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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装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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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奚祉凤眸沉静,始终清冷自持,似乎是心疼她,腾出只手抚慰在她的头顶。

    全程他就像是个贴心的刺青师,隔着花窗外的昏色,他压低眉在她颈窝里,亲昵与她耳鬓厮磨:

    “你别怕,朕比你还害怕。”

    “再发抖的话,刀就要落错地方了。”

    元知酌起先挣扎地太厉害了,好几次迟奚祉细针差点扎错地方。

    大体的轮廓出来了,迟奚祉仅有的耐心也被消磨尽了,他停了手里的活儿,先是体贴地帮元知酌擦掉了小脸上的汗津津。

    喂她喝了口水,从一侧拿来了软软的绸缎,“乖,朕不会绑的很紧。”

    他单手觉着元知酌乱挥的手腕,轻而易举的把她绑定在贵妃椅上。

    “迟奚祉,你太过分了——”

    “早晚——我也要把你绑起来——在你的下面刺青——”

    “狗男人——”

    元知酌越说,泣声越明显。

    可即使她哭得怆天呼地,迟奚祉也没有什么触动,像是将她的反抗当做浮萍般微弱。

    ——

    天色黯淡了下来,秋蕊原是打算将新进的话本给元知酌送来,不巧在长廊转角被邬琅拦下。

    “秋蕊姑娘请回吧,陛下正在殿内,规矩你明白的。”邬琅笑意盈盈。

    元知酌哭声断断续续持续了很久,从正殿传出来,听得过路的人揪心,秋蕊很担心自家主子。

    犹豫了很久,她还是决定前来看看,却不巧被拦下。

    角落的光线隐晦,只能瞧见空中飞扬的素尘,秋蕊捏紧了手里的话本,没有转身离开,而是突然问了句,“你们就不怕娘娘恢复记忆么?”

    自家主子失忆这事没有任何人告诉秋蕊,是秋蕊自己猜的。

    回燕宫后,秋蕊仔细观察了自家主子一阵子才笃定这个想法,不过她从未问出口过。

    一来是她主子对这个事儿态度不明朗,二来就是犯了宫中忌讳。

    在帮助自家主子逃跑后,秋蕊还能够安然无恙地回到主子身边伺候,究其根本是秋蕊和迟奚祉做了交易。

    但围场失事后鬼门关走了一遭,元知酌为了她不惜得罪莫家,秋蕊憋不住了,这才有了胆子敢问。

    邬琅比她高出很多,她仰起头,摘了面纱的脸白净如故,这些时日,元知酌为她广寻灵药,这才才没有留下那些可怖的伤疤。

    听了她的话,邬琅不禁轻笑起来,他整日守在外面有些累了,后背靠在红墙上盯着她,声线没有什么起伏,一贯的打马虎眼,

    “初秋干燥,秋蕊姑娘夜里小心火烛,免得真的东窗事发,你我都脱不了干系。”

    其实,邬琅也不知道皇后失忆这事,上位不曾明讲过,只是自从皇后逃跑被抓后变化太大了,他们底下人多多少少心里会有些揣测。

    可既然有人当出头鸟提了这个话题,邬琅也没有什么顾忌,“而且我要警告秋蕊姑娘,你应该拎的清楚你到底是谁的人,别蛰伏久了就忘了自己真正的主子。”

    说着,他冷笑嘲弄道:“朝夕相处还真有了感情。”

    秋蕊的指尖掐进书页里,清秀的脸庞苍白,似乎牙齿都在发抖,却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来。

    对,她早就成了迟奚祉的人,她待主子之心早已不似当年了。

    见面前的人脸色越来越难看,邬琅笑意不减,他弯腰从她手里扯过那几本话本,轻轻拍了拍上面掐陷的指痕,“这书不是给皇后娘娘的吗?弄坏了娘娘不得心疼,秋蕊姑娘别太生气。”

    ——

    殿内没有点灯,唯有一盏琉璃烛台泛着萤黄的光亮,周遭沉寂,偶尔一两声虚弱的呜咽和衣料相磨的声响,显得偌大的寝宫犹如一个金楼。

    柔靡的芙蓉渐渐舒展,勾勒的花枝灵巧,好似反折的纤手生长,形似凤凰,一大一小缠绕的花儿交颈若吻,瑰丽的颜色愈刺愈秾艳,从心口到琵琶骨的皮肤,早就泛着不自然的红晕。

    是疼的也是恼的。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用这句诗来形容再好不过。

    四个时辰过去,元知酌麻木的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软绵绵地塌陷在迟奚祉的怀里,失焦的目光凝在他的脸上,可怜巴巴的。

    当粗针再次刺入皮下时,细细麻麻的疼痛才会使她含糊不清地嘤咛。

    乏了,她真的乏了。

    他怎么能够这么狠心,怎么能够这么对她?

    元知酌心里委屈,她在迟奚祉的肩上蹭掉不值钱的泪珠,又觉得自己可笑,偏过头擦掉眼泪,借着稀薄的灯光看他点青时的凤眸,一如既往的漆黑、沉凉,不太走心。

    “你不累吗?”她没忍住用沙哑的嗓子问了句。

    迟奚祉停了手里的活儿,斟了杯茶递到她的嘴边,眸色认真细致,“不累。”

    整整四个时辰,怎么可能不累?

    骗子。

    沁凉的茶水润过喉管,进到心肺里,元知酌看着洗盆里被血染红的白帕,她咬了咬干涩的唇,重复地骂着:“你真的很过分。”

    她的嗓音比起之前哀婉缠绵的声调冷下来了许多。

    不是不计较了,只是元知酌现在叫停也没用了,被泪水洗过的杏花眸像是无可奈何的冷漠,她也没装了,“而且你难道觉得凭这个就能够困住我吗?我若真的想走,你拦得住吗?”

    “朕如果是酌儿就不会再唱反调了。”迟奚祉就着她喝完的青瓷茶盏也饮了杯凉透的黄茶,解了玉扣的领子露出一半的琵琶骨来,他喉结滚了滚,很无奈,“酌儿怎么还是不知道服软呢?”

    元知酌见他拿起银针勾了点新的染料,低垂的杏花眸像是撒了皎皎清辉的江面,“服软?那也不见得陛下心慈手软呀。”

    她今天都求了他多久,不还是没有用。

    迟奚祉沉沉扫了她一眼,欺近的阴影将她笼得严严实实,“朕若是个手软的夫君,夫人只怕能骑在朕的头上。”

    元知酌讨厌被人掣肘,她骨子里就不是个会服输认错的主儿,外热内冷,边界僵硬,贯会利用人,爱玩弄心机又不喜名利场。

    刚刚还能哭得梨花带雨,现在就能跟你明算账。

    疼不疼,她心里门清。

    迟奚祉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别别扭扭的小没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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