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凶手归案,现以关进天牢,因为其伸手敏捷鸣帝特派烨行卫十人多个人守着他,明日问斩,丞相是监斩官。
他也是个苦命人,萧渊宁尝试为他求情从轻处罚,“知县的错更大,为什么他要比知县更惨?”就因为杀人的是他,杀人必须偿命,不管出于什么原因。
鸣帝轻蔑一笑:“你还是太年轻,知县朕已经给予处置。你的赏赐会送到将军府”。
自然,知县私自挪用官银已是大罪,虽不至死但也不能好过,包括其家眷全部流放边疆为奴。这只是对外称的,可能对鸣帝有恨意的人是不会活在这个世上的,他认为斩草必须除根,否则一定会有正大的麻烦。实际他已经让烨行卫的人在路上行杀知县。
对别人是,对萧渊宁也是,只不过鸣帝还不能太明目张胆惹邰阙不高兴,但是杀萧渊宁的心从未真正消去。
回到将军府,院子里放在两箱子雪花银,是鸣帝说的赏赐,这些银子来到正好。
年胤携参与这个案子的所有烨行卫站在将军府内的院子里,温隋也是,他们关系应该算是缓和了不少,已经一个时辰没有互骂了。萧渊宁站着他们面前,“多谢格外,后会有期”。
温隋的剑没有出鞘,在年胤背后拍打了下,“烨泥鳅,后会有期”语调略有嘲讽之意。
年胤也不是吃素的,敏捷转身,两指夹住他的剑,哼笑一声:“天长虫,谁要跟你后会有期”他挥挥手,烨行卫从四面八方飞檐走壁离开。
两人拔剑抽刀,跳上房顶,打着远去。朝夕阳的方向,萧渊宁在院子里看他们竟显得有些欢乐。
闲散下来,却又无趣,想邰阙,想他在身边时无微不至的伺候。
今日是这个冬季天气最好的一天,有太阳,晒在身上暖暖的,院子里的梅花已经开了,想来梅花园也是。临近年下,大街小巷都欢喜,只有这将军府冷冰冰的,悄无声息,萧渊宁叹了口气,让人把这些银子搬进去。
到了夜里三更,没关紧的窗户刮进来一阵冷风把萧渊宁冻醒,他起身去关窗户,外面又下起了大雪。
这个时候天已经快亮了,睡不着就干脆不睡,对于那个今日就要斩首的少年,他心里有些愧疚,明明是被人坑了却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因为是他查的案子,这人他很是不安,自己来到厨房动手作了顿饭,想去送少年最后一程。
锅里熬着鸡汤,他还把自己藏的酒拿出来些,一碗米粥。放好在食盒里。
做完这些,看看天色差不多已经快送到法场了,雪还在下,萧渊宁回到房里披上邰阙送到貂皮披风,提着食盒出去。
手有点冷,但身子很暖,他到法场时少年已经跪在断头台上,穿着囚衣,面无表情。看着就很冷,底下来看的人还不是很多,萧渊宁步步近去,到了断头台的台阶却突然停下脚步。
他不明白自己着算什么,最后还是鼓足勇气将酒菜送上去,将鸡汤递到少年嘴边,少年不屑的白了他一眼。
“祝你下辈子投个好胎”萧渊宁把鸡汤放回去,拿出酒来,少年喝了,下肚很凉就像他的心一样。被最信任的叔叔坑到丧命,心凉,萧渊宁没有拿走食盒,里面放在鸡汤和米粥,他先下去了。
看热闹的越来越多,指着也越来越多,少年始终没有动一下食盒。双目无神的跪着。
萧渊宁在暗处揣着手,随着时光推移,到了正午,丞相从签筒里抽出一块签牌扔了出去,一声斩后,底下人群牌手叫好。
萧渊宁正要转身离开,被人拍了拍肩膀,他警惕的头回,惊奇的瞪着眼睛,是年胤和温隋。
为什么他们两个会在一起?不应该啊。
“管管你家长虫,被总是缠着老子”年胤斜眼瞪温隋。不等萧渊宁反应过来,温隋扯了下年胤的头发,年胤头也随着往后仰,他拽的很紧,年胤一声不好摆脱,“你叫我们长虫不缠死你我就不姓温”温隋道,说着把他头发往前想缠到他脖子上,年胤随着他的胳膊转圈,一只缠不上。
雪下是愈加快了,年胤踢了温隋一脚,险些滑到,最后两人还是一起滑倒在地“泥鳅你找死是吧!”温隋骂道。
萧渊宁像看智障孩童似的看着他们打闹,他不想管太多,什么也没问,在“长虫”和“泥鳅”的骂声中离去。
回到寝室解下披风,手刚放到暖炉上烤火,还没热,听见外面院子里吵吵嚷嚷的声音。开门看,是丞相带着一大帮子人提着礼来的,烦,不知道他们是谁。
每个人都是一副悲伤的样子,萧渊宁无奈,只好请他们到正厅坐下。
原来这些人都是受害者的亲人,跟丞相一起来感谢萧渊宁查清案子给他们亲人报仇雪恨的。
基本都是些富贵人家,带的礼自然也差不到哪去。
萧渊宁也没什么好招待的,让下人收下礼沏茶端上来,这些人都说着同样的话:“谢谢萧公子,感激不尽”一等言辞。或是:“给萧公子拜早年,祝尊体康健”这样的祝福词。
送走他们,还没来的急回房烤暖,江炽又带着好酒好肉进来。
今天是这么了?这么多客。
萧渊宁与江炽也不见外,直接让他进寝室。江炽放下酒肉,笑着说:“宁兄,我是来谢你的,案子结了后我家生意好多了”看着他送来的酒,萧渊宁想起不久前从他那借去送礼的银票,递给他一袋银子,“还你的”。
江炽嘴上虽说着不用了,但身体很诚实,接过了银子,拱手道:“提早祝您新春快乐啦”。
“回去吧,酒楼应该挺忙的”萧渊宁道。
他这一走,将君府又安静下来,萧渊宁靠在枕上,这不就是他想要的清静吗?邰阙远离,有人伺候。怎么开心不起来呢?
