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看着会场满目海外珍藏版的波尔多名酒，路时年不禁心情异常愉悦。
虽然现实的钱和系统商城的金币都是能以实时汇率进行交易的，但现实的物品在价值兑换的汇率上时刻都在发生变化，有时这变化幅度还不小。
路时年敲系统，“系统，一瓶波尔多酒兑金币现在的汇率是多少？”
系统：“回宿主，实时汇率100金币。”
嗯，不算高，但机会难得！路时年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再贷款2000金币，给我一张【千杯不醉】的技能卡。”
系统：“好的，宿主。【千杯不醉】购买成功，结余-2120金币。宿主请注意，【千杯不醉】技能卡属于限时卡，时效只有2小时。”
“那我可得要抓紧时间了。”路时年环顾了一下全场，估摸会场有几百瓶酒，他在心里迅速地打着小算盘，只要他趁人不备，喝够了二十瓶酒就回本了，剩下的多喝多得，很划算的买卖。
他拿出手机，打开相机进行“微笑管理”，笑容里全都是金钱的味道，毫不心虚地开始从最贵的那桌开始敬人酒。
许多艺人其实是很不待见路时年这个黑料满身的十八线的，甚至连合影都不太愿意，万一哪天他又上黑热搜了甚至被全网封杀了，冷不丁合影中的人也会被网友们顺着网线给扒得干干净净。
真要问心无愧就罢了，然而娱乐圈嘛，有几个能独善其身的，立人设的都经不住扒皮，所以对于路时年献殷勤般地主动敬酒，不少艺人都是避之不及。
路时年却毫不在意，他眼里只有赶紧赚钱，也丝毫没有注意到秦恭的目光时不时跟随着自己的身影，甚至都未曾抬头看秦恭一眼。
这让众星捧月的秦氏太子爷感到些许怒意。
由于大家吃的是流水酒席，而且在场的人都忙着社交，没人注意到路时年一个劲地在偷酒。
这才一个多小时，路时年一个人至少就给干掉了二三十来瓶酒了。
全场最能喝的老板都被路时年给灌趴下来，红着脸醉着脑子直摇头拉着路时年的小手亲切地说要换个场子和你这小兄弟继续大喝特喝，经验丰富的应侍生都有些不知所措，主办方工作人员已然开始皱起了眉头。
路时年不知不觉敬到了许青这一桌，许青正和一个投资公司的人聊着什么，那老总年纪看上去已经五十多了，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和他那一身高定的昂贵西装看上去有些格格不入。那人和许青聊天时脸色似乎也不大好看，却依旧笑脸盈盈地举着酒杯敬许青。
“像许老师这样天生的演员，日后商业价值绝对令人惊叹。咱这个项目虽然比不上秦总财大气粗，但质量绝对是上乘之作。希望许老师您给赏个脸，考虑一下我们这部戏，我们面试过太多人了，这部作品比较文艺，剧本也打磨了六七年之久，您真的是我们这个男主的不二人选！”
那姓贺的老板一边笑着，一边从应侍生的手中抢过酒瓶，亲自给许青酌上一杯，先自饮为敬，又万分紧张地把酒双手奉到许青面前，期待他的回话。
然而许青却皱了下眉头，白皙秀气的脸上并无被半分人欣赏的喜悦，反而只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傲清冷。
他清霜般的眸子并未看着那杯酒，只是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目光却一直在期盼着别的什么人的到来。
那贺老板端着酒杯的手凝在空气中，气氛一度到了冰点，万分尴尬。
早有耳闻星澜一哥许青性情冷清，是个冰霜美人，却不想如此让人难以接近。
他想到自己已经年近半百，影视行业里摸爬滚打二十载，拿出了全身积蓄去注册了公司又自己当制片人，这么多年来却依旧没有折腾出什么水花来，这部戏是他费的心血最多的，打磨时间最长的，也有可能是他退休前制片最好的一部，因为身体已经有些不允许他继续这么消耗下去了。
然而给不出太高的片酬，他一直都没找到演技不错，气质又符合的演员。
其他人，怎么都有些感觉不对。
贺老板突然间觉得眼眶有些酸涩，在这个觥筹交错盛装汇集的名利场，只有他是个违和的四不像，就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一般。
一想到还为此老婆大吵了一架，忍痛花重金买了最贵的西装，为的就是最后再拼搏一把，依旧只是别人手里一张会遗忘在垃圾桶里的名片而已，他就觉得自己可真没用。
所谓资源，是自己被人所认识，且让人想主动认识的，才能被称作资源。
比如，被人团团围住正在的秦氏太子爷。
