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时锦瑶瞬间清醒,她瑟缩了一下肩膀,疼,疼到她绝望,甚至到后来她看见绣花针都害怕。
谢珵见时锦瑶迟迟不语,他的眸子又暗了几分,方才他就不该因为那个死太监将圣上搬出来压他而饶过他。
他握着扇子的手紧了又紧,还略带怒意的将锦被给时锦瑶盖好,时锦瑶瑟缩在锦被中看着谢珵不敢言语,她从未见过这般生气的谢珵,生怕他将怒气撒在自己身上。
“好好休息,日后想出去逛街给凤娘说一声便是。”谢珵思忖一下又道:“若是教坊司内有人拦着你,你只管告诉本世子。”
时锦瑶不知谢珵今日这是怎么了,从昨晚来了碧落阁就怪怪的,今日依旧这般反常,她只木讷的点头,见着谢珵转身要走时,她大着胆子问道:“世子爷,我一个人不敢出门,可否再带一个人?”
“记得回来就成。”
谢珵走出碧落阁时,隔壁屋子的门突然被人拽开,一个发髻凌乱,赤身裸|体的姑娘爬出来,还抬手抓了把谢珵的衣角,呢喃道:“救我。”
谢珵睨了眼地上的姑娘,脊背上全是蜡油烫出的水泡,一层覆一层,从未完好。
他皱了皱眉头,现在不管她看见谁的脊背总能想到时锦瑶被人欺负,一时间他更是不悦,可等他看清楚姑娘的正脸后,方才的不悦又莫名消散。
“原来是你呀,司小公子的绝活可多着你,好好享受吧。”
言毕,谢珵踩着尚依的手大步离去。
离了教坊司,谢珵命昌辰找来一辆马车,径直奔着皇宫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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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内,几名太医正站在庭院讨论着药材,就瞧见谢珵风风火火走进来,那架势似是要太医院拆了一般。
“高岩呢?”
众太医无人敢应声,谢珵扫了眼,“本世子问你们话呢,听不见吗?”
其中一人颤巍巍道:“高大人去内务府领香料了。”
南燕百姓嗜香如命,一日没有都浑身难受,谢珵也不例外。
谢珵闻言怒意消减半分,又静等片刻,高岩才拿着香料走进太医院,他边走还边说道:“今日这香料……”
话还未说完,高岩抬头就瞧见一个暗红色衣角,他的话戛然而止,忙上前给谢珵行礼。
谢珵睨了眼高岩手中的香料,虽不近,他也闻得出高岩手中的香料没有时锦瑶调的香好闻。
“明日,高大人带着你的银针随本世子往教坊司走一趟。”谢珵摇着扇子,说的漫不经心,谁也不知这位生性贪玩的世子爷又在想什么,区区教坊司也配得上让太医去?
高岩亦疑惑地看了眼谢珵,只一眼,又赶忙低下头,他好奇但他不敢问,只得听命行事。
“有穴位图吗,本世子带回去瞧瞧。”
高岩走进屋子,翻了个穴位图递给谢珵,谢珵接过图纸便要离开,他走到门口时又回头道:“那病人已经病入膏肓了,银针太细怕是医不好,高太医还是多备些粗的银针才行。”
言毕,谢珵勾了勾唇角转身离去。
谢珵走后,整个太医院都要炸了,纷纷围着高岩问东问西,高岩也只是木讷地摇头。方才他瞧见谢珵的笑意,诡异又狡诈,他还真有些怕明日的那位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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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谢珵正准备出门,宋扬像是掐指算过一样,又踩着点来找他,谢珵这会儿是真的着急,没空搭理宋扬。
“好哥哥,等我回来再说。”
宋扬今日也很着急,他是遵从他父皇的话前来找谢珵的,可一定要将话带到。
“好弟弟,我今日也很着急。”
谢珵边走边道:“那你快说。”
宋扬见谢珵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便跟着谢珵一道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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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宋扬说道:“七日后,父皇要去围猎,还说了这些日子让你好好练习骑射,别给长公主丢脸。”
谢珵不屑地压了压唇角,他是常年流连红粉地,可他还没虚的连弓箭都提不起来的地步。
“猎得的猎物可是本世子的?”
宋扬轻笑一声,“往年你都没兴趣去看看,哪一回猎得的东西不是我们自己拿走的。”
谢珵闻言单手支颐靠在步撵上闭眼假寐,往年没兴趣是因为不知猎得的那些东西该给谁,今年可不一样,他昨日还说要让那只小梅花鹿好好补补的,那就必须得好好补补才行。
“行,今年我去,若是我拔得头筹,皇帝老儿是不是该给我个奖赏。”
宋扬眉梢微挑,要是被他父皇听见谢珵背后是这样称呼他的,估计能气的将自己的胡子拔光,还给他奖赏呢,做梦呢。
“这我可不敢瞎说,你得自己找父皇商量。”
谢珵正身,扇子在掌心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行,我自己去。”
此时,二人已至教坊司门口,谢珵侧目,“五皇子可要进去逍遥一番?”
