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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岭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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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电闪雷鸣,倾盆大雨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阿渊背着花令仪在雨中奔跑,已经不知跑了多久。他的衣袍早已湿透,雨水顺着脸颊流淌,但他没有停下脚步 。

    他找到了一棵大树下歇脚。小心翼翼地将花令仪放下来,靠在树干上。然而,当他伸手触摸花令仪的额头时,却发现她的额头滚烫得吓人。

    深山老林里,只有散落的村庄,阿渊毫不犹豫的带着她顺着炊烟找过去,终于赶在天黑之前看见了村口。

    郎中正欲熄火歇息,阿渊直接一脚踹开紧闭的门,整个房都抖三抖。

    “救人!”

    郎中看着两个浑身湿漉的娃娃,心中一紧。医者仁心,他连忙上前接过花令仪,放在床上诊治。

    郎中眉头紧皱,眼神严肃地把着花令仪的脉象,这一下他倒是知晓,如今普通的草药已经难以挽回她的性命,必须下点猛药,才能九死一生。

    他仔细观察花令仪身上的衣物,发现其不俗,心中暗自猜测,她可能是宫中之人。

    郎中也了解到宫中的变故,两个娃娃应该是跑了很久,但仍然未能走出岭北国。

    郎中语气沉稳地说:“这女娃病了许久,如今只能下猛药方能九死一生。但就算侥幸捡回一条小命,由于药太猛,也会带来后遗症。”

    阿渊心急如焚,年纪尚小的他有些沉不住气,脸上满是焦躁和不安,语气有些不善的说道:“别啰嗦,你是郎中,肯定有办法!”

    郎中没有理会阿渊的催促,直接按照自己的方法去救治。他将草药熬成一碗猛药,待凉了些,便一剂直接灌进了花令仪的口中。

    药很快就见效了,花令仪趴在床边,剧烈地咳嗽着,呕出一滩血沫。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仿佛承受不住这股药力,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

    郎中无奈地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这女娃一看就是宫里的人,身子金贵得很,这药恐怕会要了她的命啊……”

    阿渊一听,心里更急了,一把抓住郎中的衣襟,瞪大了眼睛,语气严肃地说:“她不能死!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一定要救活她!”

    这股狠劲让郎中吓了一跳,他赶紧拿出银针,往花令仪的穴位上扎去。

    很快,花令仪就不再呕血,但针灸也只是暂时缓解了症状,吊着她一口气罢了。至于能否活命,还得看花令仪自身的造化。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乱声,有人带领着一群侍卫气势汹汹地闯进了村落,并挨家挨户地展开搜查。

    阿渊紧紧握住花令仪的手,内心充满了忐忑与不安。他想起了皇后最后的嘱托,知道自己不能抛下花令仪独自逃离这个危险之地。

    那名郎中注意到阿渊脸色苍白,心中明白这些士兵是冲着他们而来。他毫不犹豫地抱起阿渊和花令仪,匆忙向后院奔去。他打开了隐藏在角落里的酒窖,将两人小心翼翼地藏匿其中。

    “千万别发出任何声响!放心吧,我会有办法应对的。”郎中低声嘱咐道。

    说完,郎中轻轻盖上木板,将最后一丝光亮也遮蔽起来。接着,他又找来一些干草,仔细地铺在木板上,然后搬来几块大石头,稳稳地压在上面。

    就在此时,官兵们已经来到了药铺门前。他们二话不说,便开始大肆搜查。

    郎中一边哭泣,一边紧紧扶住自己的药柜,那些珍贵的药材散落满地。这些人看起来并不像执行命令,反而更像是一群土匪进村抢劫。

    阿渊紧紧地抱着花令仪,身体紧绷,耳朵仔细聆听着上方的动静。郎中的哭声悲怆欲绝,但突然间,一切都安静下来。温热的血液顺着木板的缝隙滴落下来,正好滴在了阿渊的脸上。

    他的心猛地一颤,鼻子一酸,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他紧紧抱住花令仪,无声地抽泣着,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被上面的人发觉。如果被发现,他们将必死无疑。