再比如，他可遇不可求的演员许青。
贺老板叹了一口气，知道今日得无功而返了，正要放下酒杯时，突然手里的酒杯被一只修长的手从中抢过，贺老板怔愣地看着眼前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清隽俊俏的男人，“咕咚咕咚”就将那杯尴尬的酒一饮而尽。
路时年漂亮的手转动着酒杯，朝着他笑嘻嘻，“贺老板，好酒可不要浪费了。”
许青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嫌恶地皱着眉头，露出倨傲又轻蔑的神情，“路时年，你是资源已经少到只能捡别人不要的东西了吗？”
路时年唇角勾笑，不予理会，自顾地回敬了贺老板一杯，语气轻扬，“贺老板您可别介意，我们公司喜欢养金孔雀，有的孔雀毛还没长齐，眼睛却长在了天上，永远也看不着地。他们只会对着饲主开屏，人喂什么它就吃什么，也分不出东西的好坏。您多多见谅！”
许青面色突然暴怒，一把抓起路时年的领口，“路时年，谁给你的胆子说我？你也配？！”
许青拎着路时年领子的手狠狠一拽，路时年晚上精心打好的领结就这么散开了。
贺老板被吓了一跳，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连忙想上去将两人分开，路时年却依旧不慌不忙地放下酒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对他笑道：“哎，我说贺老板，您那什么项目呀，您要是实在找不着演员了，你看我中不中？片酬随您定，我长得可不比许青差。”
“路！时！年！”许青彻底被激怒了，他很明显地感觉到，路时年变了。
小艺人们说的不错，自从路时年从医院醒来之后，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从前的他性格温和，从来只会与人为善，而眼前的这个人，却让他感到陌生却又隐约带着几分熟悉。
像是遥远时空里，另一张被他遗忘了的面孔。
然而不论是从前那个温柔孤僻的路时年，还是眼前这个变得张扬从容的路时年，却都让他不痛快。
他们用着同样的，带着漠视淡然的目光，静静地俯视着他。
那种目光，让他感到五脏六腑都仿佛都淬着毒液。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他无论做什么，无论有多努力，都永远落后于路时年一点，这种活在另一个人光芒之下，永远挥之不去的阴影，让他饱受挫败感的折磨，这种屈辱和愤恨，几乎已经刻进了他的dna中。
凭什么？凭什么！他明明已经成了顶流一线了，而他路时年只是个卑微的替身，是个一败涂地的十八线！凭什么路时年不能奉承他、用羡慕嫉妒的眼神看着他？凭什么他依旧不能让这个人对自己低头哈腰，就像当年自己明晃晃地嫉恨着他一样……？
“你凭什么代替我？要点脸成吗？没听他说想要的是我！你就这么想要捡我不要的东西？”许青原本清冷眸子几乎变得有些扭曲，恨意从眼中喷发而出，“路时年，你、凭、什、么？！”
路时年平静地看着他愤怒的眼睛，无有波澜。
“凭你不知尊重。”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如一口洪钟敲在贺老板心里，震得他几乎呆在原地，心脏发酸地胀痛。
尊重，这是人生充满着失败的他，很少从别人那得到过的东西。
他从未想过，有天自己会在一个被人网暴到毫无自尊可言的十八线那得到被人尊重的感觉。
贺老板有些出神，心想着或许这个路时年不像网上说的那般不堪。
许青死死地盯着路时年，想从那张脸上看出些什么，然而却没有任何他所期待的情绪出现。
仍然只有漠视，以及一脸的不屑，和从前一模一样。
都是他恨透了的神情。
许青高高地，将自己的右手扬了起来。
路时年眼角余光瞥见了秦恭，从他们起争执起，他皱眉的视线就落在了自己和许青的身上，仿若背上都要被那目光穿出一个孔来，他看到秦恭拨开人了群，朝着着他们快步走来，就在许青扬起手的时候，许青浑然不知秦恭已经站在他的身后。
路时年等着，等着秦恭抓住许青朝着自己高扬的手。
只短短的几秒钟，时间仿佛被凝固在了这方寸距离。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猝不及防地打破了原本定格的空间，附近几桌的人目光纷纷投来，看到僵硬站着，彻底愣住的路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