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以命换命
江舟楼很是淡定，对此事内心掀不起一丝波澜，这让阿渊感到不安。
\"即使是用我的命，也要让她活下来！\" 阿渊急切地说道。
江舟楼抬起头，静静地看着阿渊，语气平静地问道：“为何你如此执着于救她？”
阿渊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回答道：“皇后娘娘曾经告诉过我，如果花令仪没有死去，那么岭北国就永远不会属于其他人。因此，她绝对不能死！”
随后，阿渊陷入了一种喃喃自语的状态，不断重复着：“岭北国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她必须活着，守护好皇后娘娘的心血！”
就在这时，玉骨似乎感受到了阿渊的虔诚和决心，主动现身并飞到了阿渊的面前。
阿渊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玉骨。
阿渊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将玉骨捧在手心里，仿佛知道它能够为自己做些什么似的，缓缓地闭上眼睛。
\"我愿意用我的命，换取花令仪的一线生机。\" 阿渊真诚地说道。
玉骨感受到阿渊的意志，立刻发出嗡嗡声，它迸发出强大的力量，将阿渊紧紧地包围在结界之中。
玉骨贪婪地吸食着阿渊的生命力，将其源源不断地输送给花令仪，以修复她脖颈间的致命伤。
阿渊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滴落在花令仪苍白的脸颊上。
每一滴泪都像是在诉说着他这一路的颠沛流离，像是快死去般，他在岭北国的一幕幕都浮现在眼前，开始走马观花。
当他看到花令仪脖颈间的伤口逐渐愈合时，阿渊终于忍不住露出一丝终于可以结束的笑容。
他心里清楚，自己的生命已快消耗殆尽，走到了尽头。
江舟楼站在一旁，面如止水，并未阻止玉骨的行为。
因为他明白，这世上多的是用自己换取他人活的人，只要心够诚，玉骨就会出现。这一直以来都是一种你情我愿的事情。
枝意变回九色鹿后，轻盈地落在江舟楼身边。他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不禁感到一丝疑惑。他从未想过，一个半妖竟然会为了一个凡人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
这种决心让枝意对阿渊产生了敬佩之情。
阿渊的身躯开始变得透明，仿佛被阳光穿透一般。一阵微风拂过，他如同风中的蒲公英，一点一点地消散在空中。他看到花令仪身上的伤势已经痊愈时，脸上满是释怀，然后悄然离去。
玉骨回到了江舟楼身边，缓缓消失不见。
江舟楼始终清楚，阿渊所守护的并非是花令仪这个人，而是整个岭北国。因为那里有着他最珍贵的回忆，他无法辜负皇后临终前的嘱托。
最终，阿渊也是倾尽所有，完成了当初所许下的诺言。
花令仪慢慢苏醒过来，当她看清楚江舟楼的面容后，梦中那个她永远无法追上、面容模糊不清的人，终于在她的脑海里变得清晰起来。
江舟楼微微皱眉，他察觉到了，那个封印着花令仪和他之间记忆的罐子正在逐渐破裂。
花令仪缓缓站起身来，紧紧盯着眼前的江舟楼，泪水渐渐湿润了眼眶，喃喃自语道：“永远的遗忘，难道这就是对我的惩罚吗？”
罐子彻底碎裂，无数回忆涌入了花令仪的脑中，那些原本模糊不清的画面瞬间变得清晰无比。每一个片段都是那样真实而生动，仿佛重新经历了一遍。
一个个黑色身影添上了色彩，一幕幕如走马观花般闪过，她只觉得头疼欲裂，脑海中的景象不断变幻，让她无法适应。她试图抓住那些回忆，但它们却像烟雾一样从指尖溜走，留下无尽的空虚和失落。
霜六急忙上前扶住花令仪，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痛苦的表情，心中充满了担忧。
凡人的气息出现在青枫山，引的不少飞鸟走兽探着头看，因为江舟楼从不带凡人回这里，在人间与凡人打交道也从不感情用事，毕竟人与妖的寿命，本就是两个对岸，对妖来说，与凡人的情谊，就犹如过客。
江舟楼站在一旁不动于衷，看着花令仪痛苦地干呕，眉头微微皱起，眼中满是让人摸不清的深邃。
过了一会儿，花令仪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她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江舟楼身上，眼中带着一丝苦涩。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花令仪苦笑着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江舟楼沉默片刻，然后回答道：\"那日你不愿离开，又怕你离开后对那里依依不舍，坐在皇位之上，最忌儿女情长。\" 他的语气平静而坚定，仿佛早已看透一切。
花令仪听着，却感觉每个字都如此扎心窝，泪水再次涌上眼眶。她知道江舟楼说得没错，但心中的痛苦却无法轻易消散。
\"我并非什么都知道。\" 江舟楼突然开口，打断了花令仪的思绪。他垂眸看向花令仪的眼睛，眼神中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但我知道，想做帝王，承受何苦。\"
花令仪愣住了，她看着他，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
过了会儿，花令仪的声音有些哽咽，带着几分无助和迷茫：“所以，你还是想把我送回岭北国吗？”她微微颤抖着，泪水模糊了双眼。
沉默许久后，江舟楼才缓缓开口，语气凝重而无奈：“目前看来，若将你送回去，那么你必死无疑。”
天泫不禁看向江舟楼，这句话更多的是心软，反倒还不是很明确。
霜六也同样望向江舟楼，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周围还有许多居住在青枫山上的小妖们，它们都在等待江舟楼如何决策。
江舟楼看着花令仪如今憔悴的模样，叹了口气，说:“青枫山之大，还是容得下你的。”
他所能给予的，也仅此而已。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哗然，天泫急忙说道：“君主！她可是凡间的帝王！如果她带领大军闯入青枫山……”
“放心吧，不可能闯进来的。”江舟楼将目光投向远方，仿佛透过眼前的景象看到了遥远的过去。他轻声说道，“她能够进入这里，是因为阿渊耗尽了自己体内所有的妖力，才得以穿越结界。”
与此同时，花令仪正一步步地走上前去，每一步都显得沉重无比。围在附近的小妖们开始变得紧张起来，毛发竖起，充满警惕地盯着这个凡人。
