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人活一世,难得通透二字
“嗯,好。”
花知栀应完,对身后的池初羽,苏时安两人道:
“池师妹,苏师弟,你二人负责长公主那儿守着。”
池初羽二人点点头,朝队伍中间走去。
花知栀又扭头对不远处还在打闹的两人,吼道:
“你们两个别玩儿了,去后面守着!”
听见这话,两人立马停下动作,快速跑向队尾,生怕慢了会被骂。
见他们搜到了指定位置,花知栀才扯动缰绳调转马头,对一旁的庆王点点头,庆王会意,抬手一招,队伍开始向前移动。
平阳城慢慢消失在视线内,池初羽离怀仁的马车很近,能清楚听见里面的啜泣声。
“公主……”
丁香担忧的看着怀仁,她知道离开家乡很不好受,当年她进宫时,也是哭了好几天才慢慢适应。
更何况那是公主生活十多年的地方,有爱护她的亲人,敬重她的百姓。
现在却要去一个陌生的国度,那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公主肯定会害怕恐惧。
怀仁也确实如她所想,若一开始她听到和亲,还只是有些遗憾自己不能在母后跟前尽孝。
可现在看着离平阳城越来越远,才有了背井离乡的感觉。
离边境越来越近,怀仁突然就理解那些和亲公主为什么会半路逃跑了,对未知国度的恐惧,远离家乡的忧愁和对未来的迷茫几种感觉交织在一起,让她内心很是焦虑。
每次在驿站,在荒野歇息的夜晚,她都被这几种感觉包围,她经常会做噩梦,半夜惊醒,便再也睡不着。
每次看着身边一个个熟睡的脸,她都在想,若她就这么跑了,他们是不是发现不了?她是不是也不会这么难受了?
可这个念头刚起,便被她强压了下去。
想想母后和皇兄,想想东陵的百姓,想想儿时父皇对她的教导。
每次想到这些,她便会好受许多。
怀仁撩开帘子,紧盯着周围的一切,像是要将沿途风景刻进脑海里。
眼里的伤感被沿途风景治愈,归于平静,只有脸颊上的泪痕证明她刚才哭过。
“丁香,你害怕吗?”
听到这话丁香有些愣住,要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可她从小就离开家,害怕也只是一瞬。
“公主,奴婢不怕。”
“你别骗本宫,说实话。”
丁香咬了咬唇,最后诚实回道:
“还是怕的。”
怀仁听了,轻轻笑了下,道:
“丁香,本宫的夫君会是个什么样的呢?”
“奴婢不知。”
丁香只知道公主要嫁的是北漠的太子,其他的一概不知道。
不过她听宫里的老嬷嬷说过,那北漠的男子皆人高马大,还喜欢蓄又长又厚的胡子,皮肤黝黑,看着很是吓人,说这样的男子一看就经常在家动手打人。
想到这,丁香看公主的眼神带上了怜悯和心疼,随后她又想到自己得在公主身边伺候,那她肯定也会被打。
这样一想,对公主的怜悯和心疼瞬间又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丁香,若本宫半路逃了,会如何?”
丁香上一秒还在为自己感到可怜,下一秒就震惊的瞪大眸子。
她慌忙撩开车帘往外看了看,正对上马车外苏时安冰冷的眼神,她瞬间吓得缩了回去。
苏时安看她这副心虚模样蹙了蹙眉,暗想公主不会计划着怎么逃跑吧?
随后,他又毫不在意地移开视线,跑就跑呗,反正他的任务是护送和亲队伍从妖界安全离开。
至于公主如何与他无关,那是这群卫队的事。
丁香撤回去的动作有些大,脑袋撞到车厢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怀仁听见声音回头看了她一眼 ,只见上一秒还在龇牙咧嘴揉脑袋的人,下一秒又立马坐好,对她笑了下。
怀仁没再看她,又扭回头,接着看风景。
“怎么?被刚刚的话吓到了?”
丁香想说不是,毕竟公主这句话在她的意料之中,真正吓到她的是外面那位仙师的眼神满是杀气,感觉下一秒自己的脑袋就会掉地上。
想不通那些世家小姐怎么会为这位仙师心动的,怕是被吓得心脏狂跳误以为是动心了吧?
“丁香,丁香?你还真被吓到了?”
丁香回神慌忙摇头,随后见怀仁没看自己,又赶紧补充道:
“没有,是奴婢不小心撞到头,被撞得有些懵了。”
听到这话,怀仁笑了声,想着有这丫头在身边,就算到了北漠也不至于太寂寞。
想是这么想,但怀仁还是没打算放过她,接着问道:
“你还没回答刚才的问题,本宫若是半路逃了,会如何?”
见公主还是要问,丁香知道这是躲不掉,必须要回答了,她低头组织了下语言,道:
“殿下要是逃了,奴婢肯定会被抓去盘问,但奴婢是公主的人,定是不会说的,那奴婢就只有砍头的份儿。”
“这可不一定,九皇叔他们为了活命,肯定会让你穿上嫁衣替嫁和亲,到时候你就是怀仁公主,队伍里的嫁妆都是你的,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有奴仆供你差使,谁都不敢轻易得罪你。”
“丁香,你想试试吗?”
丁香听见这话,小心翼翼抬头看了眼怀仁,她依旧背对着自己,但说话语气却格外平静。
她有些拿不准公主的心思,这到底是试探自己的心思,还是公主真想这么做?
但不管是怎么想的,反正她不能说想就对了。
“奴婢不想。”
“为什么?”
“殿下肩负的责任很重大,只有殿下能做到,若是换成奴婢,怕是会搞砸,闯出一堆祸事,况且殿下永远是殿下,奴婢也永远是奴婢,有心之人一眼便能认出。”
怀仁听完,放下帘子,扭头看着丁香,笑着道:
“丁香,你知道在这么多宫女里,本宫为什么选你吗?”
“因为——奴婢做菜好吃?”
丁香实在想不到自己有什么优点,她人不机灵,琴棋书画样样会一点儿,但也只是一点儿,在公主身边也不久,怎么想也轮不到她。
怀仁看她这样,笑意加深,道:
“人活一世,难得通透二字,而你活的就很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