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镜
绿色的玻璃被拉成长长的条，重新放进炉子里烧红、烧软后，用长长的铁钳子夹着，粘在一根中通的长铜管上。
小石头对着铜管用力吹气，并快速转动铜管，同时用铁钳不断修整玻璃的外形。
顷刻间，一团红红的玻璃就变成了红酒瓶的样子。
最后用剪刀从瓶口处剪下来，再将瓶口的毛边修理得光滑平整，再次送进低温炉里回火，去掉玻璃种的应力之后，这个世界第一个红酒瓶子便做好了。
“项夫人，您看行不行？”
项溪看着面前的几个酒瓶子，不得不佩服小石头的技术，整个瓶子的表面光滑，线条极度流畅。
几个瓶子的外形尺寸，相差也极为细小，一点也不像是人工做出来的，反而更像是流水线的产物。
她将带来的葡萄酒装进瓶子里，一红一绿两种颜色，让这瓶酒看起来更加瑰丽。
拿出几个用泡桐树做成的长塞子，将瓶口轻轻塞上，再涂上融化的蜡后，看起来就更像是高级货了。
“刘砺，”项溪问道，“你觉得这样一瓶酒，卖一两银子合不合适？”
“合适，太合适了！”但很快他又道，“不合适！”
项溪一皱眉，问：“为什么又不合适了？”
“酒卖一两银子一斤，合适。”刘砺道，“这瓶子，绝对也能值一两！”
项溪：……
不是，你是想坑死你那些皇亲国戚？
刘砺深知那些王公贵族们的脾性，就算买根葱，都要选那种最好的，这样才能凸显他们的身份与众不同。
而这瓶用绿色刘砺瓶装的葡萄酒，虽然里面的酒只有一斤，但架不住瓶子太好看啊！
试问这天底下，有几户人家能买得起这么纯净的琉璃？
更别说用琉璃瓶装酒这种极度奢侈的事了！
所以二两一瓶，绝对不愁销！
师父不愧是师父，把王公贵族们的心思，都给揣摩得透透的！
“那就二两一瓶吧。”
反正都是冤大头，砍一刀也是砍，砍两刀也是砍。不过为了能让葡萄酒看起来更物有所值，项溪让小石头用最纯净的玻璃，做了些大高脚杯。
红色的液体，配上这种线条丝滑的透明大杯子，在烛光下的那个美，就连项溪有时候都有点招架不住，更别说这些土着了。
“酒杯只送不卖，”项溪对刘砺道，“给你父皇陛下送两套特制的，我会让小石头刻上他的名字。”
有独特的造型，和“石头大师”名气的加持，足够皇帝老儿嘚瑟了。
“另外再做一些普通的，买酒一千两银子送一只，两千两送两只，两只封顶。”
“好，这个办法太好了。”刘砺道，“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才是最珍贵的！”
项溪心里呵呵了。
再过几年，等满大街都是玻璃的时候，这些王公贵族们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冤？
接下来就轮到小石头开始忙了。
一万多个杯子，他就算从早到晚忙个不停，也要个把月才能完成。
每天做好的瓶子，会由刘砺和留行带人押送到县衙，然后珠珠的任务是灌装、加塞子，以及将装好的酒放进精致的、垫满了纯白棉花的木盒里。
这个时刻，是珠珠最开心的时刻，坚决不要别人帮忙，因为每装好一瓶，她就能很开心地念一句：“一两！”
“又一两！”
“又一两！呵呵……”
……
葡萄酒的包装走上流程，项溪则开始准备弄点新东西了。
让小石头挑选了一些最纯洁、没有气泡的玻璃，做了几个盘子大小的圆形薄片送了过来。
方灵儿见她在后院里摆弄火炉，还加上了大风箱，便有些好奇地问道：“疯子妹妹，你要做什么？”
“秘密。”项溪道，“你别过来，这东西对小孩子不好，等做好了我就给你看。”
见她这么神秘兮兮的，方灵儿哪里还控制得住好奇心，将项天歌交给了项东后，便睁着大眼睛凑了过来。
