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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清音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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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一缕阳光暖意融融的撒进窗户,透过薄薄的窗纱,照在床上两个相拥而抱的的人身上,眼上。

    暖乎乎的,又有些刺眼。

    被绑架后的一个礼拜,昨晚她睡过最安稳的一觉。闭上眼睛,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以及他带给自己的踏实感,没过多久,她就睡了过去。

    眼皮缓缓睁开,南微放着眼前的人,黑黑的眉毛,白皙的脸,粉嫩的薄唇。

    都说薄唇的人薄情,可他却是个例外,在相处的这几天,他面面俱道,贴心,什么事都想在她头,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深情。

    为了瞒着自己,一个人顶着压力。再被自己发现后,要不是她态度强硬,说出自己同样将他藏在了心里十年,用自己的坦诚,换来他的坦诚。

    时间有时很奇妙,就算他们之间分隔多年。可单凭一个身影,一句声音,都能准确无误地断定处,他就是那个人。

    南微的唇角在阳光的照射下笑了笑,如冬天的旭阳,柔了一池子的雪水。她的手从被窝中掏出,轻轻的点在他的眉心。

    “知道为何,我要唤你熊猫哥哥?因为大熊猫,只热衷于竹子,非竹子不食。”

    指尖缓缓下滑,高挺的鼻梁下,轻轻点在他的唇上。

    柔情的目光看着他的脸,手指突然动了动,他的双眼瞬间张开,与她的目光正好对上。

    南微也是着实吓了一跳,手指还没有取下,手腕就被他紧紧抓住。

    “看来昨晚,你是睡得很好吗?”于成悦一脸笑腔,目光温情,眼里还藏着喜悦,“一大早的来挑拨我,是在怪我昨天晚上,没有对你做些什么?还是?”

    南微的脸上一下子红了,从床上慌乱的跑了下来,穿上拖鞋,看着床上懒不洋洋的人,骂着说:“还不起床,你今天不去工作了?”

    于成悦摇了摇头,用手背撑着太阳穴,上下看了一眼,呵笑着说:“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太适合,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穿,太保守了。”

    “你……”

    南微一个你字卡在喉咙眼儿中,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怎么现在变成这副模样,两三句都离不开开黄腔。

    这件睡衣,本就是为了和他在一起时买的,粉丝的多啦a梦长裙,一直搭到小腿。

    “我先去洗漱,你赶紧去换身衣裳。”南微皱着眉头,超他督促道。

    张贵既然已经抓到,昨晚肯定已经审完了,而他怎能怎么不去呢?

    十来分钟后,南微简单的画了个妆,扎了个高马尾,又换了一身衣服,走到客厅时,见他在阳台上打电话,就这样静静的望着望,她就入迷了。

    白色体恤,黑色牛仔裤,再配上一双白色运动鞋,仿佛又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他参与的第一起杀人案,在凶手抓捕归案后。他一脸得意的站在主席台上,看着座下的师哥师姐,学弟学妹,分享他的经验,他的成果。

    那也是南微第一次,看见他眉眼之间的得意,从前的他,似笑非笑,似愁非愁。要不是现在知道他的过往,她定是以为,她不喜欢跟自己住在一起,甚至讨厌自己。

    现在,他虽然变了很多很多,可是她明白,对于叔叔阿姨的死亡,他一直在寻求一个答案,一个让自己真正放下,眉眼之间没有忧愁,没有伤感,没有憎恨的真相。

    “我当真这么好看,让你看的这么入迷。”

    于成悦的手她眼前晃了晃,又捏了捏她粉呼呼的脸蛋,翘着唇说:“收拾好了,我今天带你去个地方?”

