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拾荒人
夜很静。
除了我的呕吐声再也听不到其他声响。
好半天了，我已经吐不出来东西了，只能干呕，因为胃里面的东西，已经尽数吐了出来，再吐就要把胃吐出来了。
可那种恶心的感觉还在。
就像各位喝酒喝多了以后，明明肚子里的食物酒水都吐干净了，还忍不住的往外控的感觉是一样的。
凌晨三点多，做早餐的已经开始准备食材了。
张东带我找了一个早点铺子，给我弄了几瓶矿泉水。
我学张东一样洗胃。
“你俩这是喝了多少，看把人孩子喝的！”
早点铺的大姐手里拿着矿泉水走到我跟前。
“还要不要？小伙子年纪都不大，不能这么喝，会把胃伤到的。”
我从大姐手里接过矿泉水，赶紧表示感谢。
大概十几分钟以后，我觉得舒服多了。
张东要付钱给早点铺大姐，大姐说就几瓶水，不值当的，让我们有空介绍点人过来吃早点就可以，说她家的担担面很好吃。
离开早点铺，我们俩朝酒店走去。
我本来很生气，我没想到张东会报复我，可后来看到那女尸变成了灰尘，我除了害怕，再也没有其他情绪了。
显然张东也被吓的不轻。
穿过一条街，我有点走不动了，便坐在一家卖衣服的店门口。
张东凑到我跟前，从口袋里拿出烟来，点着两支，递给我一支。
“走吧，早回去早休息！”
他把我拉了起来，我们俩穿过胡同接着往前走。
迈步往前走了几十米，我看前面垃圾桶旁有个人，他正佝偻着身体从垃圾桶里往外捡东西。
我跟那人越走越近，眼瞅着我们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那人突然从垃圾桶旁边退了两步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侧身想要绕过去，可我往哪边走，那人就去哪边堵我。
我来回转身有些重心不稳，就撞在了他的身上。
那人直接后退几步，“噗通”一声就坐在了地上。
“妈的，碰瓷是不？”张东骂道。
那人听张东骂他，迟钝了一下便又躺在地上打起滚来，嘴里还不断的发出“呻吟”！
“哎呀，你们撞死我了，我这一把老骨头，都被你们撞散了，哎呀！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我往前走了两步，蹲在那人跟前。
这人有些脏，身上一股腐烂水果夹杂着厨余垃圾的味道，甚是难闻。
这人约莫五十多岁，身上穿着一件破烂的保安服，裤子上全是洞，脚上的鞋子都漏出来了脚趾。
“大爷，要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我说。
那老头撩开挡在面前的长发，冲我邪魅一笑。
“卧槽！”
我忍不住爆了一声粗口，一下坐在了地上。
我双手撑地赶紧往后爬，张东反应极快，伸手拉了我一把，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跑！”我吼了一声。
我就拉着他往胡同外跑去。
我们俩跑到胡同口往里看了一眼，见那老头没有追上来，我才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怎么回事？”张东好奇的问。
“走，快走，不能在这待着。”
回去的路我们已经不知道怎么走了，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游荡在大街上。
经过市政府门口。
此时天空漏出了鱼白。
“到底怎么回事？问你你也不说。那老头明明就是碰瓷的，大不了报案就行了，再不济就拉着他去医院吗，他要真出什么事，咱们俩谁也跑不了。”
“给我拿支烟！”
我跟张东要了支烟点上，嘬了两口说道：“妈的，刚才那人就是殡仪馆门卫室那老头！”
“什么？你他妈别吓唬老子！”
“吓唬你做什么？”
我见他一脸的惊恐。
好半天他才吐出一个字来。
“走！”
张东拉了我一把，我们两个转反侧回了酒店。
一进屋我脱下鞋子，躺在了床上回想晚上经历的事情。
张东从他那张床上爬了过来。
“你刚才说那拾荒的老头就是殡仪馆看大门的老头？你不会是看花眼了吧？”
我很坚定的说没看错。
“殡仪馆那老头长什么样子的，你看清了？”
“你不用怀疑我，我看了两次了，还能没看清吗？”
虽然两次看到的，都是那门卫大爷的大半的侧脸，不过我还是觉得没看错。
张东若有所思的靠在我的被子上。
我实在困的有点架不住，想睡觉，就把他赶了回去。
他说他饿了，就下楼买了些吃食。
我想起来昨天晚上那女尸往我嘴里吐的那么多防腐液，一点胃口都没了。
张东没心没肺的吃的倒是挺香。
他吃完东西没了动静，我们两个人蒙上脑袋睡了一觉。
王筱依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都没听到。
一直睡到晚上才醒过来。
我看好多王筱依的未接电话，就给她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王筱依便接了起来。
我一直没接电话，王筱依显然很生气，但也没太矫情，只说是约我们晚上一起吃饭。
