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练习
贺舟舟完全不知道厉晋淇心情经历了怎么样的跌宕起伏，这一晚她睡的很好，不仅没有再做噩梦，反而还梦到了和厉晋淇一起去海边放烟花，特别开心。
醒来的时候贺舟舟感受到自己被紧紧抱着，厉晋淇身上熟悉的气息让她感到安心，她往厉晋淇怀里钻了钻，把睡得不是很沉的厉晋淇吵醒了。
“醒了？”厉晋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哑，一听就是没睡好。
贺舟舟轻轻地“嗯”了一声：“不过还不想起床。”
“那就再睡一会，陪我再睡一会。”厉晋淇像往常每一天和贺舟舟在一张床上醒来的时候一样，亲了亲她的发顶。
贺舟舟闭着眼点了点头，过了几分钟，却又觉得有些睡不着了，她的手不安分地动了动，钻到了厉晋淇的衣服里。
厉晋淇抓住她的手，把她的手从自己的睡衣里拉了出来，放到嘴边亲了亲：“乖一点。”
“阿淇阿淇阿淇，我睡不着了。”
厉晋淇轻轻叹了口气说：“你昨晚在浴缸里睡着了，还记得吗？”
被厉晋淇提醒了，贺舟舟才开始回忆昨晚的事，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她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笑着把脸埋到厉晋淇胸口前撒娇说：“谢谢阿淇把我抱回床上，不然我在浴缸里睡一晚上肯定要生病的。”
“别撒娇，这件事很严肃，如果我再晚一点进去，你就要呛水了，这很危险。”厉晋淇难得用这么严肃又有些强硬的语气和贺舟舟说话，这让贺舟想起了以前还是她大伯哥的厉晋淇给她的感觉。
“哦……”贺舟舟抬头看向他，因为窗帘拉着，房间里光线很暗，她只能大概感受到厉晋淇的眼神在看她，有些心虚地认错：“我错了！我泡澡的时候也没那么困，想着泡一会就出来，下次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我保证。”
说完又亲了亲厉晋淇的下巴，还是在撒娇。
像是又回想到昨晚进浴室的时候看到贺舟舟往浴缸里滑，水已经到她下巴的场景，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有些后怕，搂着贺舟舟的手又紧了紧。
“照顾好自己，别让自己处在危险的境地，别让自己受伤，知道了吗？”
厉晋淇其实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他喜欢把事情都掌控在自己手里，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他不喜欢脱离掌控的感觉。
可是贺舟舟恰恰就是这样的不稳定因素，每次看到贺舟舟折腾自己的身体，他都会产生一种阴暗的想法，那就是不如干脆把贺舟舟紧紧握在手里，干预她的人生。
如果她照顾不好自己，那么让他来接手，让他来照顾她，为她的人生负责，好像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但转念一想，这样贺舟舟会快乐吗，如果她不快乐，他也会感到痛苦吧。
和贺舟舟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他感受着她的痛苦，她的悲伤，她的迷茫。同样的，他也感受到她身上偶尔显露出的幸福感和对未来的期待和希望，那是他想留住的东西。
基于这样的原因，他还是牢牢控制着自己的掌控欲，哪怕他其实想一直掌握贺舟舟的行踪，想每时每刻都能知道她在做什么。
贺舟舟可不知道厉晋淇想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听厉晋淇略带无奈的叮嘱，笑着用力点头，回抱住他。
“而且有你在呀，因为知道你在门外，我才会去泡澡的啦，如果你不在，我肯定不会做有风险的事的。”这句话听着像是在哄厉晋淇高兴，又像是真的，亦或者都有。
厉晋淇叹了口气：“你……”他其实是想问贺舟舟过完元旦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北宁的。