她站在江舟楼面前，晶莹的泪珠不断地顺着她美丽的脸颊滚落下来，仿佛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她那凄美动人的模样，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回到岭北国之后，老旧派虽然尊我为帝，但实际上那皇位就是个空壳。而起义派已经掌控了岭北国的大权，他们对我虎视眈眈。在最初的三年里，我每日都活在恐惧之中，夜晚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都会让我从睡梦中惊醒。”
说到这里，花令仪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流淌不止，她又向前迈了一步，离江舟楼更近了一些。
“后来，阿渊为我挡住了致命一击，他成为了我手中最锋利的刀剑，替我南征北战、四处征伐。我与他一起强撑整整八年，最终还是无法抵挡西启国的新皇帝和岭北国的起义派联合起来的强大势力。他们将老旧派屠杀殆尽，并一步步逼近我的皇位。”
花令仪的声音充满了悲痛，她伸出手紧紧地抓住江舟楼胸前的衣襟，似乎想要寻找一个依靠。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眼泪如泉涌般不停流淌。
当她回忆起那些痛苦的往事时，心中的哀伤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无法抑制。
“他们一步步地逼近，脸上带着得意洋洋的笑容，眼中闪烁着贪婪和野心。他们想要将我囚禁起来，把我变成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我知道自己是岭北国的骄傲与尊严，我绝不能向他们低头！于是，我挺直脊梁，毅然决然地走上城墙。在众人的注视下，我拔出腰间的长剑，锋利的剑身闪耀着寒光。我深吸一口气，将剑尖对准自己的喉咙，然后用力一挥……”
“随着鲜血喷涌而出，我感到自己的生命渐渐离我而去。身体变得沉重无比，无力地向后倾倒。就在这时，阿渊骑着马冲出重围，他伸出手，接住我那摇摇欲坠的身躯。”
“阿渊从怀中掏出最后一张保命符，默默祈祷着它能引领我们找到你。这张保命符如今成为了我们唯一的机会。”
江舟楼紧紧握住花令仪的双肩，同作为一名帝王，他深知花令仪所经历的痛苦和无奈。
他也有过心软的时候，并保留了最后一张保命符可注入妖力，会带领他们找到他，但他从未告诉过阿渊。但命运似乎总是充满了巧合，让他们最终再次相遇。
\"拥护我的人，都已惨死在他们的剑下，岭北国已经彻底落入了敌人手中。\"花令仪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还能听到当日的哭喊和杀戮声。
她的眼眸中透露出无尽的悲伤，那些曾经扞卫她的人，如今都已惨遭毒手。岭北国的山河破碎，百姓遭受苦难，而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江舟楼看着此时此刻很是脆弱的女子，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怜惜之情。他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花令仪，温柔地说道：“留下来吧。”
天泫和霜六对视一眼，立刻明白过来，纷纷飞到其中一座满是竹林的山头，为花令仪准备一个栖息之地。
与此同时，飞鸟走兽们听闻有凡人，纷纷蜂拥而至，将花令仪团团围住。这些小家伙们对这位外来者充满了好奇，毕竟它们大多数都没有离开过青枫山，对外面的世界和凡人更是知之甚少。
花令仪抽噎了一会儿，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她泪眼朦胧地盯着一只可爱的白兔，慢慢地蹲下身子，试图伸出手去抚摸它的头部。
但那只兔子却像受到惊吓一般，迅速跳开，躲到了江舟楼的身后。它探出头来，继续好奇地打量着花令仪。
看到这一幕，江舟楼忍不住笑了起来：“它还不熟悉你，当然不会让你轻易触碰。走吧，他们应该收拾好了。”
说完，他转身先行离去。
花令仪追上江舟楼，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里不禁有些感慨。眼前这个人与当年在西启国相比，已经有了一种帝王的气息，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一种威严。
她不禁开口道：“江东家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这些年我也经历了不少事情，如今长大了，而你却依然没有老去。”
江舟楼头也未回，只是轻声说道：“其实你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不是吗？”
花令仪只是轻笑一声，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毕竟，她的心中也早已有了答案。
江舟楼带着她走过了许多地方，青枫山天空湛蓝，白云悠悠，绿水青山，美不胜收。山间的空气清新宜人，让人心情愉悦。
他们来到了一座山头，这里到处都是竹林，清幽宁静。远处传来鸟儿的鸣叫声，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江舟楼带着花令仪走进了竹林深处，很快就看到了一间偌大的竹屋。竹屋周围环绕着一圈篱笆，院子里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还有几棵高大的树木。
花令仪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发现这座竹屋虽然简单朴素，但却透露出一股优雅的气息。
天泫和霜六早已等候多时，见到花令仪到来，两人立刻躬身施礼，表示欢迎。随后，他们退下了，将此地单独留给了花令仪和江舟楼。
花令仪推开竹屋的门，里面的布置简洁大方，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和谐。屋里的东西摆放得恰到好处，窗户边摆放着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桌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花令仪忍不住赞叹道：“这里幽静，真适合修心。”
江舟楼微微一笑，然后说道：“这就是你以后的住处了，我已经让人把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还需要什么，可以随时跟我说。”
就在这时，花令仪突然开口道：“江东家能留下来，陪我一会儿么？”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江舟楼听了她的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于是，两人一同围坐在茶桌前，开始煮起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