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云泥之别
两个月后，日夜兼程的李煜按照横断山脉地图的指引，到达了洛水城。
来到洛水城外的渡口，李煜询问何时有灵舟出发瑞海城，渡口伙计告知李煜，不想中转则需等待半日。
李煜哑然，吴国的航运可真是发达，难怪先前与孙浪交谈时，对方并未提及等待灵舟的时间。
李煜自然选择等待半日。
此后，李煜去往洛水城内，将身上的秩朽木精髓售卖给了玄水宗旗下的灵器阁，获得了五万余块灵石。
又在城内采购了些修行资源，再品尝了些当地特色美食，打了些世俗佳酿，便回到渡口等待灵舟出发。
两个时辰后，灵舟启程的钟声响起，这时李煜已经坐在了灵舟内的客房中。
这是一艘微型灵舟，并不需要摆渡人，且由于是顺流而下，航速极快，不足两月即可抵达瑞海城。
灵舟上只有数十间普通客房，并无坐镇修士，李煜登舟时特意观察了一番，此次航程并无筑基境界的乘客。
但李煜一踏入灵舟客房，还是谨慎地先将缚灵阵布下，人生地不熟之地，他自然要小心一些。
灵舟启程后的第二日，李煜从客房中床榻上悠然睡醒，修士虽可一心二用，一边打坐运行功法，一边闭目休息，但如此“专心”地睡上一觉，自然是更能放松身心。
此刻，李煜盘坐在客房中心的缚灵阵基之上，经过一夜的运转，阵基内的灵力已所剩无几，李煜又重新注入了一些。
随后，李煜拿出了贴身佩戴在胸前的储物戒。
从储物戒中，李煜拿出了孙浪给的“谢礼”，月华灵露和天青涸莲子。
“孙浪真好人也！”李煜打开月华灵露的玉瓶，不由得赞叹了一声。
这是满满的一瓶月华灵露，此物是低品阶的天地灵水，虽品阶不高，但毕竟是天地灵水，能有如此一瓶，其价值不会低于十万灵石。
玄水宗大力栽培孙浪，才会将月华灵露赐下，眼下却是便宜了李煜。
“有了这瓶月华灵露，噬灵魔种复苏有望啊。”李煜用脸蹭了蹭玉瓶，心里碎碎念道。
陶醉一番后，李煜又拿出了木匣，随之将其打开。
木匣内安静地躺着二十颗散发淡淡青灰色光芒的莲子。
这是天青藕上掉落的莲子，若能萌芽，经过数百年时光，待汲取了天地间足够多的水木灵气，则会长成一株成熟的天青藕
届时，其根茎就是大名鼎鼎的九节天青藕。
李煜可蹉跎不了数百年岁月，眼前这天青涸莲子，其本身属于木属性灵气之物，蕴含的木属性灵气充沛至极，单凭一粒，便足够他打磨丹田灵力半年之用。
此时，李煜拥有了水属性的月华灵露用于唤醒噬灵魔种、木属性的天青涸莲子可供自身修行。
储物戒中还有售卖秩朽木的五万余灵石，加上筑基魔修的朱红色法扇，此次暗栈山系之行，可谓满载而归。
尤为值得一提的是，当李煜在洛水城探询下品法器的市价时，他虽预设了大致的价值。
然而，当玄水宗麾下的灵器阁报出十万灵石这一惊人高价之际，李煜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荡，几欲当场拍板，将手中之物脱手而出。
不过，李煜心知肚明，洛水城绝非将其转手的稳妥之地，若玄水宗抓捕到魔修三人，法扇极有可能成为追踪他的关键线索。
况且，法扇上还有残留的灵识之力尚未清除，待将其中灵识抹去，他应该已经抵达瑞海城。
待抵达瑞海城，他就可以将法扇售出，再加上身上余留的四万余块灵石，那距离二十万灵石，可就只差一万灵石。
何况他的储物戒中，还有原家修士的两把上品灵器和一把极品长斧，甚至还有六张极品灵符，只要转手一卖，那可就不止二十万灵石。
待欣赏完天青涸莲子，李煜着手吸取其中纯粹的木属性灵气。
两个时辰后，李煜完成修行功课，随后，他拿起月华灵露，运转魔功，把其中的水属性灵气供给魔种的根须吸收。