    “你今天不去警局?”南微后知后觉的问。

    于成悦嗯了一声,“收拾好了没,去的路程有点儿远,所以我们要趁早,不要赶上早高峰。”

    南微也没有问他究竟去哪里,而是赶忙跑的玄关,去换了一双平底鞋。

    于成悦将手机放进裤兜,慢悠悠的走到玄关,拿起她的单肩包,打开了门。

    他走的是高速,没到两个多小时,他们就到了。

    一座座寺院,立着半山腰,被清脆的古松环绕,因为现在还不到9点,一眼望去云雾霭霭,时而清晰,时而朦胧。

    山地之下,只有一条登上去的楼梯,旁边环绕着数都数不清的竹子,个头很大,叶子也很茂盛。

    门楼之上,用鎏金刻着三个大字,清音寺。

    据说这座寺庙,已经有千年的历史,不停的改建,扩大。每逢初一,十五,前来上香的人,都一直排到了山下,也就是她现在站的地方。

    小的时候,母亲常常带她来,有时也和外婆一起,会在寺院的禅房里住上几晚,祈求父亲平安,家人安康。

    可自从母亲去世后,父亲每天忙忙碌碌,就连长她大之后,她也没有再来过这里。可能也是害怕触感生情,内心里不愿意。

    南微双肩抖了抖,看着眼前的景象,嘴里不自觉的吟出:“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竹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万籁此都寂,但余钟磬音。”

    这首诗,也是妈妈带她第一次来这里,教给她的。

    手上一暖,南微笑着回过头,温温的说:“车都停好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要来这?我也好提前准备。”

    于成悦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踏上台阶,“心诚则灵,你什么都不需要准备。”

    南微也紧跟随他的脚步,一阶一阶踏上去。

    “刚才那一首,是常建的诗。”于成悦边走边问。

    “是,我母亲很信佛。说人心不静,就很容易被俗念烦恼。所以我小时候经常来,只是……”

    南微结巴了一下,就慢慢的接着说:“她只希望可以保家人平安,可以保父亲平安归来。也是自从,她为了救我,替我挡下敌人的子弹开始。我就再也没有来过这个地方,是不敢来,也是不想。我的心里有太多的恨意,和杀气。怕辱了佛祖,所以便不再来过。”

    “微微,都过去了,放下吧。”

    于成悦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细声的劝说:“阿姨救你,是因为你是他的女儿。她无怨无悔。若你现在还因为当年的事而感到内疚,那不是真正辜负了阿姨的期望,她只希望你健康平安,高高兴兴的生活,这才是她救你的初衷。母亲的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所以你不要让她失望?”

    “好!”

    南微笑着说了一个好字,转过头看着他的侧脸,在阳光照射下,有些偏黄,却很有力量。

    想让他放下过去,可是话至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叔叔阿姨,两条鲜活的人命,都是他的至亲。更名改姓,隐忍多年,所付出的一切努力,都只不过为查明当年的真相。

    20岁的少年,本应风华正茂,意气而发,血气方刚,做着自己最想做的事,拼一下,赌一下。

    可是他的肩上,有着千斤重担,为父母,为自己,他没得选择。学着成熟稳重,学着一个人自力更生。在大好的年华,他看着各种类型的刑侦书籍,跟着前辈学习如何破案,去看腐烂的尸体,去案发现场,一遍又一遍的看。

    十年的人生,早已将他的棱角磨平,面对每一状案件,他都保持沉着冷静,看着我们肉眼看不见的,事件的本身。

    这样一个他,为民为国,更是为自己,她南微又有什么资格,让他放下,让他投降,让那些罪人继续危害国家的利益,摧残同胞呢!

    “小心一点。”

    于成悦牵着她的手,迈上最后一阶台阶,“你刚才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南微摇了摇头,自惭形秽的说:“只是立场不同,我又能要求你什么?父亲培育我多年,可现如今的选择,我可能终是让他失望了,也让你失望了。安逸的生活,只是好好的活着,替自己活着。”

    “南微,你没有亏欠任何人,更不是师傅。”

    于成悦转过身来,面上欣慰的朝她笑了笑:“人各有志,都有自己的选择。你现如今拼命工作,有时拿命开玩笑。不就是为了做更好的自己吗?”

    “我……”南微不知道他知道了些什么,还是不知道?

