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当场教学
他父亲竟然就是自己的学堂老师吴先生！
想到吴先生训斥学生那严肃的样子，蔺音心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默默同情吴少卿三秒。
“这炭火怎么卖？”
“可以看看是什么样的炭吗？”
听到吆喝，猛地便围上来许多人，有的凑到跟前询问价格，有的指着木箱要看一眼。
一时间两边全围满了人。
“不要挤，大家不要挤，排队站好，要卖炭来这里登记。”
郑沛扯着嗓子喊，他快要被涌上来的人群给带倒了。
杨大人此时也停了吆喝，上前忙着维持秩序，前锋营几人见状，拿出平时巡城的气势，立马护了个圈在他们边上。
“这炭火怎么卖啊？哪来这么多炭。”
“我要一百公斤，不管多少钱我都出，这时候能买到就不错了。”
郑沛赶快把要买的人拉到一边：
“来来，这边登记啊，这边登记，炭火都是五十文一公斤。”
“什么？！五十文！！”
围在一旁的人群立马沸腾了，这个价格能买到炭火？
纵然炭火在一个月前还是这个价格，可经历过暴涨的人们似乎早忘了原先这个正常的价格，而习惯了本不正常的价格。
一时瞠目结舌，你看我我看你，眼神复杂。
“我不要一百公斤，我要五百公斤！！”
刚登记好的那个人立马改了数字，随着他一声喊，他身后一众人全反应过来，跟着急急喊叫：
“我也要五百公斤！！”
“我要一千公斤！！”
“我要三千！！！”
购买的数量越说越高，郑沛无奈轻叹。
幸好他们出发前就商量好了，每户只能买二百公斤，不然来个钱多的，一下子把他们今天搬来的全都买走都有可能。
“大家做好登记，每户最多只能买二百公斤！”
郑沛话音一落，人群中瞬间传出一声失落的哀叹。
竟然只能买这么一点。
“为什么不多卖啊，你们还做不做生意？”
靠后些传来不满的埋怨声，前面立马有人悄声道：
“还看不出来吗？这是官府的人，人家说卖多少就卖多少，有的买就不错了，嚷嚷什么。”
人们渐渐闭嘴，排队的秩序也在前锋营几人的整顿下有条不紊起来。
只剩登记的声音，除非确实特别穷的，几乎每个人都买了二百公斤。
蔺音心试着去二位哥哥旁边挤了挤，发现他们身旁的空气都充满了人味儿，弄得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蔺功护着她，本想让个位置给她坐，结果蔺洵直接把着她的双肩将她又推回了吴琼跟前。
“帮我照顾一下。”
丢下这么一句，蔺洵转头又去帮大哥了。
蔺音心无奈地撇了撇嘴，好好好，都嫌弃她是吧。
吴琼看了一眼心有怨气的蔺音心，笑道：“就站在我身边吧，他们正忙着呢。”
“吴少卿看到什么可疑的人了吗？”
蔺音心本来也不是来帮着卖炭的，她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自己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见到人们如此疯狂地抢购炭火，她更觉这件事必须抓紧解决。
“暂时没有，人太多，而且都在很守规矩的买炭，应该都是普通老百姓。”
蔺音心随手指了几个人：
“不看穿着吗，那几个人衣服华丽，像是有钱人，为何也来挤着买？还有那人穿着奇异，会不会也有嫌疑？”
吴琼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很快便反应过来她说得是哪几个人，笑着摇了摇头：
“蔺姑娘，越是瞧着奇怪的人，越没可能是我们要找的人。谁说有钱人就不能来买炭呢，万一他只是想路过顺便占个便宜。”
“至于那个穿着独特的人，我想他大概就只是那种穿衣风格吧，你看他那望眼欲穿的眼神，大概满心满脑都是赶紧抢到二百斤炭火吧。”
蔺音心静静思索他的话，表示自己学到了。
吴琼又道：
“寻找别人的时候，把自己就想象成他，如果你知道有人在找你，你会穿什么衣服？”
“最普通不过的衣服。”
“对，所以穿着是最不值得关注的方面。”
蔺音心琢磨着他的这几句话，心中兴趣愈发浓厚，又问：
“那该看什么呢？”
“看神情，看表情，看谈吐。动机决定他们的行为，如果你老大的炭火被官府没收，还当街售卖，他命你出来探查，你会做些什么？”
“记下炭火的数量，价格，还有卖炭火的那些人。可以的话还会和他们多说几句，套出有用的话。”
卫言在一旁直点头，蔺家这小姑娘脑瓜转得够快嘛，吴少卿问一句她便能不假思索地答一句。
“对。”吴琼亦很震惊，甚至是有些高兴，干脆撤回落在人群中的目光，很认真的看向她：
“所以，找登记时逗留时间长，眼神不怎么看炭火而是看我们的人。”
蔺音心再次朝排着的两队看去，大多人的眼神不是盯着登记的方向看，就是盯着那些木箱。
就连结伴而行的人，都顾不上与同伴多说几句话，生怕那些炭被搬完，再没了自己的份。
“找到了。”
她眼前一亮，手不由得去拽吴琼衣服，悄声说出这三个字。
“在哪里？”
“排在兄长那队后面那个灰粗布衣服的小个子，他似乎在数前锋营的人数。”
正说着，那人的目光正好投向她们这边，与蔺音心撞了个正着。
她回了那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那男人赶紧收回目光，拍了拍排在他前面的人，通过说话掩饰他的尴尬。
“好眼光，这人是有点可疑，再观察观察。”
得了吴琼的肯定，蔺音心似乎比在学堂里得到吴先生的肯定还要有成就感。
她冲卫言使了个眼色，好像在说，看我还不错吧。
卫言与她一样，跟着吴琼当场学了不少新知识，盯着那穿灰粗布衣服的男人，还在消化。
这蔺家小姐聪明机灵，不进大理寺实在可惜了。
透过蔺音心的言行谈吐，卫言看出她不是什么不好亲近的贵女，加上她年龄比自己小一些，看着便像个可爱的小妹妹。
于是与蔺音心悄声道：“蔺姑娘现在觉得我们吴少卿这个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