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司以然买百蕴香做什么?”
谢珵在王府后花园边喂鱼边漫不经心地问着,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那伙计低着头,忙说道:“凤娘只说小国舅需要,并未说要做什么。”
谢珵将手中的鱼饵全部丢进鱼塘,笑了声:“司府可是有不少会调香料的能人异士呢,竟能让他出来买,究竟是有多见不得光。”
司以然喜香为的不过是讨家里的老爷子欢心,兰陵城的上品世族爱香成瘾,若是常用一种香料难免被同僚笑话,不仅如此,就连同僚讨论的香味你都插不上话,别提有多尴尬。
伙计被谢珵的话吓坏了,谢珵做事从不大惊小怪,越是生气越显得漫不经心,随性洒脱,就他方才随手扔的那一把鱼饵就足以让周遭的下人纷纷下跪。
伙计此时嘴皮子只打哆嗦,战战兢兢地等着谢珵说话,谢珵握着折扇摩挲良久,缓缓道:“本世子知道了,你下去吧。”
伙计抬头瞄了眼谢珵,这就没事了?
竟然什么都不说的让他走,他若是不赶紧溜,万一谢珵变了主意岂不是又是个倒霉事。
伙计打着哆嗦说道:“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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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兰阁内,时锦瑶已然将佛珠修复好,和从前的模样近乎相似,宋奕这才满意的露出笑意,一个劲儿的夸赞时锦瑶心灵手巧,时锦瑶只浅浅一笑,并不多言。
是夜,谢珵走下软轿摇着扇子跨进教坊司。
空中的落雪沾在他深色鹤氅上,在教坊司的红灯笼下晶莹剔透,散着浅浅光晕。
碧落阁,时锦瑶托腮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飞雪簌簌落下,铺满整个长街。
时锦瑶被寒风吹得有些久了,下意识打了个冷战,起身将支摘窗关上,这时屋门被人推开,时锦瑶紧张地回头看去,见着是谢珵才松了口气。
她抬脚上前,看了眼谢珵肩头已经融化的飘雪,说道:“世子爷。”
谢珵“嗯”了一声,他垂眸看着时锦瑶冻红的小脸,伸手摸了下,“不冷吗?”
谢珵的指尖带着些许温热,与时锦瑶的脸颊形成对比。
时锦瑶笑了下,“方才有些冷的,现在忽然就不冷了。”
谢珵浅笑说了声“马屁精”抬脚朝着床榻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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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谢珵今晚再一次采撷了时锦瑶这朵娇芙蓉。
一场云雨过后,时锦瑶躺在谢珵身下喘着粗气,谢珵俯身在她的身上轻嗅一番,笑说:“你这小妮子,身上竟这样香,回头整个兰陵城的公子哥都知道小爷今晚肏了你。”
时锦瑶闭眼喘着粗气道:“世子爷哪日想了才知道来的,他们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谢珵捏了下时锦瑶的脸,翻身靠在床头。他今日本不想入她,怪她生的太美,今夜冻红的小脸又很勾人,一时兴起才没把持住自己,现在整个人神清气爽,心情也异常的好。
“还有几日就到除夕了,你想要什么东西?”
时锦瑶的神志渐渐清明,除夕了,她离开江南已经快一年,也不知道祖父家现在情况如何,不知江南水乡她的小郎君是否已经娶了旁的姑娘。
她,想家了。
她轻声呢喃:“家。”
谢珵没听清,眉峰拢起,“什么?”
时锦瑶“啊”了一声,“我想吃甜腻腻的东西。”
“出息。”
谢珵白了眼时锦瑶拥着她娇软的身子酣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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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前一天,谢珵亲自带人在兰陵城溜达了一圈,去的地儿都是糕点铺子,蜜饯铺子之类的甜品地儿。
逢年过节的,哪里的人都多,谢珵特地早去,将每个铺子里面好吃的点心全部买下来,以至于后面来的人只能等明日的,不少人都失望而归,有些还说着“明日除夕,谁还出来买东西啊”,他们嘴上抱怨着,又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悻悻离去。
回去的路上,谢珵还将糖人和糖葫芦买走一大半,他原想着全部买下来,又想着今日他已经买了不少,那妮子哪里能吃得下这么多,就好心给旁人留了些。
马车快到教坊司时,谢珵又吩咐昌辰去了趟醉仙楼,明日除夕,该给这妮子改善下伙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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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当日,南宁王府一早便收到宫里下的帖子,每年除夕宫宴定然少不了的,而且各地的官员也会前来述职,宫宴别提有多热闹了。
谢珵看着红色烫金帖子,说道:“我怎么记得往年宫宴总有精彩绝伦的事情发生呢?”
昌辰最喜听八卦,谢珵这话恰好问在他知道的领域内,“可不是嘛,主子不喜热闹,每次宴席中间就溜了,您都不知道宫宴上的那些个事情,”
昌辰“啧”了一声,“话本子都不敢那样写的。”
谢珵这次出奇地笑了,“是吗?”
