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城破大乱
她啊,这一辈子可能是注定来遭难的。
没等梅归帆银钱筹完,突厥兵临望北,城中大乱,突厥在城墙外扎营,望北官员却均已逃走,徒留城中百姓面对,幸得有一将领带着留下的将士扞卫着望北,但也不过半日之景,突厥就将城破了,封锁望北,由突厥人所控。
江流景虽整日待在楼中,却也知此事,来她房门前吵闹的人少了不少,若非无法离去,林妈妈应当已经带着她们逃离了此处。
突厥人控制了望北,街上更是无人出来,冷清得很,她从楼上往下看,到了用膳时间,无一家的烟囱升起炊烟。楼中女子倒是比其余女子显得有几分从容,对于她们来说,情况也不算差到哪里。
但因着突厥进城,楼中护卫疏散逃跑,江流景摸出从林妈妈那要回的银匕首,温玉在手,坚定了几分。
“怎会来得如此之快,先前情报所说,他们到望北至少还需三日,怎会今日就将城攻破。”梅归帆在一处不起眼的农家里来回踱步,步伐不自觉加快。
“按他们先前行进方向的确如此,但因司徒将军追得紧,谁知他们竟分散,将主力直接往望北前来,这属实是意外。”身着黑衣的人回禀。
“朝廷的援兵还有多久?”
“应当是这两日。”
梅归帆停下动作,谋算着,他现在手中银两也足,将人救出更为稳妥,“我们先去将江小姐救出”,说完带着人避开街上的突厥人赶往花楼。
“人呢?你们这群饭桶,连个人都看不住。”
他赶到时,正见林妈妈数落着一群护卫,而江流景所住之处房门大开,他没看见江流景身影在其中。
“我如约带来银钱了,事急未筹得足够的银钱,珠宝为抵,请林妈妈将江小姐的卖身契给我,我将她带走。”梅归帆拿出一叠银票与一匣子黄金珠宝,件件均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林妈妈看到东西两眼发直,想伸手去拿,盒子被猛地合上,差点将她手指夹住,“诶哟。”
梅归帆往前走了一步,逼得她只能抬头看他,“人呢?”
“这……”林妈妈眼珠转动,不敢对上他的眼神,“不是我不想给你人,这不是,如爷所见,人不见了,让小厮去找,也不知这丫头跑哪去,但约定还是作数的,这钱我先收下,待找到人马上给您送过去……诶。”
林妈妈看着东西消失在眼前,梅归帆径直往江流景的房间走去,跟随着他的侍卫查看一番后摇摇头,从房中退出,离开此处。
此时她不见了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作孽啊。”林妈妈只能自认倒霉,让人把大门关上,自己往楼上走去,但关门的护卫反被门推飞至她脚下,突厥人簇拥着一名身形高大的人进来,林妈妈被他吓了一跳,但不得不压下口中的惊呼,忙迎上去,按着他们的要求,将一些姑娘带过去。
“当真是作孽啊,送走一波又来一波。”从突厥人那里脱身的林妈妈果断回自己房中,她才不管那些女子会如何,她们对她而言,不过货品,总是能换一批。
胸腔里那口气还未呼出,有冰冷的东西抵住她的脖子,“英雄,好汉,你这看上什么尽可拿去。”
说话声音不小,脖子刺入半分,“别动。”
“您看,这突厥人进城,望北已经不安全了,好汉就放过奴家一条性命,拿上中意的便快些离开这望北,奴家保证不报官。”林妈妈夹着嗓子说话,不觉得多动听,只是尖锐刺耳。
“白鸾在哪?”江流景声音冰冷,从她脖颈划向耳旁。
“花溪啊,我们好好说话,放下匕首,何必要这样呢。”林妈妈也认出了她的声音,笑着想转身。
“别动!”江流景喝住,左手环过脖颈,用上全身的力气往上一勒,让她呼吸一窒后放开,匕首深入一分,血珠流出,“我不同你多话,你只要告诉我,白鸾在哪?”
林妈妈感觉到脖上冰冷,血腥味飘进她鼻中,这下才慌了,哆哆嗦嗦道:“我让人丢到城外荒野了。”
“哈哈,城外,荒野。”江流景的气息吐在她身后,笑着,一股危机感从林妈妈心中油然而起,趁着江流景松懈时,拿住江流景的右手,江流景随即右手用力。
突然,门外响起敲门声,越来越烈,江流景心知不能再待下去,从窗户翻了出去,“呃”,她重重地摔在了底下停放的货车上,上面的货物缓解了她掉下来的冲劲,但却恰好摔在她伤过的肩胛骨处,剧烈地疼痛让她昏厥了一瞬,抬头往上看,双眼猛地睁大。
她看到一张可怖的脸,那张脸,肉红色与黑灰交织,脸上沟壑不平,却又犹如被拉扯的面皮,在看到她的一瞬间,眼睛如锁定猎物般,他嘴唇张合几下,江流景仓皇逃跑。
在她躲在一处门檐即将被人抓住时,门突然被打开,里面伸出一只手,将她扯入,死死捂住她的嘴,待追查的人离开,她才被放开。
江流景瞬间转身,将匕首搭在他脖子上,“你是谁?”
“姑娘,别慌,我只是看你被突厥人追着,又身受重伤,才将你拉进来,免得被他们所害,这些突厥人进城后到处搜刮钱财和女子,还……。”将她救进来的是名妇人,身着朴素。
“多谢。”江流景知道他们没恶意,没等她说完,要开门出去,妇人忙拦住,道:“姑娘你此时出去逃不了的,你看你身受重伤,先在这待着吧,他们刚来过这里收取银子,短时间不会来的。”
“不必了。”江流景坚持要离开,可是话音未落,人已经倒下,昏去前还听到妇人压抑却大声的喊声。
“沈郎,快来帮我带她进去。”
她再次醒来时,肩胛骨被包裹住,衣物也被更换,到处摸索,在枕头旁找到匕首,打量着四周。
吱呀
妇人端着水盆走进,见她醒了,看了看她的伤势才道,“姑娘终于醒了,这都两日了。”
江流景仍是警惕着看着她,握着银柄不松手,妇人似是没觉察她的动作,放下水盆拧干巾帕,伸向她,被躲去,她也不恼,声音温和,“我不动,你自己擦擦,但是伤处要换药揉搓,不然以后可是要时常犯的。”
“你有什么目的?”
“你这姑娘,我们不图你什么,养好伤就快快滚,现在还是别动,我替你换药。”妇人轻柔地拆掉她肩上的布条,用力按揉,江流景闷哼出声,好一会后才将她放开,捂上药物后看她手上巾帕,囫囵两下替她擦脸,端着水盆走了出去。
江流景在屋中听到她与人交谈,身体瞬间紧绷,只听见她道:“那姑娘是真倔啊,跟我们姑娘似的,家里还有些吃食,我去热热给她。”
“娘,我们也要。”
“都有都有,不能闹爹爹,也不能去闹大姐姐。”
院子传来的是一家子的热闹气氛,显得她心思卑劣,低头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