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拨“乱”反个“正”
“哎,殿下……”那人还没来得及阻止。
红绸布已经被掀开。
托盘里整齐码放两组东西,两支竹签,对应两张黄纸。
“哎呀,奕王殿下,这东西不好见光,”朱红官袍之人阻拦,“这是天鉴司刚刚问卜的结果,要呈给陛下的。”
“天鉴司?”周敞终于有了印象,前几日御书房中也是见过的,跟贺喜一样神神叨叨的就是他,顺嘴问上一句,“这是测算的什么?”
“一个是测算此次战势发展,另一个则是测算神木的方位。”刘穆如实回答。
战势测算?
周敞顺手拿起一张黄纸,上面乱七八糟一堆鬼画符,看不懂只得问:“战势预测是什么结果?”
刘穆摇头,来个仰天长叹:“不好啊,天狼不利东北,宜静不宜动,宜休止不宜刀兵。”
周敞不懂“行话”,勉强从黄纸上认出“东北”二字,但也能听出是测算结果不好。
若是这个结果给皇帝看到,恐怕他必会动摇,但是绝不能就此议和,议和就等于不战而败,那他的打赌就只能作废。
想到这里,周敞又拿起另一张黄纸:“神木又是什么?”
刘穆瞥一眼回答:“昨日陛下得一梦,梦见一块上好的金丝楠木可做千年寿材,正巧皇陵前两日上梁用了三百年的金丝楠木,便想着若是再能寻得五百甚至八百年以上的金丝楠木做棺椁岂不是更好。因此要臣测算方位,看看这神木能在何方。”
周敞瞧着这一张黄纸最上面写着“西南”二字,下面一概是看不懂的符号,只好问:“测算结果又如何?”
“利西南,大吉,年内必可得。”刘穆似对这个测算结果不无得意。
好,很好。
正好与预期全部相反。
周敞将两张纸又放回托盘。
“哎呦,殿下,这两个可不好弄混的,这上面可是有对应,弄错可是要出大事的。”刘穆眼见周敞将两张纸放反,赶忙调换过来。
周敞这才注意到,托盘上两块竹签上也分别写着“越北”和“神木”,该是御笔亲书,测算的黄纸则需要对应上去。
“越北”对“东北”,“神木”对“西南”。
刘穆摆好用重新将红绸布仔细蒙上,喃喃自语:“这个不好见光的,见光就不灵了。”
“正巧,本王想起也要去御书房拜见陛下,不如同去。”奕王的丹凤眼笑起来如同弯弯的月亮,周敞则笑得像只狐狸。
刘穆不疑有他,躬身一礼:“好、好,殿下先请。”
周敞回头向瘦猴使了个眼色,用一只手做了一个翻滚的手势。
瘦猴本还纳闷为何突然要去御书房,见周敞手势,立刻会意,背着包袱跟在周敞后面出了议政殿。
议政殿距离御书房不远,快走几步就到了近前。
“哎呀,本王差点儿忘记一件事儿。”周敞戛然止步,似突然想到了极其重要的事情。
瘦猴为了躲避周敞的“急刹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身,包裹甩出。
“叮咣——”铜盘子撞到人脑袋的声音。
“哎呦……”刘穆被当场撞翻,连带着他身后随行的内监手中托盘也被撞翻。
瘦猴倒是没怎样,转了一圈,凭借自身体型优势稳稳站住。
“哎呀,刘大人,这是怎么搞的。”周敞上前相扶。
这一下撞得可真够狠的。
周敞脸上惊吓,心中欢喜。
瘦猴扔下包袱,过去帮忙捡掀翻托盘上的东西。
“刘大人,真是对不住,”周敞将刘穆从地上拉起来,“哎呦,你流鼻血了。”
“啊?”刘穆身子摇晃,眼冒金星,这一下实在撞得不轻,主要是包裹之中是实打实的银盘子银碗,直接撞出了鼻青脸肿,血泪横流。
御书房外把守的内监看到此情景也跑了过来。
“都怪本王,不过,刘大人,您这个样子可怎么面圣?还是先去御医院瞧瞧要紧。”周敞一脸抱歉。
“测,测卜,光……”刘穆一手捂住流血的鼻子,一手捂着右脸脸颊,说话都费劲。
“刘大人不必担心,东西交给本王,”周敞说着话又朝瘦猴使个眼色,“快让你的人扶着你去御医院。”
刘穆的随从刚慌张捡起竹签和黄纸,瘦猴则追到了被风飘远的红绸,顺手一把将托盘夺过来。
刘穆不放心紧盯着托盘说不出话来,估计那一下是打到了颌骨。
“你还不扶着你家大人。”周敞对刘穆随从命令。
周敞亲自拿起红绸,让刘穆确认:“刘大人,您看看,是这样拜访没错吧。”
刘穆的鼻血不断从指缝中渗出,实在惨不忍睹,定睛半晌,才确认无误,点了下头。
周敞当着刘穆的面将红绸布盖上,不忘关切:“刘大人,快去,血都滴到朝服上了,本王虽非有意,但总是因我之故,不如之后赔偿刘大人些什么好了,该什么才好呢?”
刘穆连连摆手,捂着口声音模糊:“不,不必。”
“那刘大人快去吧,一会儿我让猴子从那里面挑几个银盘子出来赔给刘大人好了。”周敞抱歉满满,但赔偿的诚意几乎全无。
“不,不。”刘穆怎么敢要皇宫里的东西,急忙往后退。
多亏随从搀扶,两人歪歪斜斜往御医院而去。
周敞眼看刘穆离去,回身向御书房值守过来的两个内监说话:“你们都看到了,一会儿就如实禀报即可,刘大人估计伤的不轻,怎么也得在家休上半个月才好。”
说完,回身。
用身体挡住两个内监的视线,掀开红绸布,将托盘上的黄纸竹签对应调换。
这才侧身,又扯了扯红绸布的一角:“你们刚才也听见了,刘大人说,这问卜的结果最怕见光,你们小心拿进去呈给陛下,不可有误。”
“是。”两个内监面对周敞,本就一直躬身低头。
奕王发话,他们就接过去,还能有什么异议。
周敞目送两个内监进了御书房,不免担忧这样的小把戏是否能够蒙混过关。
瘦猴从地上捡起包裹,口中嘟囔:“哎呀,估计糕点都要碎了。”
周敞四下一扫,御书房旁边一颗大榕树下正好有石桌石凳:“这里太阳正好,我们就在这里吃一会儿,省得都扛回去还沉。”
心情惴惴,眼看着御书房的门开了又关,完全看不到里面情景,她得在这里等个结果才好安心离去。
「谈过最长的恋爱就是自己,爱自己,没有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