他还是觉得把她留在自己身边照顾更放心一些，不然像是上次被拍了照片那件事一样，他很难在千里之外通过语音电话发现她的情绪不对，也没办法像昨晚一样及时把她从危险的边缘抱出来。
贺舟舟见他说了一个字就不说了，忍不住追问：“我什么呀？你想说什么？”
“我想知道小姑娘的度假时光还打算持续多久。”
不知道为什么经过昨天后，贺舟舟感觉她跟厉晋淇的距离好像更近了一点，她完全不害臊地笑着玩笑道：“怎么了，现在就开始舍不得我了？今天才二十六号，加上元旦假期还有一周多你才要回北宁呢，怎么现在就开始考虑分别的事了呀，你有点黏人耶，厉先生。”
“嗯，我舍不得你。”厉晋淇声音没什么波动地坦然承认。
对他来说这没什么好否认的，他表达出来的情感只是他对贺舟舟情感的十分之一不到，如果不是害怕她觉得有压力，他或许会做的更过分一些吧。
贺舟舟就不是那种可以简单承认她舍不得谁或者离不开谁的人，她觉得这样只会给别人造成负担，是不应该的，所以她一下子被厉晋淇这种理直气壮的态度搞懵了。
“我在不在北宁对你来说也没多大不同吧，我们白天都要去公司，真正能待在一起的时间其实也不多。”
这其实不是贺舟舟的真心话，可是要她也承认自己不想和厉晋淇分开，她又说不出口。
厉晋淇不赞同地说：“你在北宁我的工作效率会更高。”
贺舟舟疑惑地抬头看向厉晋淇，两个人在昏暗的房间里对视，身上还沾着对方的气味和温度。
“一想到要早点下班去接你回家，工作效率不知不觉就会变高。”厉晋淇解释道。
“诶？！”贺舟舟先是发出惊讶的声音，然后才接着追问：“真的吗，不会是在逗我开心吧，你这个不会只是你的错觉吧，有实验数据吗，有没有对照组呀，数据量够吗，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呢？”
厉晋淇向来是对贺舟舟有求必应的，他手指轻轻捏了捏贺舟舟的耳朵：“要看数据？我可以让我的特助根据我的工作和行程记录整理出来，你看了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
贺舟舟当然不是真的要看什么数据了，只是她确实觉得有点奇怪，也有点害羞。
“所以你让我回北宁只是为了提高工作效率？”贺舟舟转移话题顺便找茬道。
厉晋淇比贺舟舟更知道她有多不坦率，轻轻笑了一声，只是房间里本来就很安静，因此笑声还是很明显：“舟舟是在吃工作的醋吗？”
在贺舟舟反驳之前，厉晋淇就给她顺毛了：“对我来说你比工作重要的多，我只是想每晚都能抱着我的小姑娘入睡罢了。”
厉晋淇在遇到贺舟舟之前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工作狂，他几乎没有太多的私人生活，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应酬，私人时间一般也是健身和看书，也还是在为工作做准备。
每年来银海住的那几天对他来说就是为数不多的假期之一了。
不过度假也只是为了放空一段时间，好好考虑之后的一年的工作规划，所以说他是被工作填满的人完全没冤枉他。
贺舟舟皱了皱鼻子：“可是北宁现在好冷啊……那我们下次什么时候再来这里玩呀？”这就是答应元旦假期结束后跟厉晋淇回北宁了。
厉晋淇觉得贺舟舟就像一朵骄傲的小玫瑰，虽然嘴上说北宁冷不愿意回去，可是最后还是答应跟他走了。
“你如果喜欢，每个月来过一个周末怎么样？”厉晋淇以前也没想过自己会如此频繁地造访这处度假别墅。
“也不用这么频繁吧……夏天的时候再来吧，你不是每年夏天都来吗，到时候再一起来就好了。”
“好，到时候一起来。”
两个人赖床赖到了十点才起，一起下楼吃了早饭后，贺舟舟跟闻叔说了元旦结束要和厉晋淇一起回北宁的事。
闻叔笑着点了点头：“舟舟小姐在这住了半个多月了，也是该回去了。”
闻叔是老人，和贺舟舟虽然熟悉，但是算不上亲近，所以更能看清贺舟舟来到这里度假更像是在逃避什么事情一样，如今她决定回去了，应该是问题已经解决了吧。
“等到夏天我会和阿淇再一起来的，到时候您还要叫厨师给我做抹茶卷和焦糖布丁哦。”贺舟舟像是在和长辈撒娇一样说。
“当然，舟舟小姐如果想吃的话也可以随时联系我，我让厨师做了送到北宁也不是什么难事。”