    \"冷\"花令仪迷迷糊糊地嘀咕了一声,声音微弱而含糊不清。

    阿渊吓得脸色惨白,急忙用手捂住花令仪的嘴巴,生怕她再发出任何声音。再次抬头往上看时,那些官兵已经听到了刚才的声音,正一步步靠近酒窖。

    木板被掀开的瞬间,阿渊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乌泱泱的一群人站在酒窖口,面带狰狞的笑容俯视着下方的阿渊。绝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处可逃。

    由于空间狭窄,只有一个人能挤进去,其中一人抽出长剑,一步一步向阿渊走来。

    “还以为两个小娃娃能跑多远呢,怎么不跑了?”

    阿渊抱着花令仪不停地向后退着,一直到后背贴在了冰冷坚硬的墙上才停下。

    “岭北国该换主人了,而这唯一的公主必须死,而你这小乞丐,就随她一起去吧。”

    阿渊紧紧抱着花令仪,看着眼前步步紧逼的人,眼神坚定,毫无畏惧。

    当那人高举过头顶的剑即将落下的时候,阿渊突然双眼一亮,他猛地推开怀中的花令仪,站起身来,动作极快地一脚踢在那人的手腕处。

    那人只觉得手腕一阵发麻,捏着剑的手也随着变软,剑直接掉落在地。

    阿渊迅速捡起那把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眼前人抹了脖子,温热的鲜血喷洒在他身上。

    阿渊感觉自己的身体充满了力量,他越战越勇,开始一步步走上台阶。

    那些侍卫一个一个走下酒窖,每走下来一人,便就有一个人倒下去。

    花令仪渐渐转醒,趴在满是血污的泥地上,艰难地抬起头,声音沙哑地呼唤道:“阿渊……”

    “待我将他们杀之,带你闯出去!”

    剑起剑落,如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瞬间收割了大片生命。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铁锈味和血腥味,让人作呕。

    阿渊的脸上沾满了敌人的鲜血,显得狰狞而恐怖,但他那一双蓝色的眼眸却闪烁着异常明亮的光芒,如同两颗璀璨宝石,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冷冽气息。

    在这场杀戮中,阿渊展现出了他的剑法犹如鬼魅般灵活多变,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凌厉的剑气,将敌人斩杀于无形之中。他的速度极快,让人眼花缭乱,根本无法捕捉到他的身影。

    一夜之间,阿渊仿佛脱胎换骨一般,眼神也越发深邃犀利。他手中的长剑不断滴血,形成一滩血泊。

    面对眼前的血腥,阿渊并没有丝毫畏惧或退缩之意。

    此时,有几个人想要逃跑,试图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但阿渊不给他们任何机会,他身形一闪,眨眼间便杀死了十个敌人。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终于,有人忍不住求饶道。

    但阿渊的眼神冷漠无情,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是你们先不仁的,就别怪我不义。”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一剑割断了对方的喉咙。

    直到周围再无一人能够站立。阿渊才感到有些疲惫不堪,身体渐渐失去力量。他紧紧握着手中的剑,支撑着身体,以免自己倒下去。

    这时,花令仪从酒窖里爬出来,她浑身脏兮兮的,脸色苍白,神情迷茫。她摇摇晃晃地走到阿渊身旁,目光扫视着四周满地的尸体。她感到头痛欲裂,脑海中的记忆似乎被抹去。

    “这是哪里?我是谁?这些人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花令仪喃喃自语,试图回忆起过去的事情。然而,无论如何努力,她都只能想起一个名字——阿渊。

    虽然高烧退了,但阿渊也发现花令仪的记忆中,好似只记得了自己,其他的一切就像被一场大火侵蚀,让她忘的一干二净。

    “你叫花令仪,好好活下去……”

    阿渊话未说完,他耳边嗡鸣声响,全身一软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再次苏醒,他躺在河边,撑起半身,还是感觉有些昏沉。扭头一看,花令仪正用河水洗着脸上的血污,洗净后露出许多细小的伤口。

    花令仪听到动静回头,见阿渊醒了,说:“你醒啦?”

