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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风水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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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知酌意态轻佻,红唇微启,抬眸凝视回迟尧诩的脸,兴致也不错,说道:“那是因为想到了件趣事”

    看着元知酌起了暗色的眼眸,楚王恍惚间看到了新帝的神态,他怔了一瞬,反应过来问道:“什么”

    她笑了笑,单问:“楚王怕不怕?”

    ——

    【元小姐怕不怕?】

    【怕】……

    ——

    历历在目的对话如潮水涌现,如今,只不过是风水轮流转了而已。

    迟尧诩的玩世不恭僵在脸上,面色像是退潮般的渐渐变白,嘲弄道:“娘娘在新帝面前也是这副样子吗?”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元知酌看着迟尧诩有些失色的脸,却没有生出一丝的怜悯,也不打算就此而止,不痛不痒地偏了偏头,红唇吐出的话语刻薄狠戾,像是要将人剖个彻底,

    “你这么蠢,到底是怎么想到干这种事的,现在你是不敢进去么?不敢让那些大臣们看到堂堂楚王这副狼狈样子,还是怕扯出些不该有的东西来?”

    说着元知酌的手便狠狠地摁了下去,迟尧诩右大腿上熨平的裤料皱起,元知酌依据残留的印象,拧在一处,另一只手再次抵在迟尧诩的嘴上,哂笑道:

    “别叫唤,里头的人听到,我四肢健全跑得快,这周围无人搭救,您就是爬,也爬不远。”说着,她散漫地睨了眼他的腿。

    很快,淡淡的血腥味开始弥散到鼻尖,隔着层层的锦绸,血色浸染到了元知酌的手上,顺着掌心的纹路,渐渐绽开一朵鸽红的花。

    “殿下还觉得我还是芙蓉如面吗?”那夜的对话变得清晰,元知酌很轻地笑了下,感叹道:“我见殿下倒是悲怜。”

    迟尧诩咬着后槽牙,元知酌的力道不小,摁在还未恢复全的伤口上,像是被短刀再次狠狠地刺了进去。

    操,在同一个女人手里栽了两次,这滋味难受到死了爹一样,太他爹的憋屈了。

    两人间的距离很近,缝隙间尘埃浮动,时间流动的极慢,凌迟般的将人磨化。

    迟尧诩再能忍,额头上也冒出了不少的汗珠。

    她的手是真的不留余力。

    感受到指尖别样的温度,液体攀爬,元知酌才施施然将手收回,她面如清丽,朝他无辜地挑了下眉梢,犹若缓过来了几分,语气轻缓婉转,“好了,酒意上头,我就是气不过那晚上殿下对我做的事情,虽然您付出的代价也很惨痛,我深表同情,但是我还是不太高兴,所以拿殿下泄了下气。”

    迟尧诩嘴上依旧不饶人,“你他爹的……”

    元知酌的脸色自始至终都没有太大的变化,笑意浅淡,妩媚的小脸平静无波,“殿下,您长个记性。”

    绿影辉煌,碰碎银花,元知酌轻睨了眼手上沾染的血迹,心底的那股躁动安分了些,她将染血的手漫不经心在对方的脸上擦了擦,好心道:“我帮您叫人去。”

    她不是什么善人圣母,但她是个卧薪尝胆之人,睚眦必报。

    毛羽未成,不可以高蜚。

    她会记得所有的恩恩怨怨,甚至记怨大过铭恩,一旦让她抓住敌人落单的时候,她会像只毒蛇,狠狠地咬在敌人的硬骨头上,然后慢慢收回利齿,静静看着敌人中毒流血身亡。

    元知酌从乐寿堂的侧窗离开,刚擦净手上的污血,正巧碰上碧瑛回来。

    碧瑛喘着气,手持一串珠链,白润的颜色在半空轻摇,“娘娘,找到了。”

    元知酌接过碧瑛捧着的玉链,她白嫩的指尖带着湿气,看了一眼羊脂白的串珠,许是沃洗时水凉,她的两只柔荑都透着冻红,玉链戴上时,两种极致的颜色交映。

    碧瑛察觉到了,询问:“娘娘的汤婆子呢?”

    元知酌沉吟片刻,将玉链戴好后,手腕缩回衣袖里,她抬眼望了下遮日的浮云,悠悠散散道:“天气暖和起来了,捧着怪热的就差人拿走了。”

    碧瑛瞧着她好似冻红的柔荑,“娘娘不去找陛下了?”

    元知酌提着裙摆往曲钰园的后门处走,方向与乐寿堂分歧。

    她倩影悠然,“没兴致,不去了。”

    ——

    申时,宴席散去。

    “杨小姐不必再送,我们后会有期。”

    杨逑仪目送解徐行从侧门离开,柔情似水的眸子像是浸在水里的荔枝,又亮又明,她的领子束得很高,一整日的游园下来,鬓发也未散下一丝的余发。

    画扇抱着自家小姐的琴,她盯着杨逑仪手里的那朵君子兰,语气有些埋怨道:“小姐,解徐行也太不正经,像个冬烘先生。”

    杨逑仪低下头,指腹抹在君子兰的花瓣上,摘下来半日,花有些恹恹了的,她柔声辩解道:“胡说,人家解公子是正经的商人,见多识广,只是风趣幽默了些。”

    画扇哼唧了一声,愤愤道:“衣冠禽兽而已。”

    杨逑仪嗓音依旧柔细,“画扇,少去揣摩他人,人心都是向善的,我相信解公子不会有恶意。”

    ——

    回府时,杨逑仪踏上马车,刚掀开门帘,就瞧见杨宗早早地端坐在里面。

    杨逑仪愣神的片刻,杨宗听到声响看过去,睨了一眼杨逑仪,瞟到她手上拿的花时,原本脸上的轻笑变成了缩起的眉头。

    杨宗的手端放在两膝上,他垂下的视线在晦暗的光影里极具压迫意味,他诘问道:“君子兰高洁圣雅,怎能容人随意摘下亵渎?囡囡,父亲往日教导你的规矩你都忘了吗?”

    杨逑仪捏紧了手里的君子兰,指骨泛白,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解释什么,抬眸时对上杨宗的眼睛。

    杨宗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手臂在衣袍下绷紧,天色暗下,他的眼睛却被衬托得更加锐利有神,浓厚的昏色压在杨逑仪高高盘起的发髻上,沉到她嘴里话吐不出一个字来。

    于是,噎声片刻,她低声认错:“是女儿没规矩了,回府女儿便去抄写家规。”

    车窗外传开嘶叫的马鸣声,车轮滚动碾掉杨逑仪的尾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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