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重生
楠修为与楠珹一母所生,都是东国皇后的嫡出皇子,东国皇后一共生了三个孩子,三个全是儿子,他俩还有一个哥哥楠清,是东国太子,被父皇委以重任。
楠清是大皇子,从小被严格要求,以太子的标准培养他,性格沉稳坚毅,做事雷厉风行,时长黑脸不近人情,所以楠修为也很害怕他这个大哥,跟楠珹关系好些。
楠修为捏捏衣角,轻声道:“五哥,过几天就是白鸿飞那个老头的五十大寿,你去吗?还是准备一份贺礼,让他们送过去?”
楠珹闻言眸色一深,站起身来,望向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双手紧紧握着窗沿,眼底恨意翻起,又迅速收回,平静地说:“去,必须得去。”
他要是不去,楠阳焱岂不是又一次地娶了白莘莘,心想事成了?
说出来没人敢信,要不是真的发生在他身上,楠珹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穿越了。
战场上厮杀的场面历历在目,他清晰地记得利箭穿入心脏的剧烈疼痛,他的六弟楠阳焱谋朝篡位,伙同敌国,制造战乱假象,将他的大哥骗至边疆。
那里根本没有战乱,只有楠阳焱的杀手,大哥死了。
大哥死后,楠阳焱竟毒杀父皇,母后得到消息也殉情而去,九弟楠修为不知所踪,也是凶多吉少。
就剩他了。
他一个人带着不足三千的残将在城门坚守了三个月,寒冬腊月,黑压压的大军攻来,他早已弹尽粮绝。
父皇,儿臣真的守不住了,您不要怪儿臣……
万箭穿心。
死前,他记得楠阳焱的狞笑,深刻地烙在他的心底。
他的意识飘荡很久,再次醒来,他居然回到了五年前,醒来时,以为是做梦,他紧紧地抱住父皇不撒手。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以后父皇再不凶你了,只要你平安,怎么都好,以后做个闲散王爷,有你大哥护着呢。”一向威严的东皇抱着自己皇儿瘦削的身体,轻轻拍着楠珹的背,轻声安慰道,眼中似有泪光闪烁。
听到这些话,楠珹抱紧面前苍老的身体,听着母后在一旁泪水涟涟的呜咽,更觉得是梦了。
他从未听过父皇对他这样说过话,记忆里的父皇,永远都是不苟言笑的。
一个月的时间,他的孩子无故沉睡一个月,太医院的众太医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缘由,请遍天下名医也无计可施,每日只能灌些汤水续命。
眼看着生机越来越弱,他身为天下之主却无计可施。
为人父母,他怎能不担心?东皇鬓边生出许多白发,肉眼可见的憔悴了许多。
楠珹昏昏沉沉的,直到醒来三天之后,才逐渐接受这一现实,这不是梦,他真的回来了,父皇母后都还在,大哥也没去边疆,九弟也在身旁,一切都有转机,他内心狂喜。
重生一个月了,楠珹刚开始恨意滔天,恨不得冲进他府上直接杀了他,但他不是莽夫,动动脑子也该知道这事要从长计议,不可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上辈子他没有过多关注过楠阳焱,只知道他生母是宫女,从小少言寡语。现在仔细想来,他很会伪装,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每天吟诗寻乐。
但是在看不见的地方,他会露出阴冷的表情,像毒蛇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他深藏许久,暗自结党营私,回想起上辈子,礼部的黄康、杨奇胜,兵部的赵当、孙俊才等人都早已被他收拢,甚至还有大哥府里的门客王攀、王黎两兄弟。
藏得真够深的。
朝廷中有多少官员是他的人,楠珹记得一清二楚,除了他记忆里的,必定还有。
他一定要把他们挖出来,碎尸万段。
他要一根一根地拔除他的羽翼,剪掉他的左膀右臂。
他要一步一步地毁掉楠阳焱的希望,蔑视他的野心,踩碎他的尊严,看着他一败涂地,这才有意思。
复仇,才刚刚开始。
以前,那些污糟的东西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不屑一顾,不愿理会。现在,他要去淌一淌这朝堂上的浑水,看看这水,到底有多脏。
他早已不是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五皇子了,那个鲜衣怒马、笑容灿烂的少年,已经死了,死在了战场上。
经历了上辈子战场上的磨练,现在的他,就是展翅的雄鹰,眼神冷冽,不带一丝感情,死死盯着他的猎物,玩弄他,逗弄他,最后等猎物奄奄一息,他再如阎罗般地给他致命一击。
