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不必来了
纪老大人这话问的顾北嫣都不知道该怎么答才好了，这位老人家前前后后来了也有七八次了，每次都是这个理由。
只不过顾北嫣这会还必须脸不红心不跳才行，“纪老也知道王爷的身体不好，一入了冬更是这样，还请纪老勿要见怪。”
顾北嫣当然不会告诉纪老大人，萧千烨这会正在书房里研究南境的战局呢。
“既是如此，王妃就更该好好劝劝王爷，把兵权交还给陛下，由旁人挂帅，出征南境，老臣想，宁王殿下也不会想南境落到旁人的手里吧！”纪老大人苦口婆心地劝道。
萧千烨当然不想南境落到南楚的手中，但也不想南境落到萧牧的手中，一方是狼，一方是虎，谁又能比谁好多少。
虽然说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是萧牧对自己的子民从来没有做到过一视同仁。
南境除了萧千烨的人之外，也有一些萧牧派过去的官员，那些官员也不想着为百姓做些实实在在的好事，只做一件事，那就是削弱萧千烨在南境的影响，说白了也就是夺权。
要夺权，有时候自然免不了要用过一些过激的手段，南境的百姓对这些从京城来的尊贵人也就更反感了，转而更加依赖宁王府。
人心都是肉长的，萧千烨知道自己在南境百姓的心中代表着什么，怎么又会舍得把自己手里的兵权交出去，让南境的百姓和士兵任人处置，让朝廷为了让这片土地上的人们顺服，从而用一些残酷的手段去镇压他们？
“纪老也知道本妃只是内宅妇人，怎么敢插手这些事情，纪老还是不要为难本妃了。”顾北嫣把话题避开了。
女子不得干政，这原本就是自古以来的祖训，也附和这个时代的价值观，萧千烨硬逼着她一个女人学怎么处置这些事，这才是有问题。
纪老大人来了这么多次，每次顾北嫣找的都是这个理由，虽然他也知道顾北嫣找的这个理由一点问题都没有，但这么多次下来他也不由得有点急了，“王妃就当是为了南境那千千万万的生灵考虑，劝劝宁王殿下吧，宁王殿下也是从战场上拼杀下来的人，应该知道现在还没有援兵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失败，其实有时候，文官比武官更接受不了失败，因为他们自始至终都不知道战场到底有多残酷，他们只是觉得吃败仗这件事很丢面子而已，要是想吃了败仗，他们大部分都会认为是武官没有好好尽力，而不会去想武官在其中到底付出过怎样的努力。
“既是如此，那纪老何不去劝劝陛下，放我们王爷去南境，他的本事，纪老和陛下应该都是清楚的。”顾北嫣缓缓喝完了自己杯中的茶，她也有些厌倦这些人了。
“宁王殿下身体不好，又有腿疾，怎么能上战场？”纪老大人瞪大了眼睛，萧千烨病的连接见他的力气都没有，又怎么有那个精力和体力上战场？
“我们王爷也不是没有拖着这副病躯上过战场，是纪老忘了，还是陛下忘了？”
当初萧千烨刚刚受伤的时候，整个北元根本找不出一个可以代替他的人，萧千烨只能继续拖着满身的伤痛，和南楚铁骑拼杀，帅帐之中，运筹帷幄，若非如此，也不会保了北元这么多年的安宁。
要不是萧千烨的伤没有及时得到处理，怎么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又怎么会给了萧牧可乘之机？
可以说是萧千烨用了自己的平安康健换来了这场胜利，可是如今，好像许多人都已经忘了。
听顾北嫣提起这件事，纪老大人也有片刻的停顿，“宁王殿下所牺牲的，臣等怎么敢忘，只是正因为如此，宁王殿下才万万不可再上战场了，要是宁王殿下再出了什么事，可让陛下怎么向先帝，怎么向太子殿下交代？”
徐氏礼部尚书这个职位并不掌什么实权，许是因为及老夫人这么多年也并不曾偏向谁，也没露出什么对旧主的怀念之情，只是战战兢兢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所以纪老大人竟是金銮殿上罕见的两朝元老，平时萧牧对他也还算尊敬。
可是一提起之前的事情，纪老大人还是免不了回想起先帝和那个宽厚温和的太子殿下。
“纪老如此惦念先帝和父王，可还记得先帝把南境作为我们王爷的封地时说过些什么，南境诸事无论大小，皆由宁王一人做主，君无戏言啊！纪尚书。”
先帝最疼爱的就是萧千烨这个孙儿了，虽然碍于萧千烨的身体，不能再让萧千烨登上皇位，但先帝还是为萧千烨的以后做出了规划。
先帝也怕新帝会容不下萧千烨，所以特意给了萧千烨封地，实权，为的就是萧千烨能够好好保护自己，可先帝大概也没有想到，这些东西恰恰成了萧千烨的催命符。
“今时不同往日，岂能一概而论？”纪老大人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说法有些站不住脚，但他这次来是为萧牧做说客的，自然只能向着萧牧说话。
“纪老这意思是先帝说的话不管用，还是说陛下说的话已经不作数了？”顾北嫣笑问道，语气有些犀利。
这话可不只是先帝说过，萧牧也是答应过的，可是现在从萧千烨手里夺权的时候却全然不记得自己当时说过的话了，连纪老大人这样周正的一个人，都想着要打马虎眼了。
“王妃何必恼怒，老臣不是那个意思。”就算再借纪老大人几个胆子，纪老大人都不敢说先帝和萧牧说话不管用，更何况，纪老大人向来就是一位十分注重礼仪的人，忠君爱国的思想早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他怎么会允许自己对君王说一句不敬的话。
“本妃何曾恼怒？只是，纪老以后还是不必来了吧，来了也没什么用，纪老也清楚不是吗？”
顾北嫣不过是一个年轻地位女子，可是此时坐在上首，面色淡然，却硬生生地给了纪老大人一副凌然不可侵犯的感觉。
纪老大人动了动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最后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还请纪老转告陛下，若是陛下信得过我们王爷，信得过我们宁王府，那我们宁王府就算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不会让北元丢掉半分土地，若是陛下不信，也不必派人来了，我怕会打扰王爷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