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谢珵垂眸沉默片刻,又将问题抛给崔雁,“那崔小姐喜欢什么样的?”
崔雁想也未想,“自然是颜如宋玉、貌比潘安、才塞李白、心如放翁,如此堪为我崔家女婿。”
话音方落,四周唏嘘声不断,一为崔雁的明目张胆,二因崔家的高要求,不论门第,光是这些要求就能劝退不少人,哪怕是当今状元郎也未必能做的到这般。
谢珵笑了声,“崔小姐果然自信,试问崔小姐又如何配的起?”
崔雁高傲道:“清河崔氏虽比不得上品四大世族,但是在门阀内也算是说得上话的,仅凭这一点,本小姐就值得最好的。”
谢珵笑而不语,桓南和王琛互视一眼,二人皆摇了摇头,清河崔氏在门阀中的确说得上话,只是崔雁这个性子,谁娶谁倒霉。
桓南低声笑问:“明哲,若是日后你娶了这样的姑娘,该如何?”
“死了算了,何必受气。”
桓南被王琛的话噎到,原以为王琛对女人毫无畏惧,谁知他竟不好这一口。
那边,谢珵闭嘴不言,转身扶起太后,崔雁见谢珵要走,赶忙说道:“世子爷还未回答。”
谢珵想了想,脑海中突然想起那日见到时锦瑶穿的那身裙子,他的唇角浮起一抹笑意,“喜欢穿着衣裳的姑娘。”
众人闻言不解,太后却没好气地甩开谢珵的手径直离去。
谢珵一路追上去,不多时就瞧见夏姑姑朝他走来,“夏姑姑,外祖母她……”
夏姑姑叹了口气,“小世子,不是老奴不帮你,这么多人在呢,你说话好歹有个度呀。”
谢珵依旧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夏姑姑无奈摇头,“太后娘娘说您整日流连那种地方就算了,今日还要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是想炫耀不成?”
谢珵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他也没说错呀,人靠衣装,马靠鞍装,佛靠金装,他这外祖母怎么能想到那档子事去呢。
“我去给祖母解释,不是她想的那样。”
夏姑姑连忙将谢珵拦住,“小世子还是别添乱了,太后娘娘正在气头上呢,你现在去不是添乱嘛,太后娘娘可明确说了,近期都不见小世子,小世子还是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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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那日崔雁回府之后将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见,君执那日也未曾说什么呀。”
王琛一手端着酒盏一手撑着矮几,说完还“咂吧”两声。
桓南朝着王琛勾了下手,王琛凑近后听桓南道:“崔家小姐要求那么高,君执那日的话难免令人往那处想。”
王琛不屑地抽了下唇角,“清河崔氏只不过是后来居上,崔雁就是想要攀高枝,好拉一把家族。”
桓南笑着摇了摇头,他饮下一盏酒水,“谁不知道君执是兰陵城内出了名的浪荡子,那日还不是有不少家族让人来攀高枝吗?”
王琛冷哼一声,不曾言语。
此时,二人不远处传来浮梦居妈妈的声音,“谢世子您来了呀,真是好久不来我们浮梦居了,可是又觅得新去处了?”
谢珵摇着扇子“嗯”了一声,台上的琵琶声断了片刻,步枝姑娘看了眼谢珵又连忙低下头拨弄琵琶。
桓南睨了眼谢珵,不禁哂笑:“君执处处留情,不知要误多少女郎才罢休。”
话音方落,谢珵摇着扇子气定神闲地走来,眉梢微挑,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王琛眉眼含笑,兴趣正浓,“兰陵城早些年可传着君执的一句话呢,男儿本是英雄色,红粉香闺叹风流。”
“咳咳。”谢珵险些被一口清酒呛着,这话都是他早些年说的了,若不是今日王琛提起,他怕是都要不记得了。
“喝酒都堵不住你的嘴,当心日后也有你被人揭短的时候。”
王琛笑了声,见着谢珵白了他一眼,他连忙敛起笑意,继而朝着谢珵努了努嘴。
谢珵看去,一位中年男人朝他走来,“臣听闻谢世子前些日子入宫选妃,不知可有合适的人选?”
谢珵慵懒地打开折扇摇起来,“南宁王府不比寻常府邸,世子妃本世子自是要好生筛选一番。”
他顿了顿,侧目瞄了眼身旁人,“司大人还真是关心本世子呢,本世子可是听说司大人的几个儿子连个通房侍妾都没有呢,司大人确实该着急了。”
“尤其是声名远扬的司小国舅……”谢珵的话还未说完,不知想到什么,他连忙以扇掩口,“本世子听闻小国舅也去教坊司的,只是他可从不碰女人,该不会是小国舅不举吧。”
谢珵“啧啧”两声,“要是司以然不举,司大人岂不是要绝后?”