楠珹冷笑。
楠阳焱,这辈子,你不过是我瓮中之鳖,爷就陪你玩玩吧。
一个月以来,楠珹暗地里清理了不少人,都是楠阳焱的暗线,各部的潜在水下的水鬼他也在慢慢清理,不急。
他冷眼旁观着楠阳焱如跳梁小丑般的愤怒,却摸不着方向的样子。
这就急了吗。
这些只是开胃小菜,接下来,他要给他上一道硬菜。
楠阳焱能顺利夺得皇位,多亏了他娶了白莘莘,得到了白丞相这一大助力,
白丞相,白莘莘……
楠珹舔了舔猩红的唇,冷眸微眯,看向丞相府的方向,想娶白莘莘,做梦吧。
他不仅要去,还要送上一份大礼。
……
日薄西山,花渝主仆二人玩得尽兴,不仅将南街从头逛到尾,更是吃了许多小吃,大包小包的,也带回来不少。
看门的小厮看到小姐终于回来了,长舒一口气,面漏喜色地迎来,接过花渝手中的东西。
“小姐可回来了。”祖宗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他们的小命就要没了。
“小姐快进去吧,老爷等着您呢。”他忙弯腰侧开,让花渝进门,催促道。
花渝点了点头,也没多想,拉着可桃就大步跨入府门,可桃小碎步跟上。
她爹找她?那赶紧去吧。
穿过外院,来到内院正房。
“爹……”花渝远远看着面色不太好的花景胜,赶紧扬起笑容,讨好着喊,可是还没喊完,就被打断。
“你还知道回来!”面色愠怒的花景胜扬声吼道。
可桃知道大事不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完犊子了,老爷发威了。
也给花渝吓一激灵,站在原地,不敢乱动,小心翼翼地瞟了瞟坐在正厅的花景胜,努了努嘴。
好凶哦。
花景胜瞧着女儿眼前这幅模样,又有些不忍心,是不是自己声音太大了。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
“瑜儿!这大街上人来人往鱼龙混杂,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独自出门,外面多危险啊!”
“没有独自出门,这不还有可桃呢吗……”花渝低着头,小声辩解。
花景胜听到女儿还敢顶嘴,气得吹胡子瞪眼,虎躯一震,指着旁边跪在地上的可桃叱责道:
“带不带她有什么区别?!她一个小丫头片子,牵旺财去也比带她有用!旺财还能叫两声呢。真遇上劫匪了,你还指望她能保护你不成?到时候你们俩一块让人一锅端走怎么办。”
可桃跪在一边,吓得魂都要飞走了,头低的更低了,几乎要整个上半身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花渝知道现在气氛很紧张,她该老老实实的听训,但是旺财确实有些好笑,她偷偷用余光瞥了眼父亲,实在忍不住,微微扬起一丝嘴角。
花景胜敏锐地捕捉到了女儿漾起的笑意
“你还敢笑,你笑什么,你是要气死你爹吗!”花景胜猛地拍桌子,噌地一下站起来,气得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脸憋得通红。
花渝见花景胜真气得不行了,赶忙上前挎着他的胳膊,亲昵地撒娇,“哎呀爹爹~你不要生气嘛,您看女儿这不是好好的吗?您可别气坏了身子。”
“女儿知错了~知错了~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出门了。就算再闷、再无聊,我打死也不出门!谁叫我我也不出去!”
花景胜瞧着女儿一副讨好的可爱样子,刚才的怒火逐渐熄灭了,叹了口气:
“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这不是要了你爹的命了吗?你让我回去怎么跟你娘交代?”
他刚刚心里后怕极了,也不怪花景胜反应激烈。
几年前,华城何家的女儿上山烧香的路上被山贼掳走,找到时衣衫褴褛,身上一块好皮都没有,人也变得疯傻,没多久就病逝了。
刚刚想到何家那个姑娘,他吓出一身冷汗,唯恐自己的女儿也找不到了。
花景胜瞧着女儿良久,目光中满满的疼爱,还好,他的平安回来了。
“门该出还是要出的,明天还要去拜访丞相府,你不去怎么能行?”
“那爹允许我出门我才出。”花渝轻言浅笑道,一双水漾大眼滴溜溜地转。
“嗯……下次叫你哥陪你出门,京城那么大,什么人都有,让你哥陪着你我也放心,下次不许再偷偷跑出去了!”
“知道啦,哎?哥哥呢?”这么一会都没见花翰飞的人影。
“出去找你去了,还没回来呢。”花景胜瞪了花渝一眼说道。
花渝尴尬地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