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谢临川此人,看似和善,实则伪善,是薄情寡性的典型代表。
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利用完她,转身就将索命钢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面。
甚至丧心病狂的,连个五岁的孩童都不放过!
倒在血泊中的稚儿,被抽出身体的白骨
沈雪见都不需要刻意酝酿感情,只需稍稍回头看一眼,她落在谢临川身上的目光中,便饱含着愤怒和怨恨。
倒是省事了不少。
今天,她不但要塞给谢临川一个庶女,她还要让谢临川知道,不是她不愿意嫁他,是沈婉柔捷足先登了。
埋刺嘛,当然是埋得越多越好。
就让这两人狗咬狗一嘴毛去。
果不其然,谢临川一见她这模样,立马怒目望向沈婉柔。
他自认自己还算自制,然而今天他却失控了,做出这种荒唐事情来一定是沈婉柔对他使用了什么狐媚子手段!
毕竟,沈婉柔为了能嫁给他,都能为他和别的女人牵线搭桥,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他的大计,全毁在这贱人手上了!
谢临川越想越愤怒,恨沈婉柔坏了他的好事,恨不能扭断沈婉柔的脖子。
沈婉柔咬紧牙关,对他的愤怒选择视而不见。
事情闹成现在这种局面,她和沈雪见之间的关系算是彻底破裂了。
沈雪见现在是在气头上,所以才会逼谢临川娶她,
她必须抓住这个天赐的好机会,否则的话,等待她的,就是白绫和棺材。
盘算出利害关系后, 沈婉柔心中的念头越发坚定,她扯着谢临川的袖子不撒手,期期艾艾地叫他“临川哥哥”。
沈雪见冷眼旁观, 叫吧叫吧,你的临川哥哥,会好好疼你的!
但愿你能消受得住。
隐藏起眼中的讥讽 ,沈雪见目光冷然地望着谢临川:“谢公子,还请您给个说法。”
谢临川又能给什么说法?
难不成他还真能提裤子不认账,逼死沈婉柔?
真要背上这样的污名,那他就彻底完蛋了!
面对一众夫人小姐们的围观,杨氏那不善的目光盯视,还有沈雪见赌气似的步步紧逼——
没错,在沈雪见有意的引导下,不光是沈婉柔,就连谢临川都觉得,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赌气。
气他不该和沈婉柔发生首尾。
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又能怎么办?
谢临川没办法 ,只能咬牙切齿地认下这笔风流债,许下不日迎娶沈婉柔过门的承诺。
但没有言明具体日期。
明日是不日,明年也可称之为不日,这可不行。
沈雪见冷笑:“谢公子的不日是何日?新妇挺着孕肚上花轿,我们国公府可丢不起这人。”
两人毕竟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珠胎暗结不是没可能。
杨氏更是担心夜长梦多,听女儿这么说,她直接端出自己国公夫人和当家主母的派头。
“择日不如撞日,要我看,谢公子索性今日就将人娶回家去好了。”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谢临川再怎么说也是凌王之子,其生母还是胧月郡主,当今太后的娘家亲侄女。
有这样一层关系在,谢临川的婚事不可能如此随意。
消息传回凌王府,谢临川的母亲胧月郡主险些气吐血。
她的儿子虽然不是世子,却也是金尊玉贵的皇亲国戚,怎么可能娶一个庶女为妻!
还是那样一个出身不堪的庶女!
整个京都谁不知道,那庶女的生母是个下贱的风尘女子!
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下贱东西,也敢肖想嫁给她儿子,做梦去吧!
胧月郡主当即进宫找太后姑母哭诉。
太后亦是愤怒得直拍桌案,手指头戳着胧月郡主的额头骂:
“你前几日不是还跟哀家说 ,说沈国公的嫡女和川儿交往甚好吗?如今怎么又变成庶女了?胧月,你这个娘是怎么当的!”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胧月郡主恨得眼睛中能喷出火花子来。
儿子确实和沈国公的嫡女交好。
早上出门的时候,儿子还信誓旦旦地跟他说,很快就能将人娶回家来。
她满心欢喜地在家等儿子的好消息。
结果她等啊等,等来的却是嫡女变庶女!