闻叔很符合贺舟舟脑海中慈祥的爷爷的模样，不过他和厉老爷子又不是不一样的，厉老爷子虽然慈祥，但是还是带着上位者的姿态的，他会审视贺舟舟有没有价值，够不够资格成为厉子源未来的伴侣。
所以虽然厉老爷子在她和厉子源恋爱的时候对她也很不错，可是她还是很难和他产生这种亲昵的感觉，她总是隐隐在厉老爷子身上看到她父母的影子。
贺舟舟笑着谢绝道：“也不必这么麻烦了，反正我总会再来的，又不用担心以后吃不到了。”
说完又停顿了一下，看向了厨房的方向，吃完早饭后厉晋淇就进了厨房，打算再最后和厨师多学几次做焦糖布丁，力求在回北宁前能做出和厨师做的一样好的布丁。
“而且……就算回北宁了不也有人给我做布丁吗？”她露出带着一点得意的笑，像是恃宠而骄的小孩一样，在炫耀着什么。
闻叔自然也明白贺舟舟指的是什么，说的是谁。
他这段时间也看出来了厉晋淇对贺舟舟有多宝贝，几乎每天他都会问自己贺舟舟的情况，会关心贺舟舟有没有好好吃饭，吃了什么，会问他贺舟舟今天看起来心情怎么样，有没有出门。
厉晋淇甚至会关心可可，叮嘱闻叔记得给可可喂罐头，陪可可玩一会玩具，如果贺舟舟心情不好，就抱可可去和她玩一会之类的。
当贺舟舟在烦恼要给厉晋淇准备什么圣诞礼物之后，贺舟舟突然在出门后不久让他帮忙去房间床头柜里找一个宝石戒指，量戒指的尺寸。
那个戒指闻叔见过，这是厉晋淇掌管厉氏后，厉老爷子送他的，说是可以旺事业，不过厉晋淇也不戴这些东西，一般都放在书房抽屉里收着，他估摸着是贺舟舟喜欢，厉晋淇就送给她了。
而贺舟舟让他帮忙量这个戒指的尺寸，显然就是要给厉晋淇买戒指一类的礼物了。
吃早饭的时候他也注意到厉晋淇右手中指戴着的戒指，看起来不像是外面买的，看着不算精致。
舟舟小姐的礼物还是送出去了，看起来大少爷也很喜欢，看来两人的感情很快就要升温了呀，闻叔看着走向厨房在门口偷看的贺舟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厨房里厨师给厉晋淇又讲了一遍要点后，现在正在看着厉晋淇操作，以便看到什么地方不对可以及时提醒纠正。
厉晋淇正在煮焦糖，贺舟舟正踮着脚在门口想往锅里看，不过还是看不到，都被厉晋淇和厨师挡住了。
她只能看到厉晋淇熟练地关火，往锅里加入热水，然后把锅里的焦糖液倒进旁边提前准备好的模具了。
倒焦糖的时候贺舟舟总算能看到了，她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次焦糖的颜色，觉得应该会很成功。
她离开了厨房门口回到客厅里，昨天拆开的礼物被女佣整理了一下整齐摆放在圣诞树旁边，贺舟舟拿起那个兔子立体拼图，坐在茶几边，把包装拆开，对着说明书开始自己拼。
等到厉晋淇把布丁送进烤箱出来找人的时候，发现贺舟舟正在和手里的木制拼图较劲。
他走过去坐到她身边问：“怎么了？”
贺舟舟朝他举起手里的拼图告状：“说明书上明明写了这两个就是要连在一起的，可是根本就卡不进去呀！”
厉晋淇看了一眼旁边摊开在茶几上的说明书，接过贺舟舟手里的拼图，扭转了一下，轻轻一卡就卡进去了，然后还给了贺舟舟。
贺舟舟看着厉晋淇轻轻松松就搞定了她刚刚纠结了好一会的事，不服气地说：“为什么我就卡不进去？”
“嗯……你其中一块拿反了，所以卡不进去。”厉晋淇沉吟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道。
贺舟舟耳朵一下就红了，觉得自己好蠢，而且这么蠢的样子还被厉晋淇看到了，她转过身背对厉晋淇。
厉晋淇把大手放到贺舟舟头顶摸了摸说：“没事的，下次你就会了，每个人都是需要练习的。”
贺舟舟小声嘀咕道：“你就没练习呀……”
厉晋淇把手指伸到贺舟舟面前，贺舟舟看到上面有一块红了，刚刚那点不好意思也忘了，抓住他的手指摸了摸红的地方问：“烫到了？痛不痛？”
“煮糖的时候被崩到了，你看，我也是需要反复练习的，所以你不必苛求自己。”
其实用自来水冲过后根本不痛了，本来也不是什么事，只是此刻能拿来转移贺舟舟的注意力和安慰贺舟舟，还能让她心疼一下自己，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