晚上七点，我，张东还有王筱依在东北菜馆见了面。
见面三个人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几个菜。
菜都上齐了，却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筷子。
这几天经历的事，就跟小说里写的似的，难免让人觉得害怕，觉得不真实。
最终还是张东打破了沉默。
“黄昊，你说咱们两个都亲了那……那什么，你说会不会两个人都有了红妆劫？”
张东差点把“女尸”脱口而出，吓得我一身冷汗。
周围坐满了人，你要说吻了女尸，估计一会儿就被警车带走了。
谁知道这些人里，哪个是朝阳群众。
电话里我也没跟王筱依说我们又去了殡仪馆，只说昨天晚上我跟张东喝多了。
此时，王筱依瞪大了眼睛，左右晃着脑袋看我跟张东，好奇的问道：“什么意思？”
我白了张东一眼，又把昨天晚上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跟王筱依讲了一下。
王筱依听完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
王筱依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你俩这儿肯定有什么大病！”
我说我有没有大病不知道，反正张东肯定有什么大病，再不治，估计活不久。
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直聊到晚上十一点多。
期间又喝了不少酒。
对于红妆劫怎么破，还有那个拾荒者是不是殡仪馆看门的大爷，我们都不清楚，聊这些也没什么意思，只是聊些生活中的一些事。
张东跟王筱依聊的投机，后来张东说要送王筱依回家。
王筱依也爽快的答应，出了饭店，王筱依带路，我们三个便迈步朝王筱依家走去。
王筱依住在火车站附近，离这边也不是很远，只当逛街消化食物了。
新建东、西路一直向西，路过交通局，南大街路口，再往前差不多一公里就是王筱依家，铁四处小区。
王筱依进了小区，张东才恋恋不舍的往回走。
半个多小时，大概凌晨一点半左右。
我跟张东走到了水门南街。
在经过一个胡同口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胡同里小声说话。
张东转身就走了进去！
我见他进了胡同，认为这是回酒店的必经之路，就没多考虑，我也跟着走了进去。
他在前面蹑手蹑脚的带路，我便跟在他身后。
胡同里没有路灯，只能靠微弱的月光辨别障碍物。
走进了胡同大概三四十米，却没看到说话的人。
月光渐渐的被建筑物遮挡，在建筑物的阴影中，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只能摸索着前行。
我拽了拽张东的衣角，示意他换条路走，他只是回头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要换其他路走的意思。
这个地方离城隍庙不远，建筑物遮挡住了月光，胡同里显得特别的阴森。
越往里走就越觉得脊背发凉。
我有些害怕，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起来。
一走神，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拌了一脚。
张东在我前面，我趴在了张东身上，张东下意识的接住了我，这才没摔倒，不然我肯定会来个狗吃屎，摔的鼻青脸肿。
而就在同一时间，我听到有人喊道。
“疼死我了，你为什么踢我？不长眼睛吗？”
这声音那么的熟悉，好似在哪听过。
我没来得及多想，下意识的想撒腿就跑。
刚要迈步，身后一张大手抓住了我的衣服。
“这次抓到你了。”
张东听到动静，早就吓得跑出了胡同，而我在原地被一张大手抓着，走都走不了。
踢到了人，我觉得很不好意思，慢慢的转回了头。
因为实在是太暗，我看不清那人的样子。
可那人身上的散发着……
水果腐烂夹在着厨余垃圾的味道。
我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发冷。
“大……大爷，不……不会又是你吧？”
见我迟迟没出胡同，张东又折返了回来。
没等那人说话，张东在不远处吼道：“黄昊，你干啥呢？快跑啊！”
那人不紧不慢的说道：“往哪里跑？你俩谁也跑不了！”
此时我已经确认了，说话的这人就是昨天晚上那个拾荒老头。
拾荒老头拉着我朝前走去，没多远便看到了张东。
我心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撞了人家一次，这么巧又踢人家一次，也不知道是老头倒霉还是我倒霉。
那人把我带到有路灯的地方，我才看清楚那人的样貌。
没错，就是昨天晚上那个拾荒老头。
张东见那老头抓着我不放，也跟了过来。
老头打量着我跟张东好半天说道：
“奇怪了，还真是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