    “他们一出生,就因为身上的残疾,被亲生父母遗弃,不知姓甚名谁,孤单一人。福利院的孩子很多,跟他一样的很多,他们因身上的痛,将脸上的喜悦封藏。而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们能够正常的生活在太阳光下,能够听得见,能够看得着,摸得着,站的稳,用手代替口腔说话。让他们的脸上时刻露着笑容,属于他们年纪的自信,朝气,不服输。”

    他怎么会知道?采访内容不是还没有公布吗?南微紧紧的盯着他漆黑明亮的瞳孔。

    “我知道我的力量很小,也很薄弱。可这么多年,我都一直坚持不懈的努力着,只希望每年可以比往年做的更多,可以帮助的孩子更多,每当我看见他们脸上,童真无邪的笑;拿着100分的试卷,朝着我炫耀时;稳稳的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时,脸上自信的笑……”

    “你是怎么知道的?”南微颤抖着嘴唇说。

    于成悦握着她的手,接着向前走,“你做的很好,已经足够好了。师傅在天上,为能有你这么一个女儿,而感到自豪,满足。”

    大殿之内,南微,于成悦,双膝跪在软垫上,双手合十,放在额前,虔诚的拜了三拜,又弯下腰,磕了三个头。

    直起身时,南微望着眼前巨大的佛祖,心里默默的说。

    愿我们可以找到那个人,将他绳之以法,为他所做的事情,受到法律的制裁。也愿他,在以后的每一项任务中,都能够平安归来。也希望我们都可以足够长命,好好的陪在对方身边,在仅剩的时间里,一切都能好好的。

    出了大殿之后,于成悦带她去一个地方。

    绕了几绕,他们来到了一间禅房,进去之后,左手边,是一个小佛堂,香案之上,摆着一个观音菩萨,在其右边,放着一个深灰色的坛子。

    于成悦松开她的手,缓缓往前走了几步,嗓音低沉着说:“你过来,让师傅的好好的看一看你,这么多年,终究是见到了。”

    南微听着他的话,身体硬是向后退了一步,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那香案上供摆着的,深灰色坛子,竟然是父亲的尸骨。以为他在烈士陵园,却怎么也想不到,是在这里。

    一步一步向前,在距离有50cm的地方,她扑通一声跪下,连着地板都发出嗡嗡的响声。

    眼角的泪,滴答,滴答滚落,她哽咽着嗓音说:“父亲,不孝女前来叩见。”

    双臂扬起,双手叠在一起贴着额头,身子缓缓向下,一磕,二磕,三磕。

    足足三下,待她起来时,额头已有些微红,她满脸泪珠,结巴着说:“这么多年,我真的好想你,好想见到你。没见到时,心中还有些别的猜想,总以为您还活着,不管你见不见我,我认为都可以找到您。可见到您时,心里好痛,好痛。您连离开都不告诉我一声,逢年过节,我也不能向你问候,更不能来,拜拜你。”

    南微咬着牙齿,控制着自己心里的情绪,勉强着说:“你看我现在过的很好,很好,没人敢欺负我,我的工资很高,养我绰绰有余。而且我还跟他重逢,你心里最重要的弟子,我还曾为他跟你闹过矛盾,认为你喜欢他比喜欢我多。往后的余生,有他在我身边,你就不要老记挂着我,要好好的,好好的。”

    于成悦一点一点抬起腿,走到他身后,弯腰鞠了三躬,面上看着很平静,可以眼眶里是满满的尊重。

    “师傅认为当年,是他的决策失误,才害了那么多的同事。认为自己不配藏在烈士陵园,受世人尊敬崇拜。说师娘的尸体,也供奉在这里,他想他们能够待在一起,所以面前的坛子里,是师傅和师娘的尸骨。说等待有一天,事情大白于天下,将他们藏在一个风光秀丽的地方,生前没有带她去过的地方,来世一定带她去。”

    于成悦手掌轻放在她的肩上,轻轻一握,语句伤感道:“同时也尊重师傅的遗愿,好好的保护你,守着你,让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可是我这个为兄,为长,自认为是为你好的,抛弃了你整整七年,在你最痛苦,最难受的时候,没有在你的身边。师傅,对不起,徒儿让你失望了。”

    “父亲,你当年的事,我也知道了,我一定会配合他的工作,让当年冤死的数条性命,人民英雄,给他们一个答复。”南微吸了一口气,含着泪的目光,死死的盯在那个灰色潭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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