当李煜的掌心间，噬灵魔种的细腻根须悄然绽放，缓缓探入盛满月华灵露的玉瓶中时，他竟能感受到噬灵魔种的狂喜与雀跃，这情绪，宛若久旱干涸的大地，骤然间迎来了倾盆大雨。
随之，月华灵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魔种吸收，不多时，魔种“吃饱喝足”，整瓶的灵露，亦少了三成之多。
虽如此，但魔种并未即刻复苏，其尚需将吸收的月华灵露炼化成“精力”才有可能苏醒。
人类修士炼化灵气而形成的伟力，称之为灵力，妖兽是妖力，精怪则是精力。
此后，李煜收起月华灵露和天青涸莲子，着手修行符箓之道，今日空余的时间，他还得参悟驭剑术、清除法扇中的残留灵识。
七日后，李煜正在清除法扇中的残留灵识，倏然突发奇想，欲以灵识之力施展锻神锤敲击法扇。
“咦！果然如此吗？”李煜皱眉沉思。
倘若锻神锤能攻击法器上的灵识，那与人对战之时，猛然间锤去其法器，对手岂不是措手不及？牢牢占据上风不说，甚至扭转战局？
他的灵识强度还不足以全力施展锻神锤，若能以轻微的灵识之力就能在战斗中取得优势，岂不是“价廉物美”？
法器上附着的灵识之力，必然是远不如修士识海中的灵识深厚。
遗憾的是，锻神锤似乎有所局限，它竟无法直接针对法扇施展其灵识攻击之术。
当李煜尝试以灵识锁定法扇时，锻神锤却纹丝不动，全然无法捕捉到作为目标的法器之所在，令他倍感无奈。
李煜旋即回想起施展锻神锤，攻击妖熊时的一幕，当他以灵识之力锁定妖熊，锻神只刹那间便出现在了妖熊识海之内，而后猛地锤击而下。
然后他与妖兽皆…
“呃，这更像锻神锤被妖熊识海吸引，是什么才能吸引锻神锤前往攻击呢？”李煜摩挲着下巴，不再回忆不堪往事，暗自嘀咕道。
修士或妖兽脑海中的灵识与法器上的灵识有何不同？
法器更像是修士身体的延伸，当修士以自身精血祭炼法器，再将灵识烙印其中，如此法器就能与修士心意相通，如臂指使。
既然祭炼过的法器，蕴含了修士的精血和灵识，甚至当修士御使法器之时，还需勾连体内灵力，才能发挥法器的威能，那除了精血、灵识，灵力之外，还有什么与修士不同？
思绪至此，李煜缓缓起身，在灵舟客房中踱步徘徊，苦思冥想，眉宇间凝聚着深沉。
少顷，灵光一闪，锻神锤乃锻神术中记载的灵识攻击之术，而锻神术又是施家的不传秘术。
既然如此，他能想到以锻神锤攻击法器，施家高阶修士为何想不到？是想不到，还是做不到？
以施家越国第一修仙家族的实力，其中大能修士定然不少，怎么可能想不到，那必然就是做不到！
有什么是施家想得到，而做不到的？
除了精血、灵识、灵力外，还有什么？
…
“是魂魄！”李煜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是了，法器中没有魂魄，而恰恰魂魄这一无形之物，正是牵引锻神锤发动攻击的诱因所在。
若对手的法器之上有魂魄存在，施术者就能以灵识锁定，而后发动锻神锤攻击。”李煜抓住灵光，碎碎念道。
“如何能将魂魄加之在对手法器之上？
难怪了…能提炼魂魄用之操控的法术，这不正是魔道或鬼道修士的手段吗？
施家哪里敢学此类法术，一经发现，直接判定为魔道家族，顷刻间灰飞烟灭。”李煜大喜，他已明了。
随即他轻轻摇了摇头，心中暗自苦笑。
他一介散修，行事无忌，只要杀人后“吃干抹净”，不被人发现，自然可以修行此类法术。
但是，他该去何处寻觅这些魔道、鬼道的秘法呢？
自己能借助地品中阶木鸱幻雕之力，击杀筑基初期魔修，已实属万幸，半月岛的那些魔修，无疑更加强大，能够从遥远的海外横渡至天痕岛，就已证明半月岛魔修的可怕之处，自己可万万招惹不起。
