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夫人
贺舟舟出会客室的时候迎面就遇到了拿着手机跑着找过来的曹卉。
手机里的电话还通着，她刚刚在贺舟舟给她打电话的时候秒接，所以也听到了贺舟舟和梁含玉的对话，她又担心又疑惑，直接找了过来，现在看到贺舟舟没事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曹卉把电话挂了拉住贺舟舟问：“你没事吧，梁含玉他……”
贺舟舟摇了摇头说：“我们先离开这。”
两个人离开了工作室，直接下到了这栋写字楼的停车场里，曹卉给还在工作室的其他工作人员发了消息叫他们下来。
车钥匙在工作人员身上，贺舟舟和曹卉站在商务车旁边等。
曹卉又转过身仔细看了一下贺舟舟：“梁……他真的没对你做什么吧。”
贺舟舟摇了摇头：“没有，这里不方便，等到回去我们再说。”
工作人员匆匆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位老板脸色都不太好的站在车边。
曹卉看到他们先是问：“合约签完了吗？”她离开的匆忙，也没有来得及中止签约，想必是已经签了的，可是还是要问清楚。
法务把手里的文件袋递到曹卉面前说：“嗯，已经签完了。”
曹卉像是叹了口气，最后却只是说：“先回公司吧。”
一路上两位老板都很沉默，不像去的路上偶尔还聊几句。
回到同舟，曹卉拉着贺舟舟，手里拿着文件袋，一起进了贺舟舟的办公室。
贺舟舟一时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解释，也不知道这件事怎么解释，因此在沙发上坐下后，把脸埋到双手里缓了一会。
曹卉先是从冰箱里拿了两罐橘子汽水，然后又从零食架上拿了一盒包装精美的铁盒曲奇，打开放到茶几上，坐到贺舟舟身边。
“先吃点甜的缓缓？”曹卉的手轻轻搭在贺舟舟的肩膀上。
贺舟舟这才松开了捂着脸的手，看向曹卉，摇了摇头：“我没事，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卉姐。”
曹卉看她情绪还好，她眼神看向了贺舟舟的左手，上面果然有她和梁含玉对话里提到的戒指，贺舟舟有时候也会戴一些装饰戒指，这戒指又格外地素，因此曹卉今天一时都没注意到。
“你手上的戒指……”
贺舟舟回答的很快，她和厉晋淇的事没必要瞒着曹卉：“是厉晋淇送的，一对的，他的是我送的，我的是他送的。”
“你刚刚和梁含玉说是‘你先生’送的，所以你和厉晋淇已经到那一步了？”
贺舟舟没想到曹卉最先问的会是这个，她摇了摇头说：“还没有，如果有我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我这么说只是想让梁含玉知难而退。”
曹卉这么问并不是因为八卦，而是想循序渐进，先问一些简单的容易回答的问题。
她了然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那梁含玉口中说的你和他的事……方便告诉我吗？”
曹卉并没有要干预贺舟舟的私生活或者扒她的隐私的事，说实话她更多的是担心她，尤其是在电话里听到的贺舟舟说出明显带着气愤的挑衅话语，贺舟舟很少会用这么尖锐的语气说话，大多数时候她不喜欢什么避开就是了，能让她这样说明她是真的被惹急了。
曹卉知道贺舟舟和梁含玉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了解的很重要的事，这件事甚至严重到梁含玉可以拿来威胁贺舟舟的地步。
贺舟舟沉默了，她不是不想告诉曹卉，可是她该怎么跟曹卉解释呢，说她上辈子和梁含玉谈过恋爱？两个人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而且两个人现在都有上辈子的记忆？
曹卉应该会觉得她疯了吧，她现在真怕她和梁含玉什么时候被一起抓进精神病院里当病友。
“我……”贺舟舟眼睛快速眨了好几下，然后看向曹卉，“卉姐，具体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但是简而言之就是，我和梁含玉以前有过一段情史，但是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和上辈子没什么区别，而且现在除了我和他没有别的人知道这件事。”
