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安息
看到顾北嫣的身影，天玑和天权连忙过来了，“王妃怎么出来了，天色还早，王妃还是去休息吧，这里有属下们看着，王爷王妃不必担心。”
“无妨，我这会也睡不着。”
对于七星堂的这几位，顾北嫣除了掌管宁王府产业的天璇，也都见过了，天枢和开阳贴身跟着萧千烨，平时除了贴身保护萧千烨之外，便是帮着萧千烨处理一些琐事，天玑和天权则是在军中为将，萧千烨远在京城，却还能对无常军有这么大的掌控力，天玑和天权也算是居功至伟了，摇光贴身保护她，玉衡则是宁王府的内管事，顾北嫣虽然说是宁王府的当家主母，但宁王府的内务却也没怎么管过，都是玉衡在管着的。
“咱们的伤亡如何？”顾北嫣问了一句，不只是要看到眼前的胜利，还要为以后做些打算，若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那就有点不值了。
“王爷和蓝公子计谋过人，我们的伤亡并不大，王妃放心。”
这个时候就要体现主帅的智谋了，要只是拼杀，剩下的什么都不管，那不知道要平添多少不必要的牺牲，排兵布阵，兵法谋略讲究便是用最小的牺牲得到最大的胜利。
顾北嫣点了点头，没有再细问，只是一路看去，突然便听到了一阵琴声，还是顾北嫣极为熟悉的琴声。
顾北嫣寻声而去，果然看到了蓝渊的声影。
蓝渊所在的地方到处都是尸体，都是这次战死的士兵，蓝渊就席地坐在他们中间，就算是在这样的场合，蓝渊身上的风华仪态也是一点都不差，只是这个时候却没人为了见到北元第一公子而欢欣雀跃，所有人脸上的神情都很沉重，就连蓝渊的脸上，都不复平时的温和。
顾北嫣能听出来，蓝渊所奏的曲子正是安息，说来顾北嫣也曾经学过琴这种高雅的乐器，只是顾北嫣到现在也不过只停留在会弹的层面，琴技也是平平，远没有蓝渊所弹的这般触人心弦，除了悲苦之外，还多了一份悲壮的意思。
这些人都是战场上的英雄，蓝渊无意中做了这场战争的操纵者，看着这么多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自己的面前逝去，就算是蓝渊从小心志坚定，也不可能一点触动都没有。
就连顾北嫣，都被带到了这曲子的情境中，半晌都回不过神来，最后还是蓝渊唤了一声。
顾北嫣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直跟着自己的天玑和天权已经都不在了，想来是去做自己的事了。
“兄长的琴技可谓是越来越高超了。”顾北嫣赞了一声，蓝渊的琴在京城从来就是排的上名的，顾北嫣也知道许多世家小姐费尽心机，也就是为了听蓝渊奏一曲。
“要是你当年肯多花点功夫在这上面，未必就会比我差了。”
对于顾北嫣，蓝渊也是再了解不过，琴棋书画顾北嫣也都学过吗，但除了字写得很不错，剩下的都只是平平，顾北嫣并非是学不会，只是心思不曾放在这上面而已。
对于自己的不长进，顾北嫣却是半点愧疚的意思都没有，“琴弹得再好，没有知音之人也是枉然，要是我的知音人，也当知道我不喜欢弄这些劳什子。”
对于顾北嫣的歪理，蓝渊向来是半点办法都没有的，“弹琴是为了给自己听的，和别人有什么相干。”
蓝渊出身蓝家，钟鸣鼎食，门风清贵，就算是从小的爱好也比旁人高雅了不少，蓝渊弹琴还真是为了悦己，并非是特意做给什么人看的。
“表哥应该很不习惯这样的地方吧？”蓝渊虽然不是那种只知道待在京城享乐的世家子弟，也曾出门游历，但是也没来过战场这样的地方，这里可半点没有书香墨气，有点只是血腥，只是厮杀，对于清风霁月的蓝公子来说，要想习惯谈何容易。
“不管去哪，总要有一个习惯的过程。”蓝渊如是说道，他在京城是没什么实际的职位，但这不代表他没有接触过京城的斗争，蓝家是不会把自家的继承人培养成一个书呆子的。
京城的厮杀并不比这里少多少，区别这是京城的人惯会用软刀子伤人，这里的一切却都是真刀实枪的。
“对于蓝家的未来，表哥和舅舅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蓝家在北元文人中的地位实在是太高了，几乎是只要蓝家说一句话，就有许多人前仆后继的程度，萧牧连自己的侄子都容不下，又怎么会容得下蓝家。
“我们蓝家的未来，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取决于你和宁王。”蓝家也不介意在顾北嫣的面前表露自己的打算，他千里迢迢而来，确实是不只为了顾北嫣。
“表哥很看好他吗？”萧千烨的未来如何，其实连顾北嫣都看不清楚，但顾北嫣却莫名的觉得萧千烨做的不会错，所以她愿意就这样一直追随着萧千烨的脚步。
“就算是不相信宁王，我也要信你啊！”蓝渊说着伸手揉了揉顾北嫣的头顶。
蓝渊和顾北嫣都不算是什么闲人，尤其是蓝渊，作为这军营中唯一一个正儿八经的读书人，自从大家知道了他的本事之后，不管什么事都喜欢找他帮忙拿个主意，所以他连陪自己的妹妹聊两句天的功夫都没有，就被人请回去了。
顾北嫣醒来之后知道是顾北嫣给他下的药当真没有生气，倒是顾北嫣觉得自己做的有些不合适，很是愧疚地说了一声：“对不起，我不该擅作主张的。”
“阿嫣，你永远都不用跟我说对不起。”顾北嫣是他的妻子，他的父母现在已经都不在了，顾北嫣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是永远都不用对他说对不起的。
“下次遇到这种事，也不必这么麻烦，我早就说过了，只要是你说的话，我一定会听的。”
顾北嫣笑着应了下来，可心里却不这么认为，这样的话萧千烨是说过，而且说过不止一次，但是这个承诺也只在顾北嫣劝他喝药的时候管点用，萧千烨是个十足十的工作狂，就算是和顾北嫣耍赖，也是一定要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妥当的。
顾北嫣也并非不明白轻重缓急，这次也是确定没事之后才敢给萧千烨下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