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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将近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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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他俩谁也没想到,这平静与温情只在刚刚驻进两人的心中,一个疾驰的脚步声便奔上阁来,在没有得到李忱的宣召前就急切敲了小初的屋门。

    “陛下,宫中出事了。”门口的人低声道。

    李忱问,“何事?”

    “是太皇太后……”

    小初抬头望了李忱,只见李忱在听见太皇太后这几个字之后,那本来温情脉脉的双眼瞬间变得凛冽含冰。

    “说。”小初看着李忱紧紧抿着双唇,这简单一个说字好像是硬从嗓子里逼出来的声音。

    “太皇太后夜里登上了紫云阁露台欲要跳楼,幸被跟着的宫女救下。小的们请太皇太后回清宁宫,太皇太后却一边哭一边闹跑去宣政殿门口跪着就是不肯回寝宫。”

    “恶妇!”李忱脸气的煞白,小初的耳朵因为就贴在李忱的胸口上,所以能听见此时李忱心跳剧烈。

    “都这份上了,你还是快回去吧?”小初语气轻柔对李忱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李怡已将自己的怒意压制的下去,清淡道。

    “遵旨。”门口敲门的人,回了一句。便转身下楼而去。

    小初识趣的从李忱的怀抱中离开,退后三步,对着一脸冷凝的李忱道:“如果生闷气可以解决掉所有问题,那我宁愿你变成一个肉包子。”

    李忱抬眼看了小初道:“怎么说?”

    “人是肉皮囊,肚子气的鼓鼓的不就肉包子吗?”小初呼哧呼哧眨了眼睛,一脸俏皮看着李忱道。

    “哎。”李怡看了小初,明白她是在故意逗乐自己,只得微笑着叹了口气道:“云初,确实生闷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想我又要做恶事了。”

    “恶人做的事情才是恶事。你如今是堂堂九五之尊,一言九鼎。如何做恶事?你做的事都是顺应天命的事。天意不可违,你只是顺应天意为是。”

    “我那帮臣子都应该和你学学。怎么本来只是拍马屁的一句话到你嘴里就成了这般大义凛然?”说着,李忱脸上已经温和几许。

    “还是那句话,他们惧怕你,又想讨好你,这样反而束住手脚,不知道怎么说话才能让你高兴。我就不一样了,我一不求高官,二不求厚禄。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根本也不是奉承你所以你听着舒心。”小初说完后,走到了屋门前,主动的打开了屋门,站在门口对着李忱微微躬腿含胸低头,对着李忱行礼送行。

    李忱径直走到小初身边,伸了双手扶起小初的消弱的肩膀道:“我做我的顺天意的恶事去了。明日一早估计你就得知一件大事。”

    小初仰面看了李忱,那双灵动的眸子烁烁的看着李忱,整个脸在温暖的烛光下显得无比的娇柔,只见她微微颔首道:“好,明日我听着你的好消息。”

    “云初,你知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这诗吗?”

    “如何不知?元稹啊,我在家中时,我三哥很喜欢他的诗,经常叫我跟着他一起念他的诗。”

    “好。”李忱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去把他的‘将敬酒’找出来,仔细的读几遍。下回来,我会考你。看你是否能读懂其中含义。如果你能读懂其中的意思,那么明日宫中传出的大事,你便会明白其中缘由。”

    小初颔首后,李忱抬手抚摸了小初的粉脸后,走出了小初的闺阁。李忱出了闺阁,暗处立刻数个身影将其护住,往令狐府外行去。

    行到大门口,令狐楚、令狐绪、令狐绹父子三人照旧站大门背面的暗处对着李忱行大礼,送别。

    李忱只微微点了点头,便有暗卫护着上了马车,往大明宫奔去。

    待李忱走了之后,小初便立刻去找了令狐绹。令狐氏父子三人,刚刚从大门口送完李忱往各自的卧房走。见了一身黄衫纱裙身姿清逸的小初笑意盈盈的迎了过来,令狐楚先对着小初笑道:“小初,这么晚了,有何事?”

    小初急忙对令狐楚行礼道:“老爷,陛下走的时候丢给我一个谜面,要让我解谜底。所以我就找綯哥哥解谜来了。”

    “什么谜面?”令狐绪直接问了小初。

    令狐楚转头就瞪了大儿子一眼。令狐绪立刻低下了头。

    令狐绹则轻松笑着道:“走吧,去书房。既是陛下出的谜面,一定深奥。我陪你解。”

    小初点了头,对着令狐楚与令狐绪行礼之后,便随着令狐绹往书房走去。

    将进酒,将进酒,酒中有毒鸩主父,言之主父伤主母。

    母为妾地父妾天,仰天俯地不忍言。

    佯为僵踣主父前,主父不知加妾鞭。

    旁人知妾为主说,主将泪洗鞭头血。

    推椎主母牵下堂,扶妾遣升堂上床。

    将进酒,酒中无毒令主寿。

    愿主回恩归主母,遣妾如此事主父。

    妾为此事人偶知,自惭不密方自悲。

    主今颠倒安置妾,贪天僭地谁不为。

    令狐绹从书架上翻出了早年间,白居易与元稹一起出的乐府诗集,在最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这篇他从未注意过的“将敬酒”。

    “这是何意?”小初拿着书一个一个字细细读了三四遍,也未发现其中的奥秘。只嘟着嘴,有些不耐烦。

    “我也不懂,有些乱。怎么一会酒中有毒,一会有无毒。这里面的主父是谁?妾氏与主母又是谁?”令狐绹摇着头道。

    令狐绹也细心的读了几遍,只觉得从诗词表面是看不出门道的,随后又将诗词仔细的抄了几遍,还是没发现任何倪端。

    拿着令狐绹一手漂亮的颜体楷书抄写的《将进酒》又看了几遍道:“好像是主母用毒酒毒死了主父,妾不敢伸张。”

    令狐绹点了点头道:“我看也是这意思。只是,小初我想问你,陛下不会平白无故就让你看这诗吧?”

    小初眼珠子在眼眶里灵活的转了转,橙橘色暖暖的烛光映照在墨黑的眼珠上散出淡淡的琥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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