“你要把银子融了吗？”
“对。”
项溪将一个大银锭放进坩埚里，然后开始快速踩动风箱，没过多久里面的银子便融化成了银白色的液体。
这时她把玻璃片盖在坩埚上，然后继续大火猛烧，这个过程是为了让银蒸汽慢慢附着在玻璃的一面。
等厚度够了后，便是一面镜子！
不过这个过程也很耗时间，最少也要十几个小时，甚至更久。
但在没有工业条件的情况下，这是项溪能想到的最好的做镜子的办法了。
“这个看了之后，可不能拿出去说。”项溪叮嘱方灵儿道，“不然被别人学了去，咱们就发不了财了。”
方灵儿俏皮地问道：“你就不怕我学了自己做？”
“我怕你学就不在你面前做了。”项溪道，“但要是你敢自己做，我就追到你家里，挠痒痒挠死你！”
方灵儿想起被项溪挠痒痒得恐惧，心道这小姑子当真没个正行，谁家好人挠痒痒专门挠腰啊！
“啐，我才不稀罕做呢，看着就累死了。”
“你也知道累，就不知道帮我踩一踩？”
……
最后这个工作，还是由刘二傻来完成的。
这货的体力现在好得一批，就像个永动机一样，只要给他一些零食吃，他就能不停地踩三天三夜。
两个日夜后，银蒸汽已经在玻璃背面凝聚了很厚的一层，完全不透光了，项溪便让刘二傻停了火。
当镜子拿起来后，方灵儿在镜子里看到一张无比清晰和真实的脸时，惊得整个人都愣住了。
“疯子妹妹，你到底是长了个什么样的脑袋，连这种法子都能想得到？”良久后，方灵儿总算回过神来，“这绝对是全天下最清楚的镜子了！”
“送给你了。”
“送给我？”方灵儿赶紧摇头，“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敢要！你还是拿去换钱吧，这镜子至少能卖几十……不不，绝对能卖几百两！”
项溪将镜子放在方灵儿手里。
虽然这不是最精致、最清楚的镜子，但绝对是全天下第一片，送给方灵儿是有意义的。
“找木匠做个框，可别摔了。”
“疯子妹妹，”方灵儿突然间就感动了，眼眶湿红湿红的，“你对我们这么好，我们拿什么回报你？”
“嗯……”项溪想了想，道，“要不你再给我生个小侄儿？”
“啐，就知道你没正行。”方灵儿道，“我生的终归是我的，你自己想要娃，就赶紧自己生。”
“呵呵……”项溪呵呵一笑，瞬间转移话题，“抓紧时间再做几块，刘砺过几天就要出发了。”
有了成功的经验，接下来就简单多了。
项溪做了几面不同形状和大小的镜子，圆的、长方的，大到穿衣镜，小到能装口袋里的……总共二十多件。
这些是要让刘砺和葡萄酒一起，带回京城皇宫，送给他皇帝老子的。
当然，她认为皇帝老儿也不会那么小家子气，拿了东西会不给钱。
看着这么多高清晰，又造型各异的镜子时，刘砺心情激动的同时，又是满心的忐忑。
激动是因为他可以预见，父皇陛下得到这么贵重的礼物后，会有多高兴。
而忐忑是因为，如此一来他必然会更受父皇陛下的欣赏和宠爱，又会惹得太子和其他皇兄的不满。
所以这趟回京，他得掐好时间了，绝对不能在京城逗留太久，最好是抵着年关到，过了正月初三就找个借口溜了。
距离过年还有大半个月，磨磨蹭蹭的刘砺再也没有借口赖着不出发了。
他就像一个即将奔赴战场的勇士，对项溪道：“师父，徒儿这一去危险重重、生死难料，万一有什么不测……”
“滚！”
项溪也是服了。
不就让你回京城卖个酒，至于吗？
实在不敢回去，要不等我给你弄个直播间？
不过此地去京城山高路远，刘砺的小命应该不会有问题，但她还是担心这几十车葡萄酒，所以必要的防范措施还是必须要有。
是时候给暗卫们分派第一次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