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诗会风云情难断
在这热闹喧嚣、人头攒动的诗会现场,侍者双手毕恭毕敬地接过晏谌的词,目光如疾矢飞掠般迅速扫过纸面,瞬息之间,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如霞光般激动的红晕。他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用略带颤抖且激动难抑的语调诵读道:
“《西江月》
春至花繁似锦,秋来月皓如银。花开花落总牵魂,月缺月圆休恨。
昔日花前共语,今时月下思君。相思难寄泪沾巾,唯盼重逢有讯。”
贾瑀站在一旁静静观之,心中不禁暗自称赞,这晏谌当真是才华横溢、与众不同。这阙词不论是遣词造句的精妙绝伦,还是所营造出的深邃心境与高远意境,皆堪称上乘佳作,实在令人由衷钦佩。
就在此时,又有一人高声说道:“晏兄好词,我也来献丑了。”此人剑眉星目,面部轮廓犹如刀削斧凿般刚毅分明,身姿挺拔似苍松傲立,整个人周身散发着英气勃勃、锐不可当之态。只见他挥笔疾书,龙飞凤舞地写下一首,随即将作品递给侍者。未等侍者诵读,他便迫不及待地放开喉咙朗声读出:
“《春花秋月颂》
春花燃浩野,秋月照雄关。
心向云天外,情留天地间。
风舒花影乱,霜落月钩弯。
纵意歌长啸,豪情震宇寰。”
欧阳询抚掌由衷称赞道:“赵书珩的诗一如既往地豪迈奔放,气势恢宏磅礴,犹如壮阔的山河画卷,实乃上乘之作。”
赵书珩朝着凉亭这边恭敬虔诚地拱手行礼,说道:“承蒙欧阳先生夸赞,学生愧不敢当。”
这时,只见赵书珩朝着凉亭这边恭敬虔诚地拱手行礼:“学生听闻今日贾大人莅临,学生斗胆请贾大人作一首诗,让后辈学子们得以学习借鉴。”
下面众人也随之七嘴八舌地叫嚷起来:
“贾大人作一首!”
“贾探花让我们开开眼!”
“贾大人,莫要藏拙啊!”
等等。这此起彼伏、交杂错落的呼喊声,恰似汹涌澎湃、一浪高过一浪的海潮,使得现场气氛愈发炽热如火、热闹非凡。
一旁的欧阳询三人,亦是面带微笑,微微颔首,对于眼前的情景,显然是怀着一种喜闻乐见、乐观其成的欣然态度。
贾瑀心中暗暗叫苦不迭,暗自思忖着:自己今夜原本只是想应付一下差事,如同走过场般敷衍了事而已,未曾料到如今却被众人如此不由分说地赶鸭子上架,真真是陷入了极度尴尬困窘的境地。贾瑀眉头紧蹙,如墨染的双眉拧成了一个深深的结,心中如风车般飞速地思考着应对之策,作诗是肯定作不出了,还是抄一首吧。
就在贾瑀沉默不语之时,凌宏凯以为贾瑀是江郎才尽,根本作不出诗来,心中顿时涌起了一股浓浓的嘲讽之意。但他刚刚才在众人面前丢尽了颜面,此刻自然是不敢亲自开口。于是,他赶忙向身旁的胖跟班使了个眼色。
那胖跟班心领神会,得到信号后,扯着他那粗粝如破锣般的嗓门儿大喊:“什么贾探花,依我看呐,是假的探花吧,别是根本写不出来吧。”
众人听到他这荒唐至极、不知天高地厚的话语,纷纷像看傻子一般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和不屑,仿佛在看一个滑稽荒诞的跳梁小丑。
有人说道:“这般胡言乱语,也不怕丢人现眼!”
另有人附和:“就是,贾大人的才学岂是你能随意诋毁的。”
只听贾瑀不慌不忙、从容自若地缓缓站起身来,神色从容镇定,宛如高山般沉稳,声音清朗洪亮且铿锵有力:
“春花秋月。只是催人老。总把千山眉黛扫。未抵别愁多少。
劝君绿酒金杯。莫嫌丝管声催。兔走乌飞不住,人生几度三台。”
场中再度陷入一片鸦雀无声的寂静,凌宏凯望着眼前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场景,心中不禁暗自嘀咕。这一幕怎会如此似曾相识?难道贾瑀做的也不怎么样?可是他自己反复琢磨品味,却觉得甚是精妙绝伦,相当出色。
这次凌宏凯可算是学乖了,他紧紧闭着双唇,仿佛双唇被强力胶粘住了一般,不敢轻易开口发表任何言论。
紧接着,就听到人群中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呼喊:
“好词”
“好”
“贾大人不愧是探花之才!”
