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你还要跟我赌气到什么时候?
另一边。
“黎景深,耍我好玩吗?”
沈意浓看着面前的男人。
内心除了浓浓地绝望和无力,再提不起与他共进午餐地任何心思。
正当她抓起手包准备走时,手机响起,是一通本市的陌生号码。
她镇定好情绪,接起。
“喂,您好?”
“您是沈怀洲的女儿,沈意浓小姐吗?”
沈意浓听着对方急切的口音,面庞不免也跟着焦灼,“我是。”
“我这里是南城区医院,你父亲刚刚被送来了急救室,目前的生命特征非常糟糕。”
“麻烦您现在马上过来签病危通知书。”
病危通知书这几个字,犹如瞬间扎入她骨髓的一支浸染了毒液的羽箭。
毒素瞬间蔓延四肢百骸,令她呼吸不畅,泪液无休无止地低落在地板。
沈意浓险些体力不支跪倒在地。
黎景深看她自从接起电话便精神状况骤降,忙在她跌倒之际将人拉回。
突然抚在腰肢上的温热大掌,令她一个激灵挣脱。
豆大的眼泪在夸张的反应下,从眼眶中甩出好几颗。
仍有晶莹光挂在浓翘的睫毛上,楚楚可怜地模样令黎景深的内心,莫名抽疼几下。
她这副面孔,他还从未见过。
仿佛天塌了一般,再无回旋的余地,再无生还的可能。
“别碰我”沈意浓嗓音冷如寒冰,双脚踩在地上犹如在踩棉花。
整个人都飘忽不定,摇摇摆摆。
黎景深实在看不下去她这副脆弱到不堪一击的模样,不免开口。
“你怎么了?谁的电话?”
“与你无关。”
沈意浓拿起小包,把全身的力气都放在脚掌上。
快速从大厅冲到电梯口,摁了1楼的按钮,等待着电梯门关上。
眼瞧着电梯门还有一点缝隙,突然嘭的一声!
她本就苍白的脸色被这动响,又给惊吓到三分。
黎景深浮着青筋的手掌扣着电梯门,严肃俊冷的面眸缓缓再沈意浓眼眶中浮现。
他什么话也没说,走进电梯,站在她的身边。
待电梯开始下行,才再度询问。
“沈意浓,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也没必要回答。
黎景深最是讨厌沈意浓一言不发的性子,冷暴力能足足把他给逼疯。
他抬起手烦躁地抓了几下头发,全然不顾及刚刚的绅士英俊形象。
“你说话啊,你不说我怎么帮你?”
“不劳烦黎先生。”
沈意浓的脸色依旧面无表情,就连声线中都掺杂着不想瓜葛的情绪。
她在刻意疏离黎景深。
哪怕他帮她恢复职位,她都不知道说一声感激的话,给他一个好脸色。
黎景深觉着此刻的自己特别犯贱。
一个女人,他真的那么需要么?
他真的就那么想要沈意浓?
在国外,黎景深想要什么样的性感美女,都会轻易得到。
甚至都不用他开口要,就会有数不胜数地女人往她身上爬。
唯独沈意浓倔强地像悬崖口上的小草,被风吹被日晒,依旧屹立不倒。
他讨厌她的固执,更讨厌她的一味坚持。
“刚刚还叫我的全名,现在就黎先生了?”
黎景深嘴角边挂着嗤笑,整张脸布满了阴沉,好似随时都会刮起腥风血雨。
叮,电梯门开了。
沈意浓依然保持冷肃的神色,小跑着从电梯里跑出来,直奔酒店大门。
他看着她急匆又慌乱的背影,险些还一个踉跄摔倒。
想要丢下她不管的心思,瞬间升腾于脑海。
低低地咒骂了句脏话,快步赶上。
南城的天气多变,来的时候还晴转多云,没过多久便淅淅沥沥。
现在更是落下砸在皮肤上都会觉得扎凉的雨点,不一会儿恐要遭临暴雨。
沈意浓顾不得这些,执拗地站在路边拦车。
但阴天下雨,路边很少有亮着绿灯的出租车。
黎景深追上沈意浓,拉起她的手腕就要走,“你去哪,我带你去。”
她被他碰到,就像是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立马挣扎着甩开。
因力气过于干脆,腕骨那块的软肉被拧疼,没过多久浮现一圈红痕出来。
雨滴打湿了黎景深额前的刘海,那种紧紧贴在头皮上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尽管如此,他还是抬手将头发撩拨于一边。
“沈意浓!你还要跟我赌气到什么时候?”
“下这么大的雨,你要是能在半个小时之内打上出租车,我黎景深三个字倒着写!”
他看着沈意浓像是丢了灵魂的空窒表情,口吻骤然软了几分。
“如果你真有什么要紧事,就别跟我抬杠,上我的车,我带你去。”
沈怀洲命在旦夕,咸涩的眼泪和雨水掺杂在一起,缓缓从沈意浓皙白的脸颊上话落。
她不敢再耽误一分钟的时间,跟着黎景深往停车场跑去。
军用车内坐着的小弟,看到他们两人齐齐离开的背影,立马给迟屿去了消息。
【老大,沈小姐坐了黎景深的车,好像准备一起去什么地方。】
【知道了。去机场接人,15分钟必须到。】
小弟惊愣,揉了好几次眼睛,确保自己没看错。
15分钟?!
从市中心到郊区机场?
这不是在难为他吗!
沈意浓和黎景深赶到医院的时候,护士已经给她打了好几次电话。
声称她不赶紧过来签字,沈怀洲的紧急手术就没法做。
好在她及时赶到,签了名字,护士这才拿着病危通知书匆匆进了急救室。
抢救中的红色灯光亮起,余晖亮在沈意浓满是泪痕的苍白正脸上。
她浑身的力气在此刻骤然消失,双曲打屈,瘫软在地。
黎景深见状,立马慌乱了几分神色,越步上前就想去扶她。
“别碰我。”
“可是”
“我说了别碰我!”沈意浓嘶哑绝望地声音,在空荡的急救室里响彻。
所有压抑的情绪在此刻爆发,歇斯底里地拽着她的命脉。
令她生不如死,悲痛欲绝。
为什么会这样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病情发作,还严重到下病危通知书的地步?
沈怀洲是沈意浓的软肋,更是她尘封的内心深处,最最柔软的一块地方。
她拼了命地用自己薄弱的力量护佑着。
每一日,每一夜,她都祈祷着沈怀洲的病情能够快点好起来。
她不贪心,哪怕只恢复那么一丁点,她都知足。
“为什么呜呜,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