或许将来境界提高后，再找半月岛魔修？但断臂还未重生，又如何有将来？
唉…
“当下还是先筹谋越国之行，未来之事，来了再说。”
待自嘲完毕，李煜又坐回缚灵阵基之上，继续点滴地清除法扇中的残留灵识。
勤勉不辍地锤炼丹田灵力、研习符箓之道、参悟驭剑术，打磨法扇残留灵识，如此一个半月后，李煜随灵舟抵达了瑞海城。
时隔七年，李煜再次站在了瑞海城中。
瑞海城是他见过的最大城池，现如今，却依旧还是。
虽行了万里路，但不是深山就是沙漠，眼界丝毫未见增长。
李煜轻车熟路，径直去往内城的玄水宗灵器阁。
“前辈安好，惠临灵器阁，真乃蓬荜生辉，请问有何需求，小女愿为前辈效劳。”
少女店员，身姿轻盈，面若桃花，她见一位佩戴银白面具、白袍独臂的修士步入店内，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温婉的笑容，言语间满是热情。
“一眨眼，我成前辈高人了。”李煜闻言，轻咳了一声，心想自己炼气大圆满境界，被少女称呼一声前辈，倒也妥帖。
“我想出售些灵器，店内管事可在？”李煜开门见山，他要售卖的物件，少女身为店员，自是负责不起。
“前辈请到二楼雅间稍等片刻，小女马上去通知管事。”
少女店员指引李煜来到楼梯口，朝着李煜微笑点头，便回身去往大堂里屋。
“真是麻烦，管事就不能等在大堂接待客人？”李煜暗暗腹诽，这宗门麾下的商铺都这般模样，买卖物品，效率极慢。
待李煜坐在二楼雅间一刻钟后，一位风姿绰约、容颜绝艳，身着绚烂红裙的美妇才施施然地走了进来。
“道友久等了，不知道友所售何物？”红裙管事落座，伸手给李煜倒了杯灵茶。
“道友不打开此地禁制？”李煜反问。
“道友提醒的是。”红裙管事将雅间阵法打开，随即目光炯炯地看着李煜。
她想到李煜见她到来便要打开阵法，必是有珍贵之物出售。
李煜忽视红裙管事炙热的目光，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两把上品灵剑。
“这两把灵剑作价几何？”李煜将灵剑放在红裙管事面前，随口问道。
“上品灵剑收购价八百灵石。”红裙管事灵识一扫桌上的两把灵剑，慵懒地回答。
这上品灵剑可不值得她如何期待。
“道友的两把上品灵剑品相一般，只得以市价收购，合计一千六百灵石，如此可好？”红裙管事鉴别完灵剑，再次启唇道。
“可以。”
“道友点齐，钱货两屹。”红裙管事收起灵剑，随手将灵石放在李煜身前桌面上。
李煜反手将灵石收入储物袋中，而后看着红裙管事，不紧不慢地说道。
“贵阁可收下品法器？”
“什么？”红裙管事一声惊呼。
“下品法器？道友要出售…法器？”红裙管事大吃一惊，随即坐得笔直，不敢置信地盯着李煜。
她见李煜收起灵石，本以为此番交易已然结束，不料对方却还有这等宝物！这可不是灵器可比的。
法器与灵器之间，实乃云泥之别。
灵器，虽能承载修士的灵力，却如同无魂之躯，仅作为被动的容器，且不具备任何独特属性。
反观法器，每一件皆是匠心独运，非但要求与之相契合的灵力方能驾驭，更内蕴精妙法术。
筑基期修士，只需注入灵力，法器便能响应其心意，瞬间释放出附带的强大法术，其威力之强，令人惊叹。
尤为难能可贵的是，法器能够随修士心念而变换大小，既可化为掌心之宝，便于携带隐匿，亦可瞬间放大，成为战场上的致命利器。
由于这些特性，法器需要极为稀有的珍贵灵材、灵矿方可锻造而成，且都需要地级炼器师才能炼制，因此，每一件法器都价值惊人。
李煜也不废话，自储物袋中拿出已将残留灵识清除干净的法扇，放到了红裙管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