宋扬嫌弃地压了下唇角,谢珵笑说:“你若是进一趟教坊司,我能保证翰林府的小姐不会再对你死缠烂打,更何况,今日教坊司还有一场好戏,你要不要瞧瞧?”
不得不说,谢珵说的这两个全都中了宋扬的心,那个王瑜真是执着,三天两头就往他的府上钻,时不时还去宫门口守着,就说前两日,多跟李尚书家的千金说了两句话,王瑜就带人闯了李尚书府,还将尚书府千金给气的一病不起,为此,宋扬还亲自登门道歉,堂堂皇子,被个大臣之女弄的颜面扫地,宋扬也被气的不轻。
“行,今日跟你进去瞧瞧,究竟是何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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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珵进了教坊司就朝着后院走去,宋扬不明所以地跟着。
“陈公公人呢?”
后院做活的伙计躬身道:“陈公公昨儿得了世子爷的赏赐,今儿一早就没起来,现在还在屋子躺着呢。”
“哦,没起来呀,是不是病了?”谢珵摇着折扇看了眼四周,广飞带着高太医走进后院,谢珵浮起笑意,“这不,太医院的太医都来了,快将陈公公抬出来让太医好好瞧瞧,免得病情加重,舅舅可是要怪本世子苛待下人的。”
要说这教坊司最能说得上话的人,除了当今圣上也就只有谢珵了。当初朝廷设立教坊司之后,崇安帝就将教坊司交给了谢珵,谢珵贪玩,又常出入风月之地,交给他最适合不过。
这么多年过去了,好些人早已忘记了教坊司到底归属谁的管辖,谢珵又鲜少来教坊司,后来就连教坊司的嬷嬷太监都将谢珵忘在脑后,以至于教坊司的嬷嬷太监比皇宫里的老人都有权利。
今儿谢珵坐在这里说的这些个话再一次变相地提醒他们,在教坊司究竟是谁说了算的。
不多时,陈公公被下人抬来,他病恹恹道:“老奴、老奴……”
许是真的上了年纪,竟被谢珵罚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谢珵拂袖,“陈公公病的这么严重,这些个虚礼就免了吧。”
谢珵说的一本正经的,像是陈公公这病怎么来的,自己不知道一般。
陈公公心里有些虚,昨日谢珵给他的惩罚他也受了,今日谢珵这架势,颇有一番亲自监工的意味。
谢珵摇着扇子给高岩递了个眼神,高岩打开药箱取出银针,谢珵笑看一眼转而看向陈公公,“本世子昨日特地学习了一下人体穴位图,寻思着今日陈公公能用的上,果不其然啊,本世子还真是料事如神呢。”
陈公公虽虚弱,好在脑子还算清醒,谢珵说的这话的意思分明是昨日他的惩罚不满意,今日要重来。
谢珵收起折扇朝着广飞伸出手,广飞将一张图纸地上,谢珵不紧不慢地打开,正是昨日从太医院里拿走的,只是图纸上多了几处用朱笔圈出的穴位。
“高太医就按照这几处下针。”
谢珵看了眼陈公公,将手中的图纸递给高岩,高岩正拿出银针,伸手接过图纸的瞬间,恰好被陈公公瞧见。
陈公公一个激灵,他一手撑地看向谢珵,“谢世子整日忙于政务,对医药之事又怎会懂,更何况老奴身子不适,也该由圣上指派太医前来,又怎敢惊动谢世子呢。”
谢珵坐在圈椅上,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执折扇,俯身看向陈公公,他似笑非笑道:“教坊司归本世子管,还用不着惊动圣上,本世子的人、本世子得亲自管。”
后谢珵正身,散漫地摇着折扇,“至于医药,本世子昨日特地花了一天的时间找太医学的。”
宋扬眉梢微挑,昨日特地学的?
他怎么记得谢珵昨日又在红粉之地浪迹一日呢?
陈公公听闻此话简直要吐血,昨日学的,连个江湖郎中都算不上,学一日能学个什么呀。
“老奴确实无事,还望谢世子莫挂念。”
谢珵的喉咙内发出一声哂笑,“陈公公放心,不疼的。”
言毕,谢珵垮下脸,冷声:“高太医!”
高太医拿着比平时粗两圈银针按照谢珵圈出来的地方扎去。
别说,谢珵虽不懂医,圈出来的那些个穴位可是实打实的疼,高太医几针下去,一阵阵杀猪般地叫声从教坊司后院传来。
宋扬看了眼谢珵,这就是他今日说的好戏?着实有点担不起“好戏”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