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食妖肉
孟明杰缓缓地从帘后走出来，他的目光扫视着众人，脸上露出一丝神秘莫测的笑容。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这么看来，真的不是大师干的，但此事肯定要有个交代。”
九方怀生和林珩同时站起身来，他们对视一眼后，又一同对着孟明杰微微欠首，表示尊敬。
九方怀生先开口说道：“恕在下无能为力，如今十年过去，也不知应从何查起。”
孟明杰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九方怀生的肩膀，他的笑容愈发阴冷，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他接着说道：“那自然不会让大师太为难，只需要一个替罪羔羊，孤看那鹿妖就很不错。”
他的眼神落在了一旁的枝意身上，眼中闪烁着冷漠的光芒。
枝意听到这句话，心中顿时一紧，它的耳朵都竖了起来，充满警惕地盯着孟明杰。它暗自咒骂道：“什么？又是我？什么锅都往本大爷身上扣！”
它的心中充满了不满和愤怒，但又无法表达出来。
九方怀生皱了皱眉，他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看向孟明杰，语气坚定地说道：“这鹿妖通人性，皇上的那番话它听得懂，也并未对您出手，若皇上非要选它当替罪羊，在下很难做出让步。”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坚决的态度，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孟明杰的脸色微微一变，他的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冷笑。他冷笑道：“这么说，孤的话还请不动大师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和挑衅，似乎想要挑战九方怀生的底线。
林珩敏锐地察觉到了孟明杰的情绪变化，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忧虑。作为高高在上的皇帝，孟明杰自然不会容忍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
然而，面对九方怀生这般倔强不屈的态度，孟明杰也感到有些棘手。如果无法将其收为己用，那么等待着九方怀生的命运，就只有被暗杀一条路可走。
想起自己曾经步步为营，如履薄冰，才坐上了御史的这把椅子。想到这里，林珩决定出面调和这场矛盾。
“依臣之见，此鹿初现之时伴有七色霞光，想来应是一只祥瑞之兽。大师既然如此珍视它，不愿割舍，想必其中必有深意。皇上不妨成全大师的一番心意。”林珩拱手说道。
孟明杰听了林珩的话，眼神微微眯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之后，他的目光重新落在林珩身上，眼中的疑虑渐渐消散了几分。他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还是林御史考虑得周全，那朕便成人之美吧。”
说完，孟明杰甩了甩衣袖，转身离去。与此同时，隐藏在暗处的侍卫们也一同悄然撤走。
待孟明杰一行人走远，林珩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轻轻拍了拍胸口，自言自语道：“好险！还好他没有执意要得到那只鹿。”
接着，林珩转头看向九方怀生，压低声音解释道：“他其实并不打算给无度一个交代。毕竟，这事已年过古稀。但孟明杰的身子大不如从前。”
像是想到了什么，林珩有些反胃的想干呕，忍着恶心他说:“几个月前，有人献上了两百年的妖肉给他吃，他吃下后身体明显变得更加强健。但时间久了，这种效果也会逐渐消失。所以，他迫切需要找到一种能够让他继续延年益寿的方法。”
九方怀生听着浑身起鸡皮疙瘩，这得是什么道德沦丧之人才将心思都放在这上面，他皱着眉头说道：“所以他把主意打枝意身上来了。”
“嗯。”林珩伸出手摸了摸枝意的皮毛，看着它微微颤动的耳朵，心里有些心疼。“毕竟现成的九百年妖，他觉得效果只会比两百年的要更好。”
同为妖，九方怀生只觉得毛骨悚然，一个人是嗜血成性到这个地步，对他而言就是最大的威胁。但枝意已被惦记上，孟明杰肯定不会轻易放手的。
林珩坐下煮茶，眉眼间皆是阴郁之气，刚才虽然用一句看似漫不经心的话打发了孟明杰，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玄学已压制不住孟明杰内心的魔鬼，表明看似成人之美，可背地里一定会再向他施压，因为这宫里就属他与九方怀生最熟。
尽管成为了御史，但身份却总是被压一头，孟明杰可不是一个容易伺候的主儿。在九方怀生闭关的十年里，林珩走的每一步都需要看孟明杰的眼色行事。
而这个御史之位，也是孟明杰赐封给林珩的。确实让他风光了一阵子，然而私底下孟明杰却又找到了他，告诉他想要坐稳这个位置，就必须帮他弄到枝意。
“怎么了？”九方怀生注意到林珩脸色不佳，关切地问道：“是不是那个孟明杰又在为难你了？”
林珩摇了摇头，他当然不会告诉九方怀生自己被孟明杰威胁的事情。而且林珩也不会轻易向别人诉说。
这些年的宫廷生活早已让他明白，皇宫内院充满了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引起轩然大波。
因此，他学会了谨言慎行。
所以面对九方怀生的询问，林珩选择了隐瞒真相，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于是他露出微笑，回答道：“九方兄多虑了，只是事务繁多，有些累罢了。”
“如今孟明杰想要有道行的妖肉，你会帮他么？”九方怀生看着林珩的眼睛，仿佛要从他的眼神中找到答案。
林珩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迅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然后镇定自若地说道：“九方兄如此珍视枝意，我自然是不会打它主意的。”
然而，九方怀生并没有就此罢休。他继续追问：“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这世上还有很多妖，你会为了孟明杰的一己私欲而去掠杀么？”
林珩沉默了片刻，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回避这个问题。于是，他决定反问九方怀生：“那九方兄身为捉妖师，若是皇上让你献上妖肉，你又会如何做？”
他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将问题抛回给九方怀生，从而摆脱自己的被动局面。