    “嗯…”阿渊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点。“是你将我带到河边的?”

    “嗯。”花令仪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刺痛。“途中摔了几次,磕到了头,但还好,不是很痛。”

    看着花令仪又变得生龙活虎,阿渊又回想起皇后的嘱托。

    “带她走,只要她不死,岭北国便永远都不可能落入他人之手。”

    冰冷的水溅在阿渊脸上,让他回过神来。

    “发什么呆呢,你看,这里好多鱼啊。”

    阿渊站起身,说:“别玩了,跟着我走。”

    一路上,阿渊也不知道如何照顾一个比他小十岁的小女孩,只知道饿了给口吃的,渴了给口喝的,总是生人勿近般的永远离花令仪有三步之遥。

    他们乞讨过,挨过打,受过饿,挨过冻,一路西行两年,混入了西启国,从此在这异国他乡扎根,为了生存阿渊几乎靠抢靠偷。

    但是他最喜欢的还是江舟楼的铺子,毕竟这里没有人能够奈何得了他。然而,自从江舟楼出现之后,他还是第一次在这里栽了跟头。

    江舟楼手中的胭脂盒轻轻合上,仿佛宣告着阿渊的故事已经结束。

    江舟楼静静地看着他,听完整件事情后,心中也有所感悟,意识到阿渊本质并不坏。

    “从今天开始,只要有我在,你就不会再受苦了。”

    阿渊低下头,轻声说道:“我当然相信您有这样的能力,只是担心自己做得还不够好。”

    “人生的道路本就崎岖不平,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你可以随心所欲地施展才华,但绝不允许再偷窃或抢劫。”

    阿渊觉得江舟楼似乎拥有一种神奇的魅力,让他逐渐放下了警惕心,并愿意去信任他。于是,他感慨地回答道:“如果能够吃饱穿暖,谁又会去动那些歪脑筋呢……”

    “好了。”江舟楼扶着阿渊的头,让他微微抬起头来,好能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你看看,这样如何?”

    阿渊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发现江舟楼不仅将他脸颊上的鱼鳞完美地遮盖住了,而且还保留了他额头上的鱼鳞。他不禁感到有些疑惑,问道:“为什么不把额头上的也遮起来呢?”

    江舟楼微微一笑,一边收拾着梳妆台,一边解释道:“因为我觉得这样好看。你额间的鱼鳞就像是贴花一样,与平常的妆容有所不同,我相信一定会有姑娘喜欢你这个独特的妆面。所以明天你就站在胭脂铺门前,展示一下。”

    阿渊虽然不太理解,但既然江舟楼如此安排,他也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他挠挠头,笑着说:“是。”

    与此同时,花令仪正趴在门边,小心翼翼地偷看阿渊。她发现,那股刺鼻的鱼腥味似乎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熟悉而清新的野雏菊香气。

    江舟楼其实是有意为之,他在给阿渊上妆的时候用了一些法力。

    从现在开始,阿渊的身上会散发出淡淡的野雏菊香气。

    阿渊又一次戴上围巾遮住脸,原本天真无邪的十六岁少年此刻多了一份深沉。

    两人一起吹灭了铺里的油灯,然后一起走到后院,发现花令仪还没有睡觉。

    \"怎么还不睡\"江舟楼伸出大手,轻轻地抚摸着花令仪的小脑袋。

    花令仪蹭了蹭江舟楼的手心,然后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说道:“我听到你们的声音,就想过来看看。”

    阿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嘟囔道:“我要去睡觉了。”

    说完便转身回到房里。

    看着阿渊离开后,江舟楼也准备前往书房,而花令仪却始终跟随着他。

    “怎么不去睡觉?”江舟楼疑惑地问道。

    花令仪摇摇头,表示她现在并不想睡觉。

    江舟楼从书架上拿下一本布满灰尘的书,轻轻吹去上面的尘埃,然后温柔地拍了拍它,微笑着对花令仪说道:“那就陪我一起挑灯夜读吧。”

    花令仪的眼神中透露出明显的兴奋,她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非常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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