国公府的嫡女才能为她儿子助势,娶一个庶女回来做什么?让人看他儿子笑话吗?
胧月郡主咬牙恨道:“都是川儿太年轻,着了那小贱人的道!”
她将国公府发生的事情,包括儿子早上出门前跟她说的话,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太后。
太后蹙眉:“这么说来,一切都是那个庶女的算计?”
“不是那贱人还能有谁?那贱人心心念念的想嫁给川儿,川儿见她还有利用价值,就与她虚与委蛇了一番,结果没想到那贱人狗胆包天,竟然敢算计川儿!”
“雪见那孩子也是在气头上,这才当众逼着川儿将那贱人娶回去!”
跟沈婉柔和谢临川一样,胧月郡主也以为沈雪见是在有意赌气。
太后听她说完事情的前因后果,气得再次直拍桌案,恨不能即刻将沈婉柔拉过来活剐了。
胧月郡主伏在太后的膝头上,两只眼睛哭成了烂桃。
“姑母,我就川儿这么一个儿子,川儿也是您老人家看着长大的,凌王对我们母子二人又向来冷淡,心里眼里面就只有他那个前妻生的傻儿子,他肯定不会管川儿死活的。”
太后又何尝不知道这些。
凌王与原配妻子感情深厚,当初,要不是她亲自出面,用一道懿旨,将自己的娘家侄女强行指婚给凌王,世上不可能会有第二个凌王妃。
说到底,这桩孽缘是她一手促成的。
太后头痛地按揉眉心。
胧月郡主见状,立马乖觉地收住哭声,只无声抽泣。
她能得太后喜爱,靠得不仅仅是血缘亲情,还有善于察言观色的本领。
多年经验告诉她,太后按揉眉心这个动作,是在思索如何破局的法子。
果不其然,片刻后,太后对胧月郡主道:“沈国公那边不是找你要吉日吗?你去告诉他们,吉日就定在下月初一。”
胧月郡主大惊:“姑母!”
“嚎什么嚎,哀家还没死呢。”太后皱眉呵斥,见胧月郡主跪下认错,她这才开口解释。
“哀家如果没记错的话,下月初一,正是那沈家嫡女,和你那傻继子大婚之日。”
“那沈家嫡女今天敢逼婚,也是赌气所为,既如此,我们索性就随了她的意思,将吉日送过去,让她们姐妹二人同日完婚。”
“正所谓不破不立,以毒攻毒,那沈家嫡女既然心悦我们的川儿,见我们动真格的了,她必定会心慌。”
“哀家之所以将吉日定在下月初一,就是要提醒她,快快收起女儿家的小性子,否则的话,她就只能嫁给一个傻子了。”
后宫佳丽三千,每年不知有多少佳丽死于后宫争斗的战场上。
老姜毒辣,太后能从这场争斗中厮杀出来,还能享受到万万人之上的尊荣,自然有其过人的手段。
她这“不破不立、以毒攻毒”的法子一出来,胧月郡主的眼眸当即就亮了。
她那傻继子虽得凌王喜爱,是凌王府的世子,可他终究是个傻子啊。
哪个女子愿意嫁给一个傻子呢?
她儿子就不一样了,样貌堂堂,丰神俊朗,还聪明睿智,除了没有“世子”头衔外,样样都比那傻世子强。
雪见那孩子,明明和那傻世子有婚约,却还是喜欢上了他儿子。
因为什么?
不就是因为不想嫁给一个傻子吗!
如今他们这边动真格的了,她就不信雪见那孩子,还敢拿自己的终身幸福和他们赌气。
她甚至还可以趁机好好敲打那孩子一番,免得那孩子过门后,有事没事就任性地耍小性子,不服她这个婆母的管教。
胧月郡主一扫进宫时的六神无主,她胜券在握,斗志昂扬地直奔国公府而去。
可惜,半个时辰后,胧月郡主就又进宫了。
而且还是被抬进宫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