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他喜欢你
说的那样云淡风轻,从容不迫。
但黎青不想看到他什么都隐忍。
尤其是在暗恋的人面前。
黎青把这些告诉沈意浓,并非是让她立马爱上迟屿,或者是可怜他,同情他。
黎青只想让她知道,迟屿所遭受的这一切,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
他在为别人而活,而战,而抛洒鲜血。
从始至终,一如既往。
“沈小姐,迟屿其实是个很纯粹又很固执的男人。”
“他这七年来是怎么度过的,我再清楚不过。”
“但有一点我能肯定地告诉你,那便是他喜欢你。”
“希望你能再次慎重考虑你们之间的关系,欢迎你下次再打给我。”
黎青的声线很温柔,温柔到沈意浓不能控制自己的泪腺,任凭它肆意地夺眶而出。
她没想到,迟屿在背后做了这么多的付出。
他甚至从来都没有因为廖玉珍取代了她母亲的位置而讨厌她。
整整七年。
沈意浓逃避破碎的沈家,逃避背叛真情的廖玉珍,逃避精神失常的沈怀洲。
更是在逃避,曾经心动过的那个阳光少年。
他原本可以在衣食无忧的环境下,骄傲的长大。
却因为父母之间的裂痕,一步一步把自己幼态的童年,强行拧到了成熟稳重的齿轮上。
逼迫自己学会冷漠,压制自己学会独当一面。
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将自己磨成遇风化风,遇水化水的凉薄性子。
唯有在沈意浓面前,他才会言笑吟吟,眸底会泛起柔柔的涟漪,弯弯的眼尾会上翘。
甚至还会勾起薄抿着的唇,哑哑地喊她小名。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她极力克制着情绪。
黎青应了声后,便将电话挂断。
八分钟的通话,能让沈意浓对迟屿有个彻底地了解,不算浪费他时间。
他心情大好,给秦霄发了微信。
【晚上请我吃饭,豪华版。】
【???】
黎青看着秦霄的回信,噙在嘴角的笑意更加浓郁非凡。
与此同时。
沈意浓回到公寓,浑身像被电打了一样,柔软疲倦到没有骨头似得,脱了鞋子就把自己往沙发里面扔。
她还记得,她给迟屿上药的画面。
原细腻宽厚的肩膀上,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取而代之的是大大小小的伤痕。
像是被暴风虐雨摧残过,每一寸肌理都承载着不同的重量。
满目疮痍的触感,愈合着密密麻麻的凹凸不整。
那些个长起的肉揪,令沈意浓每每想起都不忍直视,眼眶和鼻尖酸涩的不得了。
迟屿居然能忍着什么都不说。
仿佛他所遭受的这一切,根本不足为提。
或者更应该说是——
他不想拿这些事情来博得沈意浓的同情心理,更不想让她愧疚,心里扛起负担。
他只想纯粹又干净地跟她在一起。
无须特殊条件,无须敏感待遇。
仅仅像以前年少时,彼此坦诚相待,便足矣。
沈意浓从没有真正了解过迟屿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的印象还停留在他上高中的时候。
还把他当做那个意气风发,未脱稚气的少年。
没曾想他早已身经百战,蜕掉了向往纯真美好的那层皮。
更执着于追求她平安喜乐,无病无灾。
她是含着泪睡着的。
第二天醒来时,沈意浓感觉自己的双眸肿的跟核桃一样。
不顾脸上干涸的泪痕,拿起手机就看消息通知。
可惜除了几条广告和群消息之外,没有任何微信弹框或者未接来电。
迟屿还没有回来。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沈意浓心尖蔓延,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来回踱步却没找着一处能躲热的地方。
只能这么心急火燎地等着,候着,盼着。
其余的,她什么也做不了。
——
“什么?你说迟屿去参加紧急任务了?”
黎景深自从上次被迟屿的小弟捆绑在椅子上一整晚,手腕脚腕全都被勒出了淤青。
养了好几天才算是消退下去。
此刻他正站在酒吧台前,手握提前冻冰过的酒杯。
里面的圆球冰块随着热温融化而打着小圈,冷气散尽的雾气附着在杯壁,印了他的几处指纹。
他看着眼前来汇报的手下,笑的狂妄桀骜。
仰头将杯中澄黄色的酒液饮入,冰凉颈爽的后感一路顺着喉管滑入胃里,刺激地停不下来。
“是的黎总,听知情人员所说,他这次接了紧急任务,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
“而且今天沈小姐休息,也没见她出过公寓。”
手下的话立马点燃了黎景深蕴含在腹腔内的躁火。
上次没吃到肉,都是因为迟屿这个突然跳出来的程咬金,阻碍了他得到沈意浓。
现在他不在,岂不是没人能在帮她?
他从最开始的不甘心,慢慢转为了醇厚的执念。
仿佛得不到她,尝不到她的滋味,黎景深会气到发疯。
沈意浓现在就像是待宰的羔羊,没有人能再护着她,也没有人能再阻止他。
这次机会难得,他必须要让她付出背叛他的代价!
“走,去南苑公寓。”
难得休息日,沈意浓完全没有精神,明明想睡,阖眼后却又睡不着。
迟屿的面容一直在脑海中晃悠,晃得她头晕脑胀,眼冒金花。
就在她渴的不行,准备去餐厅倒水喝,一阵短促的敲门声响起。
沈意浓手底下顿住,目光呆滞又空洞地看着玄关,以为是自己没有休息好,出现幻听了。
结果没等多久,敲门声又响起。
她确保自己没有听错,趿拉着拖鞋靠近玄关门。
“谁?”
沈意浓开口后,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居然嘶哑到了发声如公鸭嗓的地步。
门外人没有回应,还是敲门不应答。
她头皮发麻,以为是搞恶作剧的变态。斗着胆子往猫眼处一看,外面什么人都没有。
就当她庆幸,松了一口气准备往回走的时候,敲门声脆响。
“谁!”
沈意浓这下是彻底清醒了,浑身的寒毛直竖。
双手双脚的温度迅速骤降,鼻尖湿闷闭塞,只能靠张着微微小口来呼吸。
她脸色略显苍白,有种别样的病态美感。
“意浓,我是妈妈。”
门外,廖玉珍模糊的声音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