就算九方怀生的身份变来变去，但他到底也是个蛇妖，对于同类，他的想法自然更偏向同类，于是说道：“妖有好有坏，它们可以被收服，但不能成为他人的盘中餐！”
林珩一时语塞，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因为他知道九方怀生就算不在宫中待，身后也有人替他支撑着，而自己却像被看不见的枷锁困住一般，逃不掉。
见林珩沉默不语，九方怀生心中很是不安，于是连忙追问：“你不会这样做的，对吧？”
“当然不会。”林珩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着九方怀生的身影。“不过我得先走了，九方兄，往后有时间我们再相聚吧。”
林珩怀揣心事离开了清音殿，九方怀生已经不再是那个单纯好骗的人了，对于林珩，他心里没有底气。
枝意走上前，用湿润的鼻头轻轻地碰了碰九方怀生的脸颊，似乎是在安慰他。
心烦意乱，九方怀生起身的一瞬间，蜂鸟叼起他的乌发悬停空中，枝意陪伴在他身侧，一同走过长廊，一路上碰到的宫女都恭敬的欠首。
迎着太阳，一人一鹿，光亮撒在九方怀生身上，像是渡了一层光圈，蜂鸟也颜色各异，叼着乌发飞在空中，远看就好似是蝴蝶环绕在他身旁。
见过者都将这当成是亮丽风景，忍不住多看两眼。
宫中越往里走，人烟也逐渐减少，九方怀生来到一处充满鸟语花香之地，他坐在湖泊上的凉亭中，手中的鱼食抛洒在湖面之上，引得湖中的鲤鱼争抢。
“你是谁？”孩子稚嫩的声音响起。
九方怀生回首，见到了十岁的微生雨，闭关十年他都还不知道第四世的她唤何名。
“你又是谁？”九方怀生温和地问道，他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亲切之感。
微生雨听到九方怀生的反问后，一脸茫然地回答道：“我当然是这西启国的公主啊！但本公主在宫中从未见过你，难道你是盗贼不成？”
九方怀生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笑着说：“谁家的盗贼会这样穿呢？”
微生雨双手叉腰，骄傲地说：“教我的夫子曾经说过，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所以，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就在这时，胡天越带领着一群宫女匆匆赶来，看到九方怀生和微生雨已经打过照面，他立刻焦急地冲上前去，将微生雨紧紧搂在怀中，并警惕地上下打量着九方怀生。
“公主，公主……”一群宫女们纷纷围拢过来，关切地询问微生雨是否受伤。经过一番检查，确认微生雨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胡天越看着九方怀生，眼神中充满了警告与威胁，他说道：“下次如果你再见到她，最好离她远点。否则，后果自负。”
九方怀生冷冷一笑，站起身来，向胡天越靠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甚至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此时，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危险的气氛。
九方怀生低声对胡天越说：“别找事。”
微生雨紧紧地拉住胡天越的袖袍，一双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小声说道：“舅舅，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坏人呀。”
胡天越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摸了摸微生雨的头，温柔地对她说：“昭安，你都还不清楚这个人是谁，不要这么轻易地下结论。”
说完，便把微生雨抱在了怀里。
胡天越不想和九方怀生继续纠缠下去，于是转过身去准备离开。微生雨有些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九方怀生正对着她微笑。不知为何，她的心里竟然也涌起一丝喜悦之情，不由自主地向他挥手道别。
短暂的相遇，让九方怀生的心情变得愉悦起来，心中的阴霾似乎一下子消散了。他愉快地踏上归途，回到了清音殿。
一日过去——
江舟楼带着黄煜登上了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前往皇宫。孟明杰得知西启国首富即将入宫觐见时，特别重视并亲自迎接。
过去几年里，尽管皇帝多次下诏，但这位首富始终没有答应进宫。然而，每年首富都会给宫中送来大量珍贵的贡品，数量逐年增加。
这一次他终于有机会见到这位神秘的首富，孟明杰自然非常重视。
宫中为了祈福大典提前一天开始布置，整个宫廷上下都弥漫着紧张而庄重的气氛。
江舟楼也正好赶上了这个时机进宫。随着他的到来，宫廷内的众人纷纷忙碌起来，各种事情都不能耽搁，必须立刻着手筹办。
黄煜撩起帘子，好奇地朝外看去。这是他第一次踏入宫廷，眼前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那么新鲜和陌生。
他惊叹道：\"江东家，从这些细节就能看出，当今圣上非常重视这次会面。连派遣来接您入宫的马车都如此富丽堂皇。\"
江舟楼微微一笑，回应道：\"是啊，这几天我们要参加的宫宴肯定会摆满山珍海味，尽情享受吧。\"
黄煜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自信满满地说：\"我已经做好准备了，江东家！\"
江舟楼看着黄煜那副馋嘴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这时，一个黑影闪过，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定睛一看，发现是阿渊正站在不远处的墙头向他们张望。
江舟楼心里明白，阿渊这是在告诉他，他已经成功混入皇宫了。于是，他微微点头，表示知晓。
阿渊见到江舟楼注意到了他，便迅速翻越了墙头，再冒出头与江舟楼对视一眼后，又敏捷地跳到旁边的一棵大树上，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黄煜并没有察觉到这一幕，还在兴奋地谈论着进宫后的事情。
“这次进宫，我可得将这里看个遍。”黄煜兴致勃勃地说道。
江舟楼微笑着回应道：“嗯，好。”
花令仪躲在车底，紧紧地抓住车身，竖起耳朵倾听着车内人的交谈声。
她心中暗自得意，看来江舟楼并没有察觉到她已经跟随马车一同进入皇宫了！想到这里，花令仪不禁笑出了声。之前江舟楼死活不肯带她一起入宫，但她自有办法混进来。
马车缓缓停下，江舟楼与黄煜一同走下车来。这时，一名太监迎了上来，并带着他们前往宫殿。周围还有许多侍卫看守，显得戒备森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