这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犹如汹涌澎湃、无边无际、滚滚而来的滔滔波涛,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场地都彻底掀翻,冲破云霄。
凌宏凯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暗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中满是庆幸。幸亏自己这次管住了嘴巴,没有贸然吭声,要不然又得沦为众人的笑柄,丢人现眼,无地自容了。
春雨楼内,星瑶樱唇轻启,声音轻柔且低沉,如潺潺流水般嘴里缓缓地诵读着贾瑀的词“总把千山眉黛扫。未抵别愁多少”。她那双如秋水般澄澈深邃的双眸微微闭起,思绪仿佛随着这词句飘向了遥远如梦的往昔。
她喃喃自语道:“这词句,道尽了多少相思之苦。”
脑海中,那些和贾瑀相处的点点滴滴逐渐清晰地浮现出来,曾经的欢声笑语、甜蜜温馨,与如今的天各一方、相思难诉相互交织,犹如一把锐利无比、寒气逼人的剑,深深地刺痛着她的心,不禁让她的情绪愈发低落消沉,原本娇美的面容此刻布满了阴霾,如乌云笼罩,秀眉紧蹙,眼中隐隐闪烁着泪光,如点点繁星。
凌楚乔静静地聆听着贾瑀的词,整个人瞬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往昔那多舛曲折、充满磨难的婚姻经历,如同一幅幅破碎且模糊不清、支离破碎的画面,不断在她眼前快速闪过。
她叹气道:“这词,真是触人心弦。”
回忆起自己如今孑然一身、无人相伴的孤独处境,她不由地也陷入了沉默,双唇紧闭,神色间满是落寞与无奈,仿佛这世间的繁华都与她毫无关联,如置身于荒芜的沙漠。
苏妙菱则嘴里小声嘟囔着:“贾大人这词真好,可是让人心里好不舒服。”她那娇俏的脸上带着一丝困惑与愁绪,眉头微皱,有人若有所思,目光游离不定,仿佛思绪飘向了未知的远方,飘渺无踪;还有人表情凝重,仿佛在思考着人生的无常,满心忧虑,愁肠百结。每个人的心中都因这一首词而泛起了不同的涟漪,或深或浅,难以平静,如被风吹皱的湖水。
诗会的结果不言而喻,无需评比。时候已晚,贾瑀与众人一一告别,准备离开。
这时,有一名宫女急匆匆地拦住贾瑀:“贾大人,公主有请。”
贾瑀心头一紧,暗自苦笑,深知该来的终究躲不了,无奈之下随着宫女来到春雨楼。
楼中还残留着一阵阵浓郁的脂粉味,贾瑀不禁揉揉鼻翼,眉头微皱,努力适应了一下。只见楼中已经只剩星瑶和凌楚乔两人,贾瑀深吸一口气,恭恭敬敬地说道:“臣参见长公主殿下。”随后又对凌楚乔点头示意道:“凌小姐,你好。”
星瑶目光灼灼地看着贾瑀,沉默半晌,脸上带着一丝复杂难辨、纠结万千的神情说道:“贾瑀,上次相见相隔已有数月了,你最近可好?”
贾瑀连忙回禀道:“谢公主牵挂,臣很好。”
星瑶嘴唇微张,欲言又止,犹豫良久才说道:“太上皇也时常念叨你,你闲了去看看。”
贾瑀微微低头,应声道:“臣随后去觐见太上皇。”
星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贾瑀,缓缓站起身,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略带颤抖地问道:“贾瑀,咱们还是朋友吧?”
贾瑀不敢直视星瑶的目光,低头回道:“当然了,公主垂青,臣非常愿意成为公主的朋友。”
凌楚乔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两人,眼中满是疼惜,忍不住说道:“贾大人,公主对你可是一片真心呐。”
星瑶努力装作高兴的样子,挥挥手说道:“贾瑀,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要不嫂夫人该埋怨我。”
贾瑀神色坦然地回道:“拙荆通情达理,不会的。”
贾瑀走后,凌楚乔望着星瑶,眼中满是疼惜,轻声说道:“星瑶,你若是想哭,就痛痛快快地哭出来吧。”
星瑶缓缓轻轻抬起头,手忙脚乱地擦拭着眼角溢出的泪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没事,凌姐姐,其实这样的结果不也挺好吗?起码又多了一个朋友。”
凌楚乔紧紧地抱住星瑶的肩膀,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傻丫头啊,你这又是何必呢?何苦这般折磨自己?”
星瑶微微仰起头,神情坚定,语气坚决地说道:“凌姐姐,可是我心里就是喜欢贾瑀,除了他,再容不下别人。”
凌楚乔眼神复杂地看着贾瑀离去的方向,无奈地摇摇头,感慨道:“哎,这真真的是一段孽缘啊。”
星瑶的目光依然痴痴地望着远方,喃喃说道:“能经常看到他,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只要知道他一切安好,我也就能够放下心来。”
凌楚乔轻轻地拍了拍星瑶的后背,温柔地说道:“咱们回吧,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