曹卉其实大约猜到了，可是又觉得这件事有不自然的地方。
她并不想去深究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时候谈的恋爱，也不想追问贺舟舟以前为什么没有告诉她，而是问：“所以他现在是想和你复合？”
贺舟舟摇头：“不知道，他说他接了一个电影剧本，希望我出演女主角。”
“那你为什么害怕你家那位知道这件事呢？”曹卉问出了整件事里最不自然的地方，她不觉得如果只是这样有什么不能让厉晋淇知道的地方。
贺舟舟皱了皱眉，这其实是今天这件事的核心，她自己也很难解释。
她并不怕厉晋淇知道她的情史，如果厉晋淇因为她和别人恋爱过就要和她分手，那就证明两个人不合适，分手了她也不会很伤心。
她是害怕厉晋淇知道她最大的秘密。
这个世界只是一个乙游世界，她来自另外一个世界，这是除了她自己以外没人知道的事。
从梁含玉的表现来看，他也只是记得自己攻略他的时候那个周目发生的事，他或许是觉得他和自己重生了，也不太可能猜到这个秘密。
这么想来梁含玉真的有能威胁她的事吗？
这是他手上唯一可以被拿来说说事的东西，可是以她对梁含玉的了解，越是这样，他越是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件事，他甚至可能比贺舟舟更不希望厉晋淇知道，因为这是他和她之间唯一的秘密。
曹卉见贺舟舟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中，又接着问：“你怕厉晋淇介意你和梁含玉的事？”
贺舟舟摇了摇头，她现在想到了另外一件更严重的事，比梁含玉更让人头疼的事，那就是如果梁含玉有记忆，那么其他的几个男主会不会也有和她恋爱的那些记忆呢。
一个梁含玉不足为惧，可是如果每个男主都有记忆那就头疼了。
“不是因为这个，梁含玉比我更不敢让别人知道我和他的事，而且就算厉晋淇知道我也不怕……”说完贺舟舟拿起桌上的橘子汽水喝了一口。
曹卉想到了一种最糟糕的猜测，有点犹豫地问：“他不会偷拍过你的……不好的照片吧？”
贺舟舟一口汽水差点喷出来，好不容易咽下去差点被呛死，咳了半天脸都红了才勉强缓过来。
“不是啦！梁含玉也没坏到这个地步……吧？”说到最后贺舟舟又有一点点不确定了，毕竟她以前认识的梁含玉也不会做出威胁她这种事。
“那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曹卉明显对贺舟舟现在怀着巨大的担忧，“有什么我能帮你做的吗，包括把他工作室的门砸了。”
这是刚刚贺舟舟气急之下对梁含玉说到话，现在听到曹卉这么说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别闹，我可不想去警察局里捞你。”
曹卉其实只是想逗一下贺舟舟，活跃一下气氛，让她别一直皱着眉，她自然不会把自己陷入危险中，要砸她也是找别人去砸，做到不留痕迹。
她拿起旁边的文件袋拆开，拿出了里面的合约看了一下，这份代言将会持续一年，而中间包括了至少五次的广告拍摄，因此同舟和梁含玉工作室的接触不会少。
这份合约大部分都是frais总部那边敲定的，虽然签约费不高，但是大部分条款在梁含玉没违反合约的情况下都是偏向梁含玉的，如果同舟现在撕毁合约，就相当于白白给梁含玉送钱，这件事想必他一开始就是算计好的。
“没事，反正现在合约已经签了，你也不必再见梁含玉了，他要是敢不履行合同我们也有理由解除合同了。”曹卉宽慰道。
贺舟舟却在想另一件事，她今天实在是太紧张了，又被梁含玉给气到了，所以完全没从他那获得太多有用的信息。
不过现在两个人都撕破脸了，如果下次再见面，或许她可以试探一下他是不是只有她攻略他的那个周目的记忆，而别的周目是完全没有的。
除此之外她还要接触一下除了梁含玉以外的男主，看看别的男主有没有出现和梁含玉一样的状况。
她目前还没想清楚要拿谁做对照组，最方便的其实就是厉子源，她只要和厉晋淇一起见一次厉子源，哪怕只是打个照面随便聊几句，她觉得她应该都能看出来。
毕竟厉子源是一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而且她很了解他。