司霄被谢珵气的直跺脚,他这两日多多少少也听闻过谢珵在皇宫做的荒唐事,本想着今日来给他添添赌,谁知谢珵竟丝毫不将此事放在心上,甚至还有种你能耐我何的感觉。
他瞪了眼谢珵,拂袖离去,还隐约听见王琛和桓南二人捧腹大笑的声音,这令司霄越发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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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几个人能在君执这里占到上风的,司霄也真敢来试。”
谢珵眼帘低垂,酒盏中倒映出他清俊的容颜,片刻,“他有什么不敢的,司氏一族一门出两后,这就是他的胆量。”
三人皆默然。
崇安帝还是皇子的时候,为了得到司家的支持娶了司府嫡女,只是这女郎福运浅薄,在崇安帝登基的第二年便撒手人寰了,当时崇安帝根基未稳,司府又趁机将嫡次女送入宫中,才有了现在的司皇后。
因崇安帝是被司府和太后双方扶持,偌大的宫中崇安帝唯独不敢对这二人有半分脾气,可这二人向来不合,崇安帝为此想破头也未曾想到好的法子,只能在二人中间迂回着。
桓南指尖轻叩矮几,“听闻四殿下年底回来,到时候又是一场好戏。”
王琛不置可否,“幸好先皇后未留子嗣,否则那才叫做热闹呢。”王琛大笑两声,似有一种唯恐天下不乱之意。
谢珵并未接话,他的指尖摩挲着酒盏的花纹,若不是谢氏一族没有女郎,长公主那时又无法站稳脚跟,哪里有今日的司府,司氏一族确实有些太嚣张了。
这话谢珵并未说出口,只是自己的心里也该有个考量,宋扬和司家必有一战,无可避免。
步枝抱着琵琶朝三人的方向走来,谢珵思绪回笼,他端起酒盏一饮而尽,“时辰不早了,我先走了。”
“哎,你今日怎么走的这样急?”
桓南胳膊肘撞了一下王琛,努了努嘴,“这边是个妙人,教坊司的可是温柔乡呢。”
王琛眸子暗了暗,小声道:“教坊司的确实是个温柔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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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阴沉,秋雨淅沥。
谢珵坐在轿撵内闭眼沉思,雨声不止,令他心烦。
他缓缓睁开眸子挑起帘子将手伸出,冰凉的雨水落在他的掌心让他渐渐静心,他看着雨幕说了声:“时锦瑶。”
跟着轿撵随行的昌辰听见时锦瑶的名字,临时命人朝着教坊司的方向走去。
天色昏暗,教坊司檐角的几盏纸灯笼在风雨中摇曳,灯火亦时明时暗,跳跃不止。
待谢珵躬身走出轿撵时,神色略微一惊,他看了眼昌辰,昌辰不明所以地挠了下头,“方才属下听见您唤了瑶姑娘的名字,还想着您想见瑶姑娘了呢。”
谢珵不记得自己何时唤过时锦瑶的名字,不过算起来他也确实有些日子没见时锦瑶了。
“不用留门了。”
昌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见着谢珵踏入教坊司的门槛踩明白,“又、又留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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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珵跨入教坊司就听见有人娇气道:“过些日子是就是依依的生辰了,不知司小爷可有礼物送?”
谢珵侧目,满眼不屑。
初夜礼风光无限的尚依现在只能沦落到去讨好司钧,哪怕司钧秉性再坏,手段再残忍,她也别无选择。
谢珵心满意足地走上楼梯,途径凤娘时淡淡说了声:“自己去领赏。”
凤娘云淡风轻地笑了下。
她一早便将尚依在教坊司的种种恶行告知谢珵,谢珵也默允了凤娘背地里的所作所为,才有了尚依的今日。
“多谢世子爷,都是为了各自利益罢了。”
谢珵顿步,“你为了什么本世子没兴趣,唯有一点,不准伤到时锦瑶。”
“那是自然,谢世子可还要留着尚依?”
谢珵侧目看向一楼,“本世子很缺银子。”
他现在还得留着尚依呢,一为司钧手里的银子,二为不让司钧有机会找时锦瑶。
说起银子这件事,司钧当日在芳榭园时欠他的金子好像还未送到府里,他得让昌辰去催一下了,省的司钧赖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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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阁内,时锦瑶堪堪灭了烛火躺在床榻上正准备入睡,就听见屋门被人推开,她的小手紧张地攥着被子仔细听着来人的声音。
直到谢珵扔了折扇,和衣躺在她身边时,她才轻舒一口气。
“多日不见,本世子来了也能让你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