么？后果都是承受不起的。
接着我妹又回道:[藏着吧，她已经47了，过几年这件事就会忘记的，那刘小山也有自己的家庭，他们应该只是玩玩而已]。
我死死的咬着牙，心中满是一股深深的怨恨，无法发泄。
可是我妹说的似乎也有道理，她一个十六岁孩子都能明白的道理我怎么能不懂呢！
她出去打工那年应该是刚满十四岁，独自在外拼搏两年，她的心思恐怕比我还成熟了吧。
而我却是显得那么幼稚、愚蠢、无能。
此刻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想？怎么做？
难道我妈这样做真的就无法受到制裁了吗？这一刻，一股强烈的冲动在我心头翻涌，我好想杀了刘小山
带着复杂的心情，我艰难地在手机屏幕上敲下了一个字：[好]
随后，她转了7百块钱过来。
她：[拿着吧，我之前发了工资]。
我看着那七百块钱，捧着手机的手在颤抖着，心头仿佛被熊熊烈火灼烧着，无助、愧疚、迷茫的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接着一滴一滴止不住的落下。
这一刻，我真的好想好想，哭出声来，即使那样会把我表现得像个废物一样。
双手仿佛瞬间变得千斤重，无法点下那七百块钱的转账。
过了她又发消息过来：[收下吧，我真的还有钱]。
我不知道怎么回她。
每看到她的话，她的话如利刃般反复切割着我心中的愧疚感、自责和无力感，而我倍感自己的无能，懦弱，无助，这些东西如同巨石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只好沉重落下几个字：[好，明天说]。
我真的好想和她说说话，然而，此刻的我，似乎连开口的勇气都已丧失。
内心深处的挣扎与矛盾，如同无边的黑暗，将我紧紧包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