可是贺舟舟并不想让厉晋淇有任何的误会和不开心，因此她现在非常犹豫不决。
“等到梁含玉第一次广告拍摄的时候，提前和我说一声。”贺舟舟对曹卉说。
“怎么，你到时候要提前逃跑避难吗？”
贺舟舟沉默了一下：“不是，我有点事要问他，不过必须是工作场合，然后附近有人的时候，我和他不能单独私下见面。”
曹卉其实真的很好奇贺舟舟没和她说的部分，贺舟舟一部分表现出想逃离梁含玉的状态，但是又好像有不得不和梁含玉接触的原因。
“知道了，我到时候会提前和你说的，别担心。”
虽然早上出门前贺舟舟说了不和厉晋淇一起吃午饭，可是快到十二点的时候贺舟舟还是接到了厉晋淇的电话。
“舟舟。”厉晋淇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明明只是几个小时没见，贺舟舟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居然有一种想念的感觉。
“嗯，怎么了？”贺舟舟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情绪，谈不上高兴或者不高兴。
厉晋淇却感觉她似乎在绷着情绪，至少状态不是放松的。
“你在公司？工作的事忙完了吗？”厉晋淇的声音放得很低，贺舟舟感觉厉晋淇总是这样，和她说话的时候轻声细语的，好像怕吓到她一样。
贺舟舟像是深吸了一口气，顿了几秒才回答：“嗯，忙完了。”
“下午还有工作吗？”
“没有了。”
“那我去接你好不好？我想你了，舟舟。”
贺舟舟似乎犹豫了一下，她明显感受到自己现在的状态是不对的，她应该自己待一会，消化一下，而不是和别人待在一起，散发负能量，这也是她让曹卉去忙，自己待在办公室里的原因，甚至可可都被曹卉抱走了。
厉晋淇自从上次八卦新闻那次之后他就明白了，如果贺舟舟没有马上拒绝，那就是她需要他。
只是她自己不知道，或者她害怕麻烦他。
“我们一起去吃饭团怎么样，那家店搬地方重新开张以后，你还没去过，我现在去接你？”厉晋淇那边传来了电梯的声音，还有他的皮鞋踩在地上发出的很轻的声音。
如果厉晋淇站在原地等她回答，她可能会犹豫一会，然后笑着拒绝，可是他已经往她这边走了，那她好像就没办法拒绝了。
“知道了，我等你。”
两个人都没挂电话，贺舟舟听着厉晋淇解锁车，打开车门，发动车，她听到厉晋淇那边有喇叭的嘈杂声，直到听到他进入停车场的时候的自动检测播报的声音，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就这样举着手机听了快半个小时了，手里的手机都有些发烫了，她的手也有点酸了。
“我到了，舟舟。”
贺舟舟还没说话，她办公室的门先被敲响了，她有一瞬间还以为是厉晋淇敲的门，后来才反应过来不可能。
来人是曹卉，对方抱着可可来问她要不要一起下楼吃午饭。
贺舟舟举着手机摇了摇，示意她在打电话：“我先生在楼下等我，所以我可能要把我女儿暂时丢给你，和他约会去了。”
曹卉先是有些惊讶，然后轻轻“啧”了一声说：“行吧，你要愿意，让可可去我家住几天我也完全不介意的。”
贺舟舟离开前亲了亲可可，然后穿上外套把手机放到外套口袋里下楼。
厉晋淇自从贺舟舟第一次和他约会时在停车场迷路后，之后每次都会刻意把车停在同舟最近的二号电梯的电梯间附近，以便她能一出电梯间就看到他。
贺舟舟走出电梯间的时候看到厉晋淇就站在车旁边，两个人隔着一个路口，贺舟舟突然觉得这一幕很像她演过的偶像剧里的男女主的对视，搞得她跑向厉晋淇之前还特意停下来怕像电视剧里一样被车撞飞。
她像是小朋友一样左右看了一眼路，确定两边没有车过来，才快速穿过路跑向厉晋淇。
厉晋淇张开手接住了跑向他的小姑娘，把人抱在怀里，抱得很紧。
贺舟舟通常不会在外面和他太亲近，尤其是在她公司楼下的时候，因为担心认识她的人看到。
厉晋淇想幸好自己来了，不然贺舟舟又要自己憋着了，说不定还会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偷偷掉眼泪。
厉晋淇亲了亲贺舟舟的发顶说：“夫人工作受委屈了，下午不工作了，我们去约会。”
他刚刚听到了贺舟舟和曹卉说的话。
她说自己是她的先生，那么她自然就是他的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