看见猫正在暖炉上蹭,他过去抱起来,“你一会儿毛该被烧着了”他将白梅抱到怀里,指着鼻子训斥,白梅逃离他的怀抱,卧到床榻里面叠好的貂皮披风上。
他已经无聊到跟猫说话了。
之前把杀鸣帝的任务交给温隋,三个多月了也没动机,他甚至有点怀疑靠不靠谱。闲了下来,打算进宫去看看皇姐,他抽出白梅猫身下的披风,又披上,来到马厩随便牵出来一匹白马。
怎么就想到当初大婚那日枪了邰阙的!
不知怎的,一闲下来就想到和邰阙经历的事,可以是经历过值得回想的只有和邰阙一起的时候吧,之前都是枯燥无味的奏折和接受所有人行礼。
雪渐慢了,萧渊宁将马拴在皇宫外路边的树上,守卫已经眼熟他,没有阻拦,很自然的进去,是习惯了。
娴熟的往贵妃的翌安宫走去,鸣帝因为翌同音逸,将翌安宫赐住给贵妃,寓意是“逸安”。
鸣帝确实爱萧渊宁,但不完全相信她,给它最好的待遇最种的恩宠却无时不在怀疑她。
萧渊宁来到宫门口,宫女通报后请他进去,进去的同时宫里出来几个穿着贵重的女人,应该是鸣帝的其他妃嫔。贵妃请萧渊宁坐下,新的差点换了上来。
“不必在意,她们只是来讨好本宫的”萧槐逸招手让身边宫女去把门关上。鸣帝上完早朝就跟身边的大太监打扮成富贵人家的公子跑出宫去了,体察民情是他的常态,宫里知道的只有那个大太监和萧槐逸。
没有鸣帝的皇宫就是贵妃天下,萧渊宁也是无聊,就想找人说说话,萧槐逸就讲起她之前在准鸣和鸣帝的过往。
本是不可能相爱两个人在一次除夕夜宴上相遇,初到准鸣的萧槐逸一直带着面纱,那天除夕夜鸣帝要她献舞,面纱掉了才有了鸣帝的恩宠。
当时的大稹长公主,身份何其尊贵,是准鸣唯一不叫恭恭敬敬叫国主的人,两人热恋,萧槐逸称鸣帝景郎,但是鸣帝却对她用着药,让她不孕,不过很不幸她有了身孕,太医说是女胎鸣帝才留了下来。结果出生是个男胎,之后用的药更加猛烈,萧槐逸还不知道。
直到那次在将军府让宫外郎中瞧了后才彻底恨上枕边人。
听了这些事,萧渊宁担心的看着她,眼里再无当初离开之前的单纯与温柔,尽管她已经有所客栈但眼中的厌世与杀气是藏不住的。
萧渊宁看着她,好像有话要说,在暗示人多不方便。
贵妃个屋内的宫女一个眼神,她们全部退下,只留下陪嫁丫鬟。
“皇姐可知道天龙卫的事?”萧渊宁小心翼翼的问,他也有点害怕惹萧槐逸不高兴了。
萧槐逸手轻轻拖着下颚,“知道”不仅知道,这段时间还和天龙卫见过面,她是大稹皇族,有命令天龙卫的资格。
也知道萧渊宁交给他们的任务。
“来年鸣朝开国三年庆典,景麟的人会在宴席上行刺你,温隋的人行刺陛下,就算失败也能推给景麟和废后。可保你全身而退”萧槐逸低声说。
现在满宫都是她的人,要知道谁的动机很简单。
这一趟可算没白来,刚还在担心天龙卫靠不靠谱,心情立马就好了不少。
心不闷了,也不愁了。萧渊宁言别贵妃,雪已经停了,瞬间感觉整个世界都明亮,满怀期待的离开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