这话问的好像是对这些事情来了兴趣,昌辰今日才觉得他家主子是个正常人,哪有人不爱热闹的呢。
“当然是了,主子今晚要留下来瞧瞧吗?”
谢珵不屑地笑了下,“瞧,当然得瞧瞧。”
他不光要瞧个清楚,还要搅个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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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谢珵踩着点走进祥云殿,太后娘娘正同夏姑姑说着谢珵。
见着谢珵按时来,太后娘娘的脸上露出笑意,小声道:“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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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期间,谢珵的眼神在韩娆和宋奕间游离,宋扬勾了下唇角。
他同谢珵自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谢珵想干什么他一眼就能看破,今日他想凑个热闹,就是没个由头,既如此他这个做哥哥的就帮他一把。
宋扬看向宋奕,声如和煦春风道:“四哥年后着急走吗,我这段时日也在参禅悟道,若是四哥不着急走,我们可以一起。”
宋奕端坐,手中捻着佛珠,语气不带任何起伏,“五弟说笑了,这次回来前我已然还俗。”
祥云殿内的气氛凝了一瞬,就连宋扬都未曾料到。
坐在一旁的谢珵指尖摩挲酒盏,唇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本世子听闻四皇子一回来就去将军府见韩小姐,想来四皇子是思念心上人,不得已才还俗的吧。”
谢珵这话一出殿内的氛围更加凝固,有些人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虽说如今天下世族门阀的权力大过皇权,可是在历朝历代中,没有哪位皇帝能容忍朝中结党营私,更何况还是当今皇子。
崇安帝意味深长地看着宋奕和韩娆。
韩娆无故躺枪,兰陵城谁人不知道她韩娆自小喜欢司家二公子,谢珵今日乱点什么鸳鸯谱。
韩娆暗搓搓看了眼司以然,司以然淡定自若,似是超脱世外,与世无争的谪仙一般。
宋奕闭眼,捻着佛珠淡然道:“阿弥陀佛,谢世子莫要拿出家人开玩笑。”
司皇后见状连忙解释:“皇上明察,奕儿自小在临安寺,哪里会认得韩小姐,定然是有人故意败坏奕儿的名声。”
瞧瞧,这就是护犊子的司家人,韩将军都没说败坏他女儿的名声,司皇后率先反咬一口。
谢珵带着疑惑“哦”了一声,“这样啊,那定然是下人谣传,等本世子回去定然好好责罚下人。”
司皇后白了眼谢珵,又笑着看向崇安帝,“皇上,奕儿出生时那个道士说奕儿年满二十四周岁就能回来了,如今年岁已满,臣妾恳请皇上下旨让奕儿回来吧。”
谢珵往后靠了靠,嗤笑声:“四皇子自小伴在佛祖身旁,不说他是否习惯,佛祖都习惯了,他在把人佛祖扔下,佛祖还能护他周全吗,以我看啊,四皇子还是留在临安寺好些。”
这句话正中崇安帝下怀,现在让皇子回来,司家打的什么算盘怕是人人都能看出来了。
“谢珵说的有道理,奕儿还是回临安寺呆的好些。”
崇安帝一句话打破了司皇后的如意算盘,司皇后恶狠狠瞪了眼谢珵,谢珵得意地勾起唇角,前阵子司家一心想借着司钧的事情给谢家穿小鞋,他家老爷子不远万里赶来兰陵城嘚嘚他,这笔账他都算在司皇后的头上呢。
司皇后一口气还未喘过来,谢珵摇着扇子瞥了眼韩娆,他今日就是来给人添堵的,这才哪到哪呀。
“从岭南回来的那日我怎么瞧着韩小姐的马车越过皇后的马车了呢,莫不是也想入宫为妃?”
司皇后险些被胸腔的一口气给憋死,她看出来了,谢珵今日就是来找事情的。
韩娆连忙起身下跪:“请皇上明察,臣女确无僭越之心,且兰陵城的人都知晓臣女自小心悦司家二哥哥,断不会入宫为妃的。”
崇安帝也不愿将韩家的人收入后宫,因为一个北府兵,他无时无刻都得照顾着皇后的心情,若是再弄个手握兵权的人进来,他哪有心思照顾周全呢。
“也罢,既然你无心入宫为妃,朕也不愿做棒打鸳鸯的事情,小胜子,拟旨。”
就这样,一道赐婚圣旨分别落在韩府和司府。
韩将军看着圣旨担心不已,韩饶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自然不会想那么深,只要能嫁给司以然不管怎么样都可以。
司以然不以为意,左不过是司府多个人罢了。
崇安帝的圣旨下的极快,司皇后根本来不及阻拦,她瞧不上将军府的人,原想着同门阀士族的人联姻,好让他们极力拥护宋奕,现在一切都完了,没有哪个士族愿意让嫡系的女儿做妾,庶出的女儿说白了就是一个棋子,说废了就废了,什么用也没有。
司皇